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在古代纵横天下。但眼下最紧要的,是考虑一下应该如何检验穿越的真实性。尽管陈父陈母是一厢情愿地希望两兄弟能穿越时空,但毕竟得证实一下,是否行得通,否则眼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陈父瞧了瞧正在房间中收拾的陈氏两兄弟,实在不忍打断他们,便给陈母打了个手势,两人携了玄极罗盘,便蹑手蹑脚的出了屋门。
上了车,他们径直往藏雨山驶去。
像上次一样,看门的军人二话不说,检查了一下证件,便放了他们上山。陈母心切,一路驱车快走,已顾不得路上的美景如何壮丽。但一到了山顶,他们便焦急了起来:左边一处树林,右边一处树林,玄阳真人之屋究竟在何处?情急之下,陈父忽而想到那天遥控的无人机。于是他连忙从手机中调出那天拍摄的过程,在见到夫妇二人的车子那里出现的转折点开始播放。陈母见有了希望,一手拉了陈父的手,一手抄起罗盘,顺着录像的内容慢慢走。
不久,果然便到了玄阳真人的小屋前。夫妇二人正要进屋寻人,却见玄阳真人早已矗立在田间,正笑眯眯的望着二人,神情甚是喜悦。夫妇二人心中一惊:怎么玄阳真人早就知道我们到了?果然便是奇人一个。当下走到田间,陈父拱手道:“玄阳真人,军团里早便知道我们要来?”玄阳真人哈哈一笑,道:“你们二位乃是吉星,掐指一算便即算出了。”陈母一听,也是心下一动:怎得一个13岁的小孩便晓得算时辰了?正要发问,却猛然醒起:哦,这玄阳真人的来头不一般,说是一个古人也不为过,这种掐指神算的功夫,对他而言想必是家常便饭罢。陈母想到此处,不禁暗暗佩服,道:“玄阳真人神算、神算呐!”玄阳真人笑着一摆手,道:“此话怎讲,此话怎讲!在下不过是习得个三四两二的功夫,何足道哉!让陈夫人见笑了。”说着,玄阳真人又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他笑得多么天真,多么清纯,以至于你根本不敢相信,他从前便是“玄”字派的弟子,他是有着无双的口才和深不可测的城府。陈氏夫妇见状,不禁暗自捏了自己一把:从前对这小孩是太多疑了,只看他的外貌,又怎么像是那种敲诈勒索、招摇撞骗的人!
但尽管眼前这个小孩多么天真也好,穿越时空,毕竟不是儿戏。一定要尽快落实好才行。于是,陈父率先打破沉寂:“嗯,玄阳真人不必过谦。你的才能看来是远高于安儿之上的。”玄阳真人一听到“安儿”,便急切地问道:“抱歉打断片刻,适才陈先生所言的“安儿”,便是指陈安无错?”陈父答道:“便是小儿。”玄阳真人连忙追问道:“二位令郎意见如何?”陈母笑了笑,道:“嘿嘿,看来真人只是真的是找对传人了。”玄阳真人有意套话,却装作十分不解的样子:“咦?此话怎讲?”陈母补上道:“便是说小儿已经同意了,并欣然同往。这回玄阳真人可是了却了一大心愿啊。”玄阳真人一听,惊问道:“此话当真?”陈父道:“当真!半字不假。”
那些玄阳真人一听,竟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一边在田中来回奔走,一边大声说道:“师父,您的愿望这会便真的实现了!弟子没有辜负您,没有辜负师祖啊!”陈父陈母见玄阳到处奔走,心中都是一惊,随即都笑了起来:“真个儿没想到,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竟有如此活泼的一面。看来这玄阳真人还是不乏童真啊。”
这时,那玄阳真人已经跑回到夫妇面前,高兴地说道:“多谢二位,汝等真乃我福星也!想当年众多玄字派的传人,经历几千年沧桑,却仍未寻到传人,而如今,如今当真让我寻到了,便是你二位的功劳!在下定当报答!”陈父一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还是真人慧眼,识出小儿,那便是真人的福气。”玄阳真人笑道:“我道阁下整得如此谦虚!汝等不必多言,此事我一定诚心报答,以谢大恩。”陈父再想推托,但想着如果再推托下去,便是对玄阳不尊敬了,这样只会得不偿失。于是,陈父干脆转移了话题,道:“多谢真人美意,只不过现下尚未确定那罗盘是否便有此功用,不如便先试试?玄阳一拍脑袋,道:“哎呀,我腻也太糊涂了!竟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罢!”说着,便向木屋一指,道:“跟我来罢!这便去检验。”夫妇俩对视了一眼,没多说话,只在后面跟着。
