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竞价很有气势，他直接报到一千五百两黄金，给了其他人一种感觉——他势在必得。在座的都是铜陵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几人与那中年人认识，已经猜出了他的用途，便不再竞争。
“一千五百两第一次……”
“一千五百两第二次……”
“一千五百两第三次……”
“好！十九号来宾购得绿桂山楂露！”
燕双双按照规矩三次叫价之后，宣布中年人竞拍成功。
拍卖会结束，众人纷纷起身离去。之前那秀气的侍女在叶迟起身时已经侯在了一边。
“聂先生，楼主请您移步书房说话。”
侍女很有礼数，竟是专门来截住叶迟，免得他去到众人结算的帐房。叶迟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倒是觉得很有道理。这燕双双思虑得非常周到，以免叶迟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毕竟，适才花厅中唯有叶迟一人遮掩了面容，还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云纹精钢剑，其他人难免会有所猜测。
随着侍女穿过静谧的天井，后堂已是十分安静。再过一道月门，拐过两个弯角，便到了书房。
叶迟进到房中，燕双双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她，叶迟又是一呆，因为她已经再次换了一身衣服。不同于蓝衫的曼妙，红裙的艳丽，燕双双现在一身鹅黄轻罗显得十分素雅。
美女在打扮自己这方面向来是不吝啬时间和精力的，她们总能以惊人的毅力完成这些让男人畏难却步的事情。
“聂先生，这是您拍下的履霜剑。”
燕双双并不客套，直奔主题，这种风格和她的外表不大相称，但对于客人是最适合的。
叶迟接过长剑，拔出来试了一下，非常满意。正如谷梁道所言，这柄长剑不论是重量还是特性都是正好适合他。
燕双双又递过一个淡红色的令牌，道：“这是万象楼的郡级贵宾令牌，请聂少侠收下。凭借这个令牌，您在郡一级及其以下的万象楼，都可以享受八五折的结算价格优惠。”
“这……我记得要取得这种令牌，是需要在万象楼花销十万两白银以上才会有的吧？”叶迟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在他的世界里倒是从来没有妄自菲薄这样的字眼，但也不代表他是一个自命不凡的狂徒。
燕双双一再示好，显然是有所图的。接受这样的好意太多，就必须得要回报。这一点叶迟十分明白。
“小女子也不和先生客套，只求您在尊师面前美言几句，一位三品封灵师，是万象楼必须争取的朋友。”
谷梁道的声音传到叶迟耳中：“答应她，剩下的大半年时间你离不开她的支持。”
叶迟有些迟疑：“师傅，她显然是想要本命兵器一类的重宝，这不符合我们低调的策略。”
“这个大美妞鬼精鬼精的，在我见过的那么多万象楼主中间都算是厉害角色，放心吧，她一定会替你保密。因为——她想要独占这条线的资源。”
叶迟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中间的关节，特别是燕双双单独将他请到书房的举动其实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也从侧面印证了谷梁道的分析。
谷梁道续道：“当然了，如果她危及到你的安全，区区一个汇海境，我不介意让她从世间彻底消失。”
轻描淡写，杀气腾腾。
因为他是谷梁道，一度在大陆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要不是现在仅剩灵魂之体，恐怕早在醒来之后已经让整个虚荒界颤抖和颤栗。
“多谢楼主美意，在我想来，家师应该也会十分欣赏楼主的决定。”叶迟微微颔首，然后伸手接过了令牌。
只见令牌一面写着万象二字，翻过来看，另一面是一只狼首浮雕，狼首下，还刻着九五二八的字样。令牌触手温凉，非金非木，不只是什么材质制成的。
“聂先生，这是您今天结算的银票。一共一千七百一十五两黄金。”
叶迟结果一摞银票，塞进了怀里。心里也随着怀里的满足而满足起来。
“燕楼主，希望下次合作愉快，告辞。”
“双双恭送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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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万象楼，去到坊市再次购入了许多药材和食材。叶迟大包小包地回到家中，小心地避过梅姨，进到房中。
对着满桌满地的东西，叶迟有些发愁，往哪儿藏呢？衣柜？床底下？都不保险……要是梅姨看到，可怎么解释？他一直都在发愁这个问题。不止是这些东西，还有那柄履霜剑，还有他来历不明的药膳……
是时候想个合理的解释了。
“师傅，梅姨那里，该有个解释。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吧，明日你去买上一身长袍，回来的时候我从空灵枢里出来，见她一面吧。这样也方便以后行事。”
