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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零度沸腾(1)

一种时节,一种歌。

歌点缀了流逝的时光,也见证了青春的印记。不管心历如何沧海桑田,曾经的至爱,蓦然回首间,始终都在灯火阑珊处。

零度沸腾

(一)

降央卓玛听多,有些分不清男女声,耳闻李健的《温暖》,以为又错过一个女中音。恬淡漾一丝清愁,似流年弹指间的轻吟,穿越记忆深谷的回响,熟悉的气息一倾而泻。

“花开云落流转里

有你陪伴

分享所有的快乐

还有忧伤

装点我寂寞的世界

不再黯淡

多想这美好的歌声

永远动听

就在这柔软的月光里

直到天明”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让人安静的音乐,都流通着相似的情愫。听着听着,便有了《旅行》的感觉。

(二)

第一次见许巍,综艺频道。一袭白衣,双手背在后面,静默如一尊雕像,眉宇轻锁,闭目低吟。偶尔睁开,眼里是安静的羞涩。

唱到那一段,“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心慢慢变软,有种勾动的柔。很久没有这样爱了,爱上一首歌,爱上一种感觉:仿佛漫长的一生,在简单的旋律中,浓缩了,只一曲终了的时间。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过客多少,风景如何,终点都一样。无论彼此,是记得,还是被忘却。行程,是繁华,抑或是寂清。

忽然觉得这样曲风忧伤,音色和词都简若清泉的歌,不适合舞台。舞台太功利,更应该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周遭俱寂,由景及心,无杂音杂念。记忆跟着歌声在风中跑,一路泼墨成画:绿草成荫,天蓝得通透,云白得轻逸。身着花裙的小女孩和蓝衣的小男孩,追逐嬉戏,风筝在银铃般的笑声中,愈飞愈高,小孩柔软的面庞渐渐模糊……又或是午后,手轻抚入阁收藏的老棉布,白底蓝莲花。窗外是秋千花架,绿藤丝丝扣绕,点点嫣红,开得正艳,阳光泻过窗台,映到心底,想见绣花的人儿,一针一线,指尖生花,心里也柔成一朵花……如果说,情人的思念是罂粟般欲罢不能的惑,灼烧火样的疼和热烈;亲人的思念,是百合的冷,袅袅婷婷于如水的月光下。

旧时光的思念,应该是,即使有天白发苍苍,始终如昨日的一抹绿。

(三)

从《旅行》,到《温暖》,柔和清缓的旋律,由初始淡淡的喜欢,愈来愈浓。旧时迷恋,《我独自在风雨中》,《无地自容》,HotelCalifornia,日渐疏离,偶尔点开,不过是为缅怀一段旧时光。仿佛老去后,某个下午,静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看年轻的情侣你浓我浓,念及少时的萌动,心生一丝涟漪,转眸便风过无痕。

曾经心尖上沸腾过的热流,总有某刻,蓦上心怀。是记忆太久远,断断续续,似一盘卡带的录像,串联间,只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和看书一样,同龄人整天哼唱《你看你看月亮的脸》,独迷恋高明骏的《我独自在风雨中》。某天表演节目,展开歌喉,举座皆惊,同学和老师们眼中的淑女,居然唱的是那样沧桑的歌。

至今依然记得自己无视一片惊叫声,潇洒下台,班主任走过来,一脸忧色,有什么事吗,如果有,告诉我一声。抿嘴一笑,无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歌。

苛严的家教,本应绮丽的少年梦,望女成凤是唯一的色彩,直抒胸臆的呐喊,成了释放。也渐惯了偷得半刻闲,坐在油菜花海边,风是伴奏,花是听众,高歌一曲,万千烦恼皆散尽。

遗憾的是,如歌名一样,惊鸿一瞥,一盘磁带后便杳无影踪,那份独自也淋漓到了极致。

更事后,在新闻里看到他的样子,再点开那首《我独自在风雨中》,突然有种不能自已的沸腾,感谢那首歌,点缀了少年的梦。

后来,转爱那只豹。线条分明的脸庞,舌头永远都像是打了结的声音,旁若无人激情飙唱:“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喜欢他的狂野却不粗野,甚至想过,有天背上行囊四处流浪,尽享那份天马行空,自由自在。

