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太阳已经高悬在半空中,只是沙城的所有东西似乎都是灰蒙蒙一片,即使是连天空的太阳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些天,风沙格外的大,所以在沙城行走的人,都是穿的厚厚一层衣服,只是即使是早上十点,沙城的大路上也只能依稀看见几个人,安格走在路上,戴着一顶灰色帽子,整个人都缩在衣服下面,他沿着墙边行走,以躲避风沙,在城东的一座占地面积稍大的木头房子前面停留下来,木头招牌上面写着玫瑰酒吧四个字。
门并没有上锁,安格把门推开,而里面倒不像外面道路上那般冷清,摆着的木头桌子上趴着许多醉倒的人,桌前啤酒洒了一桌,在屋顶上悬挂着一些球形霓虹灯,巨大的音响摆在最前面的站台上,可以想像昨晚这片小地方有多么疯狂,安格神色自若的环顾四周,还有不少醉倒直接趴在地上睡的人,这些人并不全是小镇当地的人,应该说绝大部分都是外来的人,至于做什么的,当然是那些暴利的勾当,安格看准一个方向,似乎终于是想起来了方向,抬腿迈过一个趴在门口的醉汉,缓步走向柜台后方的黑色帷幕之前,他刚想要扯开幕布,却有人从里面先扯开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壮汉抬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走了出来,安格顺势往旁边躲开,看见他们将其一把丢在外面桌子之间趴着的人堆里面,两人拍了拍手,然后返身往回走,斜撇了一眼安格,并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走了,安格挑了挑眉,将帽子摘下,似乎又觉得有些热,将上衣拉链拉开。
幕布的后面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阶梯,迎面而来一股凉气,让安格又重新把拉链拉起来,安格向下走着,楼梯是螺旋结构的,前面隐隐能听到脚步声,想来是刚下去的两个黑衣人,安格缓步走着,周遭是青黑色的墙壁,比较老旧,一些砂砾夹杂在其间,其间还有一些破碎砖块之后露出的小洞,只是里面漆黑一片,差不多转了三圈,安格才到达底部,在他的前方是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又是一层黑色幕布挡在他前面,两个黑衣人正一左一右站在通道前面,如同木桩子一般,掩藏在墨镜下的眼睛也看不见目光在看哪里。
安格走上前去,两人极为默契配合的将手一挡。
“找人?”其中一人看向安格。
“来玩?”另一人也看向安格。
“我来找人,找乔红。”安格忽然双手向上举起,其中一个黑衣人迅速向后退,以为安格是掏出什么危险物品,掏出手枪,对准了安格,另一人却镇静的多,他走到安格面前,从上到下大致的摸索了一遍,在发现没有什么枪支弹药之类的东西后,便侧开了身子,另一人也收回手枪,嘴角似乎有些抽搐,安格盯着搜身的男人看着,见其点了点头,便掀开幕布走了进去,另个黑衣人又缓缓站回原来的位置。
“乔红是谁?”
“我们老板。”
“哦。”黑衣人点了点头,瞬间觉得冷汗直流。
通道里面很是昏暗,七彩的霓虹灯是唯一的灯源,里面的装修风格则完全不同起来,如果说上面一层是旧时代牛仔风,下面就完全是现代风格的酒吧了,锃亮的地板,安格踏在上面,声声作响,远远能听到DJ的声音在通道深处,两旁有不少房间,男人的衣裤,女人的内衣,被丢的地上到处都是,有男人晃悠悠的从房间走出来,衣衫不整,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半倚在门前,小声喊着下次再来呀。
男人颤颤巍巍的走着,也不知道听见还是没听见,安格停下来,等男人走过后再继续走,路过那扇半开着的门,女人伸出手,刚想抓住安格的衣服,却被安格一闪身多了开来,笑眯眯的看着女人。
“哼,不解风情。”女人掩了掩胸口那丰满而又白润的高峰,花枝招展的走回屋里面。
约莫走了几分钟,安格走过通道,穿过一扇小门,走到了似乎是吸烟区的地方,酒吧居然还有吸烟区,安格看了看墙上的标牌,觉着有些好玩,超高分贝的DJ音乐就在另一扇大开的玻璃门后面,安格走了进去,地方不大,摆着的沙发,桌椅上也没什么人,虽然放着摇滚音乐,但DJ手却并没有在吧台上,安格沿着夹杂在桌椅沙发之间的狭小道路走着,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吧台前面,吧台后面有一扇门,房门旁边的标注写明这是VIP一号房,门外并没有人看守,吧台上只有一个同样喝的烂醉的服务员,天知道昨天他们是怎么疯狂嗨的。
安格推开房门,霎时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不大的房间左右两排坐了几人,后面还站着一些黑衣人,有点像黑帮成员在商谈要事一般,安格停住脚步,房内安静的连根针都能听到。坐在前排沙发的一人盯着安格看了一眼,声音有点尖酸,目光却是看向房间里面站着的一个穿着鲜艳红衣的女人:“什么小鱼小狗都能进门?红姐你的手下可是有些不称职啊。”
其他三名坐着的男人气定神闲,并没有想插嘴的意思,被称为红姐的女人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来人,明媚的双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随即笑道:“呵呵,小鱼虾米?黑狗,你眼前的男人可是联邦的人。”
“什么?联邦的人?”那最先开口的男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掏出枪来指着坐在正中位置的女人,“乔红,你什么意思?叫联邦的人来?想黑吃黑。”
乔红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同时举起枪对着黑狗,黑狗后面的小弟一样举起枪,一场枪战似乎一触即发,另外几名头领身后的小弟似乎也想举起枪防卫,被身前的头领挥手制止了。
“黑吃黑我就不会叫联邦的人来了,直接现在叫人把你灭了不就好?”乔红轻声掩笑,嘴角的红唇如烈火一般
“你说什么?”名叫黑狗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乔红,手枪握的更加用力起来。
“黑狗,别忘了规矩。”另外三个坐着的头领其中一名中年男人突然出声。
“就是,红姐真要出手,早在我们进来这座酒吧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又一人说道,然后眼神一瞥,看向安格,“再者说了,我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来客?”
