来者是雪梨,傻乎乎笑着的雪梨。
她双手放在背后,歪着头冲被吊绑着的三人嘿嘿地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
“是雪梨!”竹浅奈惊喜地喊了声,仿若溺水之人看到了救生圈。
寸头女冲雪梨喊道:“快过来,别傻站在那里!”
雪梨蹦蹦跳跳地走到三人面前,仍笑嘻嘻地看着三人,说到:“我给你们送喝的来啦!”说罢,放在背后的手伸到前面,两手中各握着一瓶水。
“雪梨,听我说。”竹浅奈并未把那两瓶水放在心上,她直盯着雪梨,“现在只有你能帮到我们,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雪梨收起笑容,认真地问。
“你看到我们的手被绳子绑着了吧?麻烦你帮我们把绳子解开。”竹浅奈压低嗓音说,生怕被宪兵们听到——虽然宪兵不在眼前。
雪梨愣了愣,迟疑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哎?摇头是什么意思?”寸头女问,脸带愠色。
“雪梨不敢。”雪梨嘤嘤地讲,看了寸头女一样,立马又把目光从寸头女脸上移开。她害怕寸头女那凌厉的眼神。
竹浅奈心里一怔,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雪梨的话有道理,一旦宪兵知道是雪梨放了她们,雪梨几乎会不可避免地被连累。
“傻瓜,我们不会告诉宪兵是你解绑的。”寸头女皱了皱眉头,对雪梨说。
雪梨想了想,仍摇了摇头。
“宪兵们知道我来这里了,喏,这两瓶水就是那个大胡子让我给送过来的。”雪梨迟疑地讲,挥了挥手里的水。
竹浅奈听罢,忙说:“那就不要给我们解绑了。雪梨,那得麻烦你赶紧喂浅笑些水喝,她已经晕过去了!”
雪梨吃了一惊,两三步跨到昏睡的竹浅笑跟前,呼唤了她两声,见无反应,忙拧开水中瓶子的盖子,另一只手托起竹浅笑的下巴,把水倒进她的嘴巴中。
水从竹浅笑的嘴中淌出,流过下巴,淌到了衣领上。
“她还是没反应啊!”雪梨着急地喊。
“试试把水泼在她脸上!”寸头女喊到。
雪梨忙照着做。竹浅笑被泼水后,合闭的眼皮动了动,最终睁开了迷蒙的眼。她有气无力地看了看雪梨,接着头沉沉地低下。
“水……”干燥的嘴唇虽被水浸湿过,但仍有裂皮清晰可见。她干咽了咽口水,喃喃地嚷着。
雪梨急忙喂她水喝。竹浅奈如久旱之苗,忙不迭地大口吞咽着清凉的水。
待一瓶水被几乎全部喝完后,竹浅笑大口喘气着,开始身体的恢复。
雪梨又手持另一瓶水,分别走到竹浅奈和寸头女跟前,喂她们喝。
“谢谢你,雪梨妹妹。”竹浅奈对雪梨笑了笑。
雪梨傻傻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是那个大胡子宪兵让你来送水的?他有说什么其他的话没?”寸头女问雪梨。
雪梨说:“我怕你们口渴,就问大胡子能不能来送水。大胡子答应了,给了我两瓶水,让我过来的。”
“他会有这么慷慨?”竹浅奈不解。在大亚国,水是最为珍贵的资源之一。那两瓶水虽然水质较差,有小沙子,但论容量,也是非常可贵的了。
“水里该不会有毒吧?”正在恢复体力的竹浅笑有气无力地怀疑着。
“当然没有!”雪梨说到,“我亲眼看着他在水瓮里现灌的水,没问题的!”
宪兵休息的木屋的门口旁放着一口大瓮,里面装着供饮用的水。平时木场的饮用水就是里面供的,宪兵们喝的也是从里面舀出来水。这么看,那两瓶水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胡子嘟囔了一句,什么看在新警长的份上……”雪梨又补充了一句。
竹浅奈猛然醒悟过来,新警长……应该就是新来龙泉镇任职副警长的左丘恕吧?莫非,左丘恕已和这里的宪兵打过招呼?
竹浅奈疑虑着,不经意间注意到左旁的寸头女正意味深长地瞅着她。
雪梨把地上的两个空瓶子踢得老远,蹦蹦跳跳地玩着。竹浅奈有些羡慕她,羡慕她在乱世里不知世道的艰辛,而能开心地活着。
竹浅奈自己已经许多年没有开心过了,自从父亲在那夜被抓走后。
她又想起了惨死的古素嫂,被抓走的古素哥,还有小咖喱,还有自己的母亲。母亲……想必她现在在无比着急着吧?
还有……左丘恕。
想到左丘恕,她的心突然跳得迅猛,胸口亦有些闷躁。
想必,左丘恕此刻也在着急,也在想办法让她和妹妹脱身吧?他曾亲口这么许诺过。不过,身为小小警长,又是初来乍到,想必有些难度吧?只希望,他不要因此而涉险以至于引祸上身。
竹浅奈心事重重地思索着,突然听到雪梨一声惊呼:
“天啊!那是个什么东西?!”
竹浅奈顺着雪梨的手指指向看去,只见旁侧的灌木丛里,摇摇晃晃地走来一只硕大的黑乎乎的动物。
“是黑熊!”
寸头女惊呼,四个女囚顿时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