青涩时代,没有网络介入,消息闭塞,迷恋也纯粹。不期多年后,看见那只豹,那些负面新闻,据说已经潦倒到在三流都算不上的歌厅献唱,经济困窘得只能每月支付第二个前妻三百元的生活费用。又据说,一反清高的低调,痛骂前妻。

曾经的心高气傲,在现实面前,尊严,洒脱,就那样一层层脱去,奔走如荒原困兽。跑到哪里,都是死角。

一颗心碎得四分五裂。所谓的天马行空,不过是一场人前秀。回归生活,除了遁,深藏,无路可逃。

从此,梦收起,叠放在无人可触的角落。心也以为,就此沉寂,某刻听到那一段,“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熟悉的热流喷涌而出,想起那个词,零度沸腾。尘封久远的记忆刹那复苏,原来,天马行空,自由,畅然,也可以用这样安静的方式释然。

(四)

许巍,李健,喜着白衣,外形文弱,腼腆羞涩。干净,斯文的男子,潜意识里都有完美情结。传递的情愫,纠结着返璞归真,抵不过粗糙现实的无奈,骨子里却自有坚持,始终高高地昂着头,固守着心底一处净土。

遵从内心,不随波逐流,注定与孤寂为邻,只能唱给有缘人听。歌里流动的忧伤淡抹轻勾,反更灼人心,冷不丁一点火星便蹿出来,措手不及。

如果说劲歌,带给人瞬间的快感冲击,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有声有色,不遮不掩的沸腾,映射青春的张扬肆意,因为年轻,怎样都输得起。

恬淡如许巍,李健,便是一种零度沸腾。似水流年,弹指间,漏开来,湿了一地。潮软入肠,感动,熙熙攘攘中,可以有一刻,停下脚步,听一首本色的歌,点燃本色的情怀,串缀起心头零乱无章的跳跃,汇成动听的音符。

听《无地自容》,仿佛最亲近的人面前,铅华洗净,真实淋漓,哭笑撒野耍横皆由心。听《旅行》、《温暖》,则是张牙舞爪闹腾后的疲倦,在包容柔和的目光和温暖的臂弯里渐渐安定平复。

一种时节,一种歌。歌点缀了流逝的时光,也见证了青春的印记。很多感觉,看似滑开去,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未改变。不管年龄如何增长,心历如何沧海桑田,曾经的至爱。

蓦然回首间,始终都在灯火阑珊处。

《传奇》三遇

第一次惊艳,王菲。春晚压轴,一贯彰显个性,特立独行的她,犹如为舞台而生的音乐精灵,一踏足,那一刻,天地便只余下她和歌。

听到那一句,“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干净得有些单调的旋律,低眉间的清冷,词里淡抹的忧伤,顷刻喷如泉涌。

人曲合一,想必是歌者的最高境界,也更能激发听者共鸣,牵引深潜的一些角落,不觉为之打开心门。久不见阳光的灵魂,心甘情愿拿出来晒晾,哪怕只一曲的时间,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缘际。

第二次,李健。与其说听一支歌,不若是听一场盛大的心灵邂逅。有风花雪月的浪漫,一见钟情的惊喜,也有别后重逢的等待。故事里多了厚重的情节,写意满满。一比,王菲便落了下风,轻灵有余,略显单薄。开段咿咿呀呀,伴着水流汩汩。山泉上空烟雾袅绕,清澈的歌声缓缓飘过,略作停顿,悠扬的笛声引行,愁云散尽,余霞成绮,李健的声音复又响起,开始淡诉一段陈年的往事。

似席慕容诗里开花的树,五百年的期许终于成真,又好似张爱玲笔下低到尘埃里的花,抬起头,看到了千万人中的那一个,轻吐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两种绝美的遇见串成一首歌,听了又听,总觉得美中不足,原来是煽情不够。太过深入浅出,反削弱了曲子的感染力,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情意,生生圈禁在小小的瓶内。