黑狗看向门口的安格,又转过头死死盯着乔红,手上手枪渐渐松开。
乔红摊了摊手:“没错,虽然我知道他是谁,但我从来没说过是我把他请过来的。”
“哼。”黑狗放下手枪,冷哼一声,虽然看那个婊子极为不爽,但是那身材脸蛋不得不说极为出色啊,虽然满脑子想的都是些泥泞之事,他依然看向安格:“那么你来这里是干嘛的?”
“噢,只是想找乔红买两个去帝国的名额罢了。”虽然只不过一进门就搞了这么大阵势,安格倒也不觉得什么不适应,见终于有人问到自己,还是带着一副和煦的笑容回答。
“恩?”坐着的黑帮头领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安格,至于站着的黑狗则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两声,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坐了回去。
安格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最前端的乔红身上。
乔红看着安格,依然还是总喜欢带着那让人忍不住想打他一拳的笑容,那金色的头发为什么看上去了无生气呢?她对着安格摇了摇头:“这次可能不行了,要一个月之后,我每次只带二十个人,已经满了。”
“这是你订的规矩?”安格问。
“是,我订的。”乔红点头。
“不能破个例?”安格又问。
“人可死,规矩可不能坏。”乔红说。
“行吧。”安格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乔红看着安格的身影,眼神越来越亮,黑狗原本有些烦躁,不知为何,看见乔红的眼神内心更加烦躁,安格转身刚想离开,黑狗忽然叫道:“道上的规矩不懂吗?乱闯房间可是要剁手的,给我把他手剁下来。”
说着,黑狗身后一人掏出一柄匕首,面露残忍的走上前去,其他几人虽然眉头微皱,却没有说话,乔红黛眉皱起,看着黑狗的目光很是危险,深知自家主子脾性的黑衣人,知道乔红每当皱起眉头的时候就是要杀人的时候,所以他走上前去,想要阻止,却被黑狗掏出手枪指着:“道上的规矩也不能坏啊,是不是,红姐,人可死,规矩可不能坏。”
“话是没错,可是我能和他讲规矩,你能吗?”乔红语气有些冰冷,说明此时的她已经很不高兴了。
乔红话音刚落,门前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没有人看见安格是怎么出手的,在不过黑狗和乔红对话的两秒钟左右,安格把那个想剁他手的家伙,用他的头打烂了房门,整个人都塞到门里面去了。
“你个混蛋。”黑狗怒目圆睁,抬手举枪对准安格,刚想开枪,在手枪的中端忽然升腾起火焰,子弹没能射出去,反而炸膛伤到了他自己的手,见自家老大忽然受伤,还未来的及反应,刚掏出枪,枪管就全都炸裂开来,一时间火光四溅,在场所有人除了乔红全都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其他几名保镖状的人见此情景,亦是想掏出枪来,却被自家老大厉声阻止了,神色凝重的看着安格。
“拥能者。”有人声音凝重的叫道,黑狗的手早已经血肉模糊,但是他不断的哀嚎声此时已经无人去听,安格依然还是站在门口,依然还是一副和煦的笑容,他向前走去,搬了张椅子坐会门口:“我突然又改主意了,乔红,是不是在场的几位买下了名额?”
“没错。”乔红点头,相对于其他人的惊慌,她倒是看上去比较冷静,但是目光深处她比谁都更讶然。
“那么能不能请你们卖给我两个名额呢?不多,只要两个。”安格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目光仿佛实质般压迫,最后定格在那个不知名的从他一进门就嚷嚷个不停的被炸伤了手的人身上,“我出两千,联邦币。”
“你做梦。”黑狗强忍着痛楚,双眼通红,先不说卖与不卖,人人都知道真正通用的还是金子,不说金子,即使账户上应该也是以地下银行所承认的账户,何谈联邦币?稍一战乱,不过废纸一张罢了,他为了这六个名额,可是花了大把价钱的。
“我记得好像你说要我一只手吧?那是你的规矩,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按我的规矩来?”安格目光明澈,微笑的模样如同恶魔的笑容。
黑狗被这一句话压迫的渐渐冷静下来,身后冷汗直流,手上不断滴落的鲜血让他清晰感受到死亡的味道,他目光恐惧:“卖,我卖。”
“卖就好。”安格笑眯眯的说道,然后从身上掏出言明“寄管”在他身上的联邦币,走上前去,像极了在市场拿货的小贩“来,总共二十张,算一下。”
“不要了,不要了,是我孝敬给大哥你的。”黑狗连忙叫道,两千联邦币,要与不要,有什么区别吗?
“我可是正经商人,不做强买强卖的事情。”安格脸色一板,黑狗早就欲哭无泪了,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去招惹这尊大神,其他人虽然没有兔死狐悲之感,但终究还是有些不自然,心想这才叫黑吃黑。
颤颤巍巍的接过二十张纸片,黑狗立马灰溜溜带着人跑路了,连那堵在门上的小弟都顾不上就走人了,其他人也相继惊惧的离开,最后余留下安格以及乔红和几名乔红身后的黑衣人。
安格瞧着面前红妆淡抹的女人,眉毛微微挑起:“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乔红笑道,久到十年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