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小声对陆凌萧道:“张顺是李茂贞的心腹。”
陆凌萧刚想问李茂贞是谁时,李存孝就已经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只听得李存孝朗声道:“张统领,本太保只是在吴尚书府上讨个酒喝,怎的就劳烦你兴师动众了?”
张顺猛然见到李存孝,大感惊讶,但又很客气的说道:“没想到十三太保也在此,下官失敬失敬!”
李存孝收敛起嘴边的笑容,冷哼道:“莫非张统领认为本太保也是吴大人招揽的死士?”
天下人都知道,李存孝对李克用忠心不二,又岂会背叛李克用去投靠他人?况且张顺心中很清楚,李茂贞虽为凤翔节度使,受封陇西郡王,但势力与李克用还是有所差距,故对李存孝也忌惮三分。
张顺先是一惊,转而满脸堆笑道:“岂敢岂敢!”
李存孝道:“那就跟你的主子把话讲清楚,别冤枉了好人!”
张顺显得难为情,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除掉李茂贞的死对头吴公约,如果此事办成了,就可以向李茂贞邀功请赏。但偏偏十三太保夹在中间,而且还向着吴公约,如果因此得罪了李存孝和李克用,自己不仅没有立功,反而给李茂贞带来麻烦。
张顺谄笑道:“十三太保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但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又有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下官也只能是奉命行事。”
“不知张统领所说的人证物证在哪?”人群中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这声音自然是出自陆凌萧之口。
那两名刺客刚想开口,却被陆凌萧的声音压下去了,“敢问二位是如何被捉住的?”
两名刺客面面相觑,没想到会被人这样问到,原本以为只要死赖着吴公约是幕后黑手就可以了。
李存孝怒吼道:“还不快说!”
两名刺客被李存孝的声音震慑得哆哆嗦嗦,颤声道:“是、是被张统领,和羽林卫捉住的……”
陆凌萧冷笑道:“张统领不在皇宫内院保护皇上,却私自带着羽林卫在皇宫外捉拿刺客,是不是越俎代庖了?何况他们两个既然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行刺三名朝廷大臣,却为何这么轻易就被捉住了?”
张顺又暗中瞪了一眼那两名刺客,心里却开始慌张起来,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本统领是替皇上出宫办事,偶然才遇上这两个刺客的……”
陆凌萧继续道:“吴大人德高望重,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怎会做如此卑劣之事?何况吴大人手上高手众多,如果真要办这么重要的事,又怎会派这两个窝囊废去,好让别人抓到把柄?在下不才,一人足矣成事!”
“你?”张顺不相信的问道。
陆凌萧从一棵柳树上折下一根四尺长的细枝,对张顺道:“张统领,你若不信,可以带着你所有的手下跟在下比试一下。”
张顺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冷冷道:“好大的口气,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酱!兄弟们,给我上!”
李存孝等人知道陆凌萧对付这些羽林军绰绰有余,故退在一旁静观。
张顺和百余名羽林卫抽出大刀,向陆凌萧冲来,陆凌萧右手拿起细枝,暗运起内功,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那些个羽林卫,只要一靠近陆凌萧,还来不及出手,身上的铠甲或者手上的刀背就被陆凌萧的细枝打中,整个人活生生的被震开!
看着羽林卫在刹那间就横七竖八的被打倒在地,张顺惊呆不止。虽说张顺也算是个高手,但在陆凌萧手上还没过十招就被打败,而陆凌萧手上拿的只是一根细长的树枝!
李存孝最看不惯一些怂包仗势欺人,对着羽林卫大吼道:“还不快滚!”
那些羽林卫被惊吓得摸爬滚打的跑掉了,张顺仓皇之中说句“告辞”也逃了。那两个刺客刚想跟着逃跑,却各自被陆凌萧踢了一脚,摔倒在地上。
李存孝恶言道:“你们两个无耻之徒,要是再敢诬陷别人,就如同此刀!”说完用脚把地上的一把大刀向上一挑,左手接过刀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刀刃上用力一夹,“咔擦”的一声,大刀的刀刃就从中间断开了!
两个刺客本是贪生怕死之徒,之前迫于张顺的淫威,才诬陷吴公约,此时情形已逆转,又见吴公约身边高手如云,这才开口说出实情。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杀害朝廷三名大臣的并非是他们二人。
李存孝陷入沉思,半响过后轻微颔首,喃喃道:“原来如此……”
见李存孝有些异状,陆凌萧问道:“李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李存孝缓过神来,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明天我就进宫,带着这两名‘刺客’向皇上解释清楚,为吴大人洗清冤白!”
聚众谋反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吴公约先前对十三太保有些成见,却没想到他今晚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保全了自己清白之身,不禁感激涕零道:“十三太保和陆少侠的恩情,老夫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李存孝疾言道:“吴大人,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才这样做,凡事本太保看不惯的事,我都要去管一管。”
又看了看陆凌萧,朗声道:“那我带走陆小弟,吴大人不会有什么成见吧?”
吴公约捋了捋长须,微笑道:“无妨,陆少侠是希世之才,老夫又有何能耐留得住他?”
这一评价极高,尤其是出自像吴公约这样的名将之口。陆凌萧颇不好意思,谦虚道:“吴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名江湖散人,跟吴大人的丰功伟绩相比,何足道哉?”
吴公约哈哈一笑,难得这样年轻的侠客,不仅出类拔萃技艺高超,还侠肝义胆虚怀若谷。
一名大汉猝言道:“方才这帮混球扰乱了我们的兴致,让我们心里憋屈好生不快,现在他们已经滚远了,我们再继续喝!”
这名大汉言辞虽然粗鄙,但所言不虚,在场的英雄好汉也都一齐呼应。
吴公约笑道:“吴某虽然清贫,好酒倒是不缺。”于是吩咐家仆到地窖里取出一些珍藏了几年的好酒。
众人开怀畅饮,客厅里烛光明火,语笑喧阗。
李存孝趁人不注意,暗中越过墙壁,溜出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