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陆凌萧猛然想起下山前,师父在湖边的嘱托,愧然道:“姐姐,我知道了,我要振作起来,不能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陆紫霖如释重负,欣然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你快把汤喝了,都快凉了。”
“今天客栈里好热闹,街道上的人也更多了些。”张悠苠一进门,就兴致勃勃的说道。
陆紫霖道:“这么说,后天的比武大会肯定是热闹非凡了。”几日前,城里的皇榜上就张贴了比武大会的告示。
张悠苠应声道:“没错,外面有不少江湖打扮的侠客,看来都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顿了顿,又道:“萧弟若有兴趣参加,一定会夺得头魁。”
陆凌萧莞尔道:“江湖之中藏龙卧虎,我又算得老几?”
张悠苠道:“那好吧,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不如立刻去询问赵文杰府邸的下落?”
陆紫霖慢悠悠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去那里凑凑热闹。”
“这次比武大会是兵部尚书主持的,姐姐是想通过比武大会结识兵部尚书,然后询问张伯伯的下落?”
陆紫霖朗声笑道:“说得没错,弟弟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嘻嘻!”
张悠苠有些难堪的说道:“你们姐弟俩一唱一和的,什么事情都比我想得周到。”
三人聊得甚欢,徒然间,两个穿着仆人服饰的人走了过来,对陆凌萧等人说道:“三位,我们家老爷有请,请随我们来。”
陆凌萧仔细打量着这两人,问道:“你们家老爷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们?”
其中一个仆人答道:“我们家老爷就是兵部侍郎赵大人。”
陆凌萧追问道:“你说的赵大人是赵文杰么?”
“正是!”
“什么,赵文杰?他怎会知晓我们在此,又为何要见我们呢?”张悠苠和陆紫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样一来,就不用发愁找不着赵文杰了。
另一个仆人恭谨道:“小的不知,你们见了我们家老爷后,自会知晓。”
张悠苠对着陆凌萧和陆紫霖小声说道:“会不会有诈?”
陆凌萧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我们又没得罪过谁。反正不管是真是假,去了才知道。”
“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陆紫霖补充道。
陆紫霖刚准备结账,却见掌柜满脸堆笑道:“客官,已经有人帮你们结了房账和酒菜的钱。”陆紫霖回头,看到仆人颔首以作应答,显然是他们结的账。
陆凌萧三人在仆人的指引下,来到一座府邸,只见府邸外面是红砖青瓦,内有亭台楼阁,正中间有处荷塘,水面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荷叶,荷塘旁有假山、玉玲珑等,好不清幽秀丽。
仆人将陆凌萧等人带到客房,只见客房里早有一位中年男子在等候着,那男子身材瘦削颀长,陆凌萧等人定睛一看,没错,此人正是多年前见过的赵文杰,虽说已时隔五年,但赵文杰基本没什么变化。
赵文杰迎面走来,笑道:“三位贤侄,几年不见,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陆凌萧道:“赵大人好记性,居然还能记得我等小辈。只是赵大人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英姿不减当年。”
赵文杰哈哈一笑,“小兄弟真会说话!”
陆凌萧也不想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赵大人怎知我们三人就在‘捷运客栈’?”
赵文杰略一迟疑,徐徐道:“有人将你们的行踪写信告知于我,让我好生接待你们。”
“此人是谁?”陆凌萧急问道。
赵文杰道:“抱歉,恕赵某不能相告,送信人在信中叮嘱,不想将其身份泄露。”
陆凌萧暗忖道:“这送信人应该是一番好意,只是他到底是谁呢?……知道我们行踪的人不多,知道我们要找赵文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难道是……玉儿?”
想到此处,陆凌萧激动不已,但转而又想:“能让赵文杰这么有身份的人,如此客气周到的接待我们,一定是大有来头。玉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张悠苠不管其中的缘由,赶紧问道:“赵大人,您可知我爹的下落?”
“你爹可是张乐天?”
“不错。”
赵文杰平静的说道:“贤侄不用担心,朝廷派你爹守护着河中城。我们常有书信往来,你爹好得很,只是常对你们有所挂念。”
河中城地处长安城西北,离长安城较近,是长安城的一个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爹……”张悠苠在心里默念道,“孩儿何尝不思念着您。”但听到父亲尚好,张悠苠心里也就安心多了。
赵文杰诚恳道:“后天就要举行比武大会了,贤侄们是否有心参加?张将军那边你们无须担心,等比武大会结束后,赵某就派人送你们去河中城与张将军相见。”
陆凌萧拱手道:“如此就有劳赵大人了。”
赵文杰笑道:“贤侄休要客气,你们暂且在我府上住下,我会安排下人给你们收拾客房。”
这时,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兴冲冲的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爹,快出去陪我练剑,那招‘白虹贯日’,孩儿怎么也学不会。”
青年男子身材修长伟岸,跟赵文杰颇有几分神似,身着丝绸锦缎,浑身充满贵族公子的气质。
赵文杰眉头一皱,严厉道:“皓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这般轻浮鲁莽,何况还有客人在。”
赵江皓看着陆凌萧等人衣衫褴褛,睥睨道:“你们是从哪来的乡村野夫,到我家来做什么?”