出了田园,绕过一处篱笆,隐隐听得流水弄弦,黄鸟鸣翠,夫妇俩不禁暗暗赞叹:“这藏雨山果然是天下名山,随便在林中开块田地,也有这般仙境的享受,看来玄阳真人的聪明伶俐,离不开这藏雨山地灵的滋润啊。”夫妇俩正自感叹,忽而听到玄阳真人问道:“不知两位可有携同罗盘同来?”夫妇俩一惊,这才醒觉,此时已身在木屋的客厅之中。不过还是陈母反应的快,稍一迟疑,便伸手从怀中掏出那玄极罗盘,交给玄阳真人。玄阳真人接了罗盘,走到那摆满竹简的书架边,将罗盘塞到那书架底下。在一旁的陈父甚为不解:玄阳真人怎么会将那罗盘放到书架底下呢?莫不是有什么机关?陈父出于好奇,凑近那书架瞧了瞧,但他无论左看还是右看,横看亦或竖看,却怎么也没看出有什么端倪。陈母也觉得十分奇怪,却没有鼓起勇气问,只是与陈父一般,在一旁左瞧右瞧,而心中却没什么底。
那玄阳真人放了罗盘后,又摆弄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夫妻俩怕玄阳发现他们“偷窥”,惊慌之中猛地将身子一缩,倒退了数步。玄阳真人见状,心中已猜得了七八分,便道:“二位不必惊慌,此处只是一个机关,直通地下室的,二位且稍等,我去寻个蜡烛照明。”随即一扬袖子,已然转了个身,不知进了哪个房间去了。
夫妻俩均觉这一切似乎来得异常突然,怎的一间小木屋,便藏着一个大机关,书架之下,竟然直通地下室。这是夫妻俩始料不及的,他们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现在在这荒山野岭的,莫非,这玄阳是要算计我等?要是这玄阳勾结强盗抢劫,该如何脱身才是办法?陈父越想越急,决定鼓起勇气,要向玄阳问个清楚,现在究竟搞什么名堂。于是,他顺着玄阳刚刚回房间的路,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
却不想,前脚还没踏到房门槛,便与玄阳撞了个正着。原来,玄阳刚刚是进内室去蜡烛,却不料一出门便与陈父碰着。玄阳真人一惊,只觉眼前一黑,看不清来人面貌,急忙斜出左腿,又半边身子一让,避过陈父冲进来的势头。陈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他从事考古多年,自救能力不弱,身子一仰,双腿前后一张,便站稳了脚跟。正自纳闷,回头一看,见是玄阳真人,心下微微一惊,才忽而想起玄阳说过要入室取蜡烛,心中不禁感到万分抱歉,连忙上前道:“在下刚才多有冒犯,望真人赎罪。”玄阳先是一愣,但随即缓和,淡淡地道:“无妨,不知陈先生冲进内室有何用意?”说话间,玄阳以闪电般的目光在陈父脸上扫视了一下,心中已然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而陈父虽然自觉愧疚,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答了句:“在下适才十分不解真人的机关一说,便欲来此相问,顺便请真人与我等一同商议做实验一事详节。”玄阳真人一听,脸上的怨气顿时挥化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番灿烂的笑容。陈父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巨石,但脑中的疑团却始终难解。正欲发问,却听玄阳笑道:“陈先生,你们一定是误会了罢!