第三次,央视元旦晚会。似曾相识的旋律,始终想不起歌名,直至谢幕,记忆都未见复苏。次日忙完俗务,搜半天,看到麦克学摇滚翻唱《传奇》,哑然失笑。自己也是如此忘情之人,几月余,不过换了英文版,就忘了旧爱。

当下来,愈听愈喜欢,有种瓶口启封,压抑太久的情愫,一倾而泻的畅然。情节已经足够诱惑,交汇浓浓的情意,故事瞬时丰满起来。

歌手音质磁性细腻,烘得词里的忧伤,俱化成轻音袅袅,蕴足深情的回顾和美好的憧憬。略去歌词,倒更似这样的画面:男子轻揽心爱的女子入怀,女子初始低低啜泣,渐在温暖的臂弯里沉寂。男子轻拂开她被泪水打湿的乱发,在她光洁的前额上轻印。

女子抬眼间,柔软溢开来。

每一场缘际散时,都这样美丽地开始,婉转地结束。缘始,蓄满期许上路,缘尽,花香祝福留下转身。是不是会少一些刻骨的殇。

又或是,在下一个路口,静候重逢。绕过千山万水,相遇时,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好久不见,你好吗?

冷香嫣然

有时候迷上一首歌,纯粹是迷上一种感觉:正襟危坐时,冒出来撩一下心弦,待回过神,已跑得无影无踪。黑暗中另一个自己的召唤,似,又不似。

——题记

《阴天》莫文蔚

初识她,缘于星仔。敢爱敢恨的白晶晶,至尊宝穿越五百年想找的女子,率性很衬她的性格,殉情却有些突兀。

她并不是阳光的人,却也懂得,自我取暖是最贴己最忠实的依靠。宁愿忧伤隐于背后,刚强现于幕前。无论娇媚的小女儿样,还是干练的大女子样,总脱不了一贯的洒脱轻快。

爱上一个男人,会坦明心迹,所以她不掩饰对星仔的倾慕,却不会为爱痴等,明了星仔心意,转过身去,爱情变成友情,只字不提曾经过往。

一部《大话西游》,新欢旧爱,月光宝盒隔开。是刻意或偶然,看客一笑付之。倒是记住了紫霞仙子的凄然而坠和白晶晶的挥剑自尽。

一边是数次跨越时空,依然未能挽回红粉命,一边是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气绝于自己怀中,没有半点厚此薄彼。

台上,两种悲情,一样结局。台下,一种结局,两样姿态。朱茵的久久不能释怀,是爱得过深,又或是性格使然。却更偏爱莫的举重若轻,将寒意扯碎,洒在风中,留下温暖。暖了别人,也怜了自己。

猫样的女子,如百变精灵。洗发水秀,知性优雅,文艺范儿十足,柔亮的发丝,婀娜的身姿款款移步,回眸展颜,美丽自信的笑容里,轻舒顾盼动人的风情。

秀唱《阴天》,又骨感妩媚:黑发红唇,一袭性感着装,短裤及膝,美丽修长的大腿露得诱人却不低俗。忽而低声吟唱,忽而坐在钢琴边轻抚琴键。

不几秒,腿倏地琴架上盈盈一抬,微一倾,纤巧似蝴蝶落座,迷离的眼神叠现于朦胧的灯光中,整个动作完成得悄无声息。让人想起那个词,温柔的狂野。满场惊叫。

香艳的味道有两种,一种风尘,一种风情。无疑,她属于后者。传统女子的柔情一点不缺,又融入现代女子的时尚前卫。

香艳秀得落落大方,也是一种境界。

闲时总会调到娱乐频道,只为等那几秒的广告,一装扮性感的女子,汽车里飘然走出,脚环绑带细高跟凉鞋,黑色网状,衬得一双长腿极有味道,动感的音乐中,摆了个超炫的pose,轻轻除下墨镜。