谷梁道沉吟半晌，也觉得这个问题必须面对，要想完全不暴露自己的存在，除非叶迟是真正的孤身一人，否则终归是要有人知道的。
“可这一大堆东西……还有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难道都说是你师傅你送我的吗？”
话刚说完，叶迟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之前那个散发着柔白光芒的小空间。
“前些日子忙着特训，再加上没必要，一直就没有教你。”
“教我什么？”
“使用奇枢。”
“这玩意儿还能用！？”
“不然呢？你以为它只是容纳我的灵魂这么废！？”
“我就说嘛，不应该这么简单的。你咋不早说？”
“忘了。”
“……”
这段对话在很多年以后叶迟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奇枢，这件神奇至极的东西他居然没有想着深入研究研究，而他的师傅更是直接给忘了个一干净。
所以这段对话是重要的，因为它意味着叶迟从此跨入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其他任何修行者的世界。
“你看看周围。”谷梁道淡淡地道。
叶迟转头一看，吓了一小跳。只见他买回来的东西在一旁堆成了一大堆。叶迟心中灵光一闪，道：“我进来的其实不是灵魂！？”
“只有我是。”
“那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从奇枢里没法知道外面的情形。除非通过你。”
“也就说，如果没有我作为媒介，就算是你，也只能被封死在奇枢里？”
“对，在遇上你跨越时空而来的灵魂之前，我已经近千年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了。”
谷梁道第一次告诉叶迟这些事情。这让叶迟惊诧万分，他完全能够体会那种可怕的孤独感。在这样一个只有白色光芒的小空间中，谷梁道所拥有的也只有那些白色的光芒。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虚无。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迟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里其实不算在虚荒界的空间里，对么？”
“对。”
“那么时间呢？也不再虚荒界的时间内？”
“对！这里没有时间。我说的近千年，那是指的虚荒界的时间。而在这里，现在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可能意味着外面已经过了一万年，而这里只是过去了一炷香。也可能在这里已经过了一万年，而外面只过了一炷香。”
“奇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小泡泡。如果说虚荒界是一个大泡泡，那么它的时间也是这个泡泡的一种表现形势。而奇枢这个小泡泡可能从任意一个时间点进入大泡泡。奇枢和虚荒界是不连贯的。唯一确定的是——奇枢的出口在虚荒界的坐标是确定的。”
谷梁道也微微蹙眉，显然对于这个一个神奇的存在他也煞费心思，但并不能完全吃透。
叶迟也陷入了同样的思索。
“我的灵魂原属的世界和虚荒界很不一样。那里的空间更加广袤，但是寂冷，空旷。人们生活在漆黑广袤的空间中的一个小小的星球上。而虚荒界，我不能确定它是不是也像我们那里，是一个星球。”
“那是否意味着往任何一个方向一直走，都会回到原处？”
“对，因为引力是在星球的中心，而不是下方。我们感觉中的下方只是针对地面而言。”
“可惜这一点在虚荒界很难验证。因为虚界的初元海，荒界的含藏洋和念执洋都有恐怖的风暴，即便是天武境界，也无法一直在海里航行。”
叶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意识到这其中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但是如果连谷梁道这样的高手在活着的时候都无法接近真相，那么自己肯定也一样。
“师傅，我们可能暂时没法知道这个小世界为什么这么神奇。”
“那就不要为这个问题烦恼，等你走到那一步，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自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那我现在能怎么利用奇枢？”
“当仓库啊。能放好多东西呢。”
“……”
叶迟一阵无语，这么神奇的存在只被谷梁道当成了仓库……
“嘿嘿……我告诉你，现在你连洗髓境都不是，所以除了你我，奇枢中的时空对于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是静止的。它只会保持在进来那一瞬间的状态。”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