我此处并无山贼,我亦不会与那山贼串通你等,此处你大可放心。”听罢此言,陈父心中猛地一愣:“怎么这玄阳真人如此神算,一句话便猜到我的担忧之处?”玄阳似是看出其中端倪,便道:“陈先生不必如此惊奇,我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陈父当然听出这是谦逊之辞,但也不失时机地道:“真人果然神机妙算,一看便知晓我的心病在何处,佩服佩服。”玄阳真人又问道:“那眼下陈先生可是信我的话了罢?”陈父将信将疑,但觉得还是步步为营的好,当下说道:“听真人此言,在下亦不敢妄自猜测了。”玄阳听罢,说了一句:“那便好了。”说罢,便引陈父回至客厅。
陈母早已在此等候,见陈父出来,便凑到他耳边问了句:“怎样?有什么收获吗?”陈父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表示无甚收获。陈母沮丧地叹了口气,但抬头一看,见玄阳真人正在点燃蜡烛,心中矛盾了起来:“该不会是我多疑了罢?莫非玄阳真人并无加害我等之意?看他这副镇静的模样,似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对于实验一事看来他早已准备妥当。但如果他真是要协助我们做实验,却为何行事如此古怪,又不向我们告知原因?实在是奇怪之极。”夫妻俩其实都有着相同的心境,只是迫于现状,得“将计就计”,万不可鲁莽,所以二人并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只是在心中嘀咕着,不敢名言。
玄阳真人点燃了三根蜡烛,递给陈父陈母各一根,说道:“两位请随我来,我一定令你们大开眼界!”说罢,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朝书架方向走了几步。夫妇俩尾随在后,疑惑地望着这书架,只是不作声。那玄阳真人到得书架边,将竹简一卷一卷地拿下来,丢到一边。陈父细眼瞧时,只见那竹简之上,尽是刻着楷书的字,只是都为古文,一时竟难以读懂。玄阳搬弄了一会儿,但书架上的竹简实在太多,玄阳真人一个文弱书生却要搬到猴年马月才能搬完?陈氏夫妇检验心切,也顾不得那玄阳有何花样,当下撇了蜡烛,一左一右围上来,便七手八脚地帮忙搬抬竹简。玄阳见状,忙道:“二位无需助我,我一个人便可,岂能劳烦二位大驾?”但见陈父陈母却不作声,只是在一旁搬书,虽然心中有万分过意不去,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埋头苦干。过了一盏茶时分,书架上的竹简已被搬得七七八八,只剩中间仍有的几筒竹简。陈父见状,正要去搬下,嗯,玄阳真人朝他一摆手,道:“休住!此竹简万万不轻动!”陈父被吓了一跳,却也马上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便是机关无疑了。只见玄阳真人从怀中取出一条竹简,插进书架上那条空心的竹简中,只听得一阵木板摩擦的响声,书架竟然被分开两半,而那个先前放在书架底下的罗盘,此时却显得特别突兀。夫妻俩一惊,忙靠旁一站,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罗盘。玄阳真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自己则俯下身子,将罗盘顺时针方向转了一圈,忽然间,夫妻俩只觉沙石横飞,便在那罗盘旁边,竟然裂开成了一条的痕,两块地板向左右两边分开,中间隐隐见到一条楼梯。玄阳真人又冲他们摆了摆手,道:“二位不必惊慌,现在就跟着我下去罢!”陈父陈母见状,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尽管未知安全与否,也硬着头皮跟了下去,打起蜡烛,一路往通道走去。这地下隧道出奇的黑,要不是打了蜡烛那便伸手也见不着五指了。就这样,夫妻俩一直跟着玄阳真人走。