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一片漆黑,我缩在角落里抱着书包玩手机。脚都蹲麻了。提示音响的时候,正好一束光找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手机被甩了出去。
我抬头看,有个人走过来,拿着手电筒。
“你在这干嘛呢?”
那个人问。
语气不善。我似乎都能想象出他脸上凶狠的表情。他是不是觉得我来空教室偷东西。打算质问我一番,然后交给保安处或者教导处处理?
我双手撑地站起身来,硬着头皮开始解释,“我晚自习上完之后就蹲在这玩手机,忘记时间了。”
“你手机呢?”
“什么?”光束太强我根本不能抬头看他,手遮在眼睛上,注意力都被那束光给激没了。他离我又隔了一段距离,这大晚上的,我怎么听得清。
他大概也注意到了,把手电筒往下转了转,光束照到地上去,我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
“袁子科?”我跑过去怕他躲开,抓着他踢了一脚,“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哪个保安巡逻以为我偷东西。”
他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哦,对了,怕鬼。”
他一取笑我换来的又是我对他的好几脚踹。我抓着他他也躲不开,结果他就跳起来。这奸诈的人类。
他挣开我的手,走到一处蹲下身去捡了一个东西起来。我惊呼,“我的手机。”
“我就说刚刚听到有东西摔下去的声音,问了你半天你手机去哪了,你还回我‘什么?’。”他抬着下巴,翻着白眼,特别欠揍的重复了一下我的语气。
“看在你把我手机捡回来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我拿过他的手电筒照着敲了敲,这东西可真耐摔,也没地方磕着碰着碎了。
我正要打开屏幕来看,袁子科把我的手机抢过去。我伸手去拿,他不肯。
“我弄了两辆山地车回来,我们骑车回去。”
“回哪去?”我问他。
“当然是我家。难道你觉得一个人住黑漆漆的小房子里,半夜三更也不知道有蜘蛛还是蟑螂爬到你嘴里比较好吗?就你那寝室,多久没收拾了。”
啊。我想起上个礼拜喝水,水杯里爬进去几只虫子,简直……
“不好不好,我们去骑车玩。”
我拉着他,赶紧往校门口跑。反正袁子科家里房间那么多,空着也是空着,便宜了我也没有关系。
一辆绿色一辆蓝色的。我走过去左右欣赏了一下,把书包挂到把手上,就骑开了。
袁子科没多久就追上来,一阵凉风。我跟他较劲,他快我也快,他慢我也慢。反正就是不能输给他。
回家之后他才把手机还给我,我坐到沙发上去,点开对话框。
这时候电视里正好在放喜羊羊灰太狼,刚进门总闸打开后他就自动开机恢复上次播放界面。
没一会儿袁子科走过来,放了那日看了没几集的偶像剧。男女主角情意绵绵,玩闹嬉戏,不然就是职场间的尔虞我诈。完全都没有一点台面下的事情。尺度最大的不过是在床上亲个嘴,之后第二天睡在一起,就算是了。
我想肯定不止是我,肯定有千千万万的人也都只能看到这样,只能这样理解。德国人嘲笑如此作风开放的美国人谈性色变,何况是我们千年封建传统过来的。
“袁子科,”我喊了他一声,随后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我跟邓元今天的聊天记录。”
他拿过去,没一会儿,瞪大着眼睛问我:“你们平日里都这样聊的吗?到什么程度了。”
我敲他,“这是第一次好不好。”
“我猜也是这样。”他把手机还我。
我接过来,抵在下巴上想了想,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袁子科,我问你件事儿。”
“说。”他拿起遥控器,重新给我换回喜羊羊灰太狼去。
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又脸不红心不跳的。那我应该是怕他不好意思。“你有女人吗?”
“没有。”
“我就说,我从来没看到过你带任何女的回去。”这会儿我想起邓元的话,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连邓元都有,你是不是,gay。”
“不是。”
“那你,怎么就没有需求呢。”
“我又不是出现一个女的就得对她有幻想。哥哥我洁身自好懂不。”
我拿头撞了一下沙发,看着他总结出一个结论,“我就说嘛,你肯定不懂这些事情。我活了这么些年看了这么多的电视剧和书都没搞明白呢,更别说你了。”
他点点头,看着我微笑。然后猝不及防的抓着我的胳臂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头,用一副呵呵的样子说道,“不懂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份证上的年纪比实际年纪大了两岁,而你的心里年纪呢,比实际年龄又要小了十岁。”
“你不就是想骂我幼稚,有必要拐着弯吗?”
他不理我,朝我耸耸肩,走回到房间去。
没一会儿,他又探了个头出来,“还有,告诉你一件事情,你那个半夜场的游乐园并不好玩,每次还不听劝,给我玩关机。好在上次被那栋大楼吓到了,不然你和邓元有今朝没明日,看人家不把你甩了。”
我一枕头砸过去,他躲开,传来一阵杠铃般的大笑。
袁子科,我上辈子肯定不止烧了你家,是把祖坟也给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