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王邈邈看着我往厕所去的身影,朝着我大喊,“凤梨你怎么了?”
我吐得半死不活抓着袁子科半拖半跪从里头出来,一见到王邈邈马上满血复活跳起来指着他骂:“王邈邈你这坑货,丫的你给我怀一个试试。看不吐死你。”
水潞城在旁边看呆了,随后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他提到医院,我脑子里无法克制地浮现上电视剧里那样邓元躺在病床上,盖着白布,宣告死亡。我强迫着挥掉那些东西,镇住神经,“不去不去。网上说了,这是正常的。而且网上还说了,越是吐的厉害,还越不容易流产,会把食物里的毒素都吐干净了。”
“那你知不知道孕吐严重的还很有可能是hyperemesis gravidarum。”水潞城说。
我白了王邈邈一眼,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货色吸引什么货色。
“我还没有吐得那么严重好吗!不至于妊娠剧吐。”
“那你知道不知道,还有一种叫habitua abortion——习惯性流产。”
“王邈邈你丫的,你们这都什么人。”我简直没法活了,“水大哥,我生活一直很节制好吗!”
“啊?”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你这么节制干嘛?”
呼呼呼呼。我赶紧深呼了好多口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不然非一口老血闷死我不可。
智慧冷静如我,怎么可以跟水潞城计较呢。跟一个才见了一面,才打过一个电话的陌生人计较呢。
“我听书上说啊,人呢,要懂得克制,克制住自己的脾性,克制住自己的言行,这样呢,才不至于……早死早超生。”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完拂袖下楼而去。
丫的,我要去暴走!要不是我暂且出不了家,不然我现在就去削发为僧。管它三七二十一。三十六计走为上。
清晨的风很是凉快,走出门没了夏日的炎热,也鲜有人卖新鲜的莲蓬,卖冰棍卖冰水,倒是有了些许卖冰糖葫芦的。我才意识到,如今不是夏。
也不是春,没有万物复苏。
都说秋天里的台风,就像秋天里的蚊子,有时候比夏季的还要猛。秋日是出了名秋收,到处结果收实。
谁知道这日子越过越起劲,吃得赶早赚钱,都赶到春夏结果去了。秋天昂昂得绿,油光发亮。
“哎,凤梨。”水潞城追上来,“你的手机落了。”
我一摸口袋才反应过来,刚才问话的时候,我顺手搁在桌子上了。
他把手机递给我,陪我走了两步,“心情好点了吗?”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故意逗我开心,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就没啥事。”
“没事就好。”接着他说,“听邓元妈妈说,你们本来是要结婚的,可惜……不过她让我祝你幸福,希望你早日找到良人。孩子现在还早,还是打了对你一个姑娘家的好。省得未来夫家多嘴。当然你要是执意留下来,他们说愿意帮你一起带。”
我听他话,莫名其妙眼泪就出来了。可真莫名奇怪。以前跟着袁子科这样的故事小说和电视剧也看了不少,跟着惠雾里王邈邈跑案子亲眼见到的也不少,感动归感动也没见得留半滴眼泪。
还以为自己铁石心肠呢。
意识到旁边还站着别人,我敢忙把眼泪擦了,“他们怎么样,邓元是独生子,肯定比我不好受多了。”
水潞城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说来也怪,他们一家人,包括上到九十多岁的老祖宗,没见得多少伤心,好像是知道会有这场车祸一样的。但是怎么问嘴都严的很,半点风声都不给透露。”
“对了,他奶奶还说了一句,命该如此。他奶奶今年才六十八,也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是个知识分子,能文能武的,可没有痴呆弱智。”
“所以你想找我说什么?”
“我想请你帮忙,调查此案。”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完了?”
“嗯。”他回。“你考虑考虑。”
“对不起,我没兴趣。”我一字一句的回他。
“难道你就不想调查清楚你前男友,不对,是你未婚夫的死因吗?很明显这就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车主卸掉了车牌,连车子都是自己组装的,几乎避开了所有监控,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那辆车。只是现场有几个目击证人罢了。要真是普通肇事案,不逃逸最严重不过三到七年有期徒刑,何况他还不到那么严重,如果不是过错方,甚至都不用坐牢。他是为什么?怎么都犯不着。”
“你就不想知道答案吗?”
我在路边花坛的石阶上坐下,浑身抽空地发了一会儿呆。
我记得我跟他说,“我其实不想知道。邓元他们家既然说我要执意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可以帮忙带,这就意味着,无论是什么阴谋诡计,至少他们知道不会危害到他们。”
“所以答案怎么样我不在乎。他们三缄其口自然有他们的想法。我又如何个四海生风法?就算我给探究得清清楚楚又能怎样,我的男孩,他还是回不来了呀。别人也有家人,有朋友,抓了他,不是惹得多一个跟我一样的伤心人吗?”
“我现在只求,万般无辜,别再有伤害了。同他同你同我。”
水潞城半晌没说话,想通了对我说,“话是这样讲没错,可你能保证他们不在犯案吗?就算不再,那也是罪有应得。一个人不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吗?人人逍遥法外作威作福为非作歹,那要法律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心中熊熊燃烧的那团焰火,突然开始惴惴不安。
估计下一个,惨遭不幸的人,就是我。
如果非要罪有应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