只妖娆两字释得。

逛商场也曾见过那样的鞋子,惜与自己气质相左。每个女子潜意识里,多少都有些许妖娆情结,有的人浑然天成。

有的人只能放在心底。偶尔,藉伊人伊歌,释放一回,神游一遭。

《乘客》王菲

一首适合子夜时分听的歌,灯光调成暧昧的暖色,手捧一杯红酒,靠在沙发上,身体松展成最舒服的姿态。不必去管歌词是什么,也无须知道是谁唱。只聆听。

不同于莫丰富的肢体语言,她是一种静默呈现。浓眼影深唇彩,忘情低吟,偶尔抬眸,幽寂慵懒的眼神,似飘自天际。仿佛台下空无一人,盛装出行,天地作陪,只为一个人的夜宴。

忽然想起他。也曾听过,她翻唱他的Don’tbreakmyheart。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叫王靖雯的女孩,一个深深打上他烙印,名不见经传的歌手。

很多年前,她悠然清唱:从未想过我们会这样结束,心情如此难过,总是记得你我彼此的承诺,一次次的冲动,Don’tbreakmyheart……

很多年后,伊人风光无限,转过身去,碎了的,不知又是谁的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爱去了,名利来了,挡都挡不住。愈火愈自信,从此,脱茧成蝶,仿佛是为舞台而生,往那里一站,便是焦点。无论生活中走成怎样,镁光灯照到的地方,气场陡升,美艳不可方物。

看的人醉了,无怪乎,那么多面孔身材都得天独厚的妙龄佳人,趋之若鹜,争挤独木桥,只为那一道光的聚焦。却忘了,光不及之处,才是生活的真实。

叹,红尘中又几人能完全脱得开功利心和企图心。区分只在于,有没有底线。

原本浮华的一方天地,突现格格不入的空灵,不吝是给游离红尘一半一半的心,最贴己的抚慰:俗,一样可以不俗到骨子里去。

所以她比莫的妖娆,上了一个档次,天后级。即使空灵的背面,或许不过是经纪人的经营推介。所谓的雅俗之分,其实很嘲讽。大雅的事,实现的手段往往大俗,有如镁光灯前后。

水至清则无鱼,太过完美,是一种负担。如这首歌名,不过是一个乘客,收藏了一道养眼的风景,装点了疲乏的旅途。

站到,下车。无他。

绽放

单前奏一段,便入心了。一点点颓废,一点点漫不经心,此绽放,彼绽放,并蒂花开。一曲听完,始知歌手居然是友极力推介的汪峰,可惜选错歌,挑的《春天里》,吼得过了,只一遍,便失了听的欲望。

慢摇风格,一度偏爱,迷的就是一种零度沸腾。狂风骤雨,不如慢慢敲打更直击心扉。仿似晶莹的珠子,绕着心,慢慢的疼,慢慢变软,但绕到最后,总是一片明媚春色,不是灼热,是温和的光。

生活淀到最后,再浓烈的激情也会平复,再纯粹的情愫,也会妥协于现实。什么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包括美好,包括爱。而音乐,便是出口,释放,宣泄,代述。

人常常缅怀一首歌,不只是它的旋律打动人心,某个歌手嗓音更能尽然。而是它收录了某个时段,突然涌现的某种情怀,某天偶尔泛起,可以在一曲开始时,肆意倾泻,又在一曲终了时,悄然结束。

你只须静静聆听,那是岁月流淌的声音。

因为一首歌不对胃口,便无意走近,哪怕朋友夸得天花乱坠,再一次深味自己不可思议的感觉至上,也欣喜,这场迟到的重逢,不至错过一个这么好的歌手。

记下这场遇见,映衬歌名绽放,配图,八瓣格桑花是最好的选择。传说中,找到八瓣格桑花,便意味着找到幸福。如此寄托无尽祝福的吉祥花,在汪峰的轻唱间绽放,又一处并蒂花开。

很多感觉,只需几行字,一幅图,一首歌,便足够。字是浓缩,图是延伸,歌是联想。多年后,念及,点开。

那情,那景,跃然纸上。闭上眼睛,任流动的情愫,在随手偶得的文字,画面或旋律里,肆意穿行,过滤,沉淀。余下透明的白。

就像一场没有任何准备,不带任何行囊,无所谓起点终点的旅行。

搜索八瓣格桑花图片,传说中神秘的吉祥花,原来是熟悉的波斯菊。有些遇见总是这样措手不及,一直没有刻意寻找它的样子,只是想余些想象的空间,不期面纱过后,是如此司空见惯。好奇心,真的有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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