陆紫霖虽然心中愤懑,但又不好发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赵文杰立即喝止:“皓儿,休得无礼,快给我退下!”
赵江皓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赵文杰立即和颜悦色道:“犬子无知,各位贤侄不要在意。”又让府上的仆人带陆凌萧等人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陆凌萧三人换了新衣裳后,看上去精神多了,尤其是陆紫霖,仿佛一下子从一个村姑变成了大家闺秀,果然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待周围没有外人时,陆紫霖气得直跺脚:“这个赵江皓,真是狗眼看人低,气死我了!”
陆凌萧“嘘”的一声,小声道:“这个赵江皓出现得正是时候,有他在,我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陆紫霖吃惊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到那个讨厌鬼就心烦得很。”
陆凌萧笑道:“我之前还在担心,赵文杰对我们这般客套,会不会有所意图。但他的儿子赵江皓却对我们不恭不敬,很是不欢迎我们,试想一下,若是赵文杰有所阴谋,怎会出这么大的疏忽?”
陆紫霖和张悠苠听了直摇头,这想法还真奇怪。
“你们几个懂武功么?过来陪本公子练剑!”赵江皓大老远的就朝陆凌萧三人嚷道。
陆凌萧轻声一笑,谦然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赵江皓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忽的一愣,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了陆紫霖身上。
看到赵江皓的这种表情,张悠苠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走到陆紫霖跟前,挡住了赵江皓的视线。
赵江皓叫嚷道:“喂,乡巴佬,快给本公子让开!”
“你说谁是乡巴佬呢,别以为你爹是兵部侍郎就了不起!”张悠苠早就看不惯赵江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时见他出言不逊,就与他吵了起来。
赵江皓岂能忍受张悠苠的轻蔑,又出言相击,两人你争我吵,差点扭打起来。
陆凌萧从中劝阻:“赵公子,你不是要练剑么?在下陪你过几招。”
一听说有人陪着练剑,赵江皓一下子就乐了,瞪了张悠苠一眼,“哼”的一声转身离去。
赵江皓带着陆凌萧等人走到后院的一块空地,说道:“这是我爹教我练功的地方。”
两人拔出长剑,“砰”的一声,两柄长剑交织在一起,陆凌萧只使出一些简单的招式,只守不攻,想先试探一下赵江皓的实力,赵江皓一来急于求胜,二来想在陆紫霖面前表现,故使出浑身解数,剑法咄咄逼人。
陆凌萧眼看处于劣势,心想:“我断然不能输给赵江皓,否则日后会更加被他瞧不起。但赵江皓求胜心切,若败给我,以他的性格会对我怀恨在心,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不得不变换剑法,使出神农剑法的普通招式,赵江皓见陆凌萧突然变招,略为吃惊,但依旧没放松对陆凌萧的攻击。
两人过了五十余招,陆凌萧突然施展三成内力,两把剑相击遇到强大内力,赵江皓虎口发麻,不由自主的把剑给甩开了,陆凌萧见势,故意后倒几步,装作要摔倒的姿势。
这场比试没能分出胜负,表面上是赵江皓略占上风,实则是陆凌萧故意隐藏实力。
陆凌萧抱拳道:“赵公子武艺不凡,在下甘拜下风!”
赵江皓直摇头,语气客气了许多:“陆少侠过谦了,是本公子……”又看了眼陆紫霖,改口道:“今日你我还未分出胜负,以后一定要分个高低!”
陆凌萧一声苦笑:“随时奉陪!”
陆紫霖却充满鄙视的看着赵江皓,不料赵江皓非但不介意,反而笑意盎然道:“不知陆姑娘武功如何?”
陆紫霖眼珠往上一转,胡侃道:“花拳秀脚,但用来对付一些空有其表的讨厌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江皓完全没有听出陆紫霖是在暗指自己,眼中闪出一丝亮光,欣然道:“陆姑娘不用担心,本公子可以教你,保证以后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陆紫霖忍不住笑出声来,继续调侃道:“让你教我,那我的功夫岂不是要倒退几年了……”
赵江皓这回算是听明白了,生气道:“陆姑娘可不要小瞧了我,过两天的比武大会,本公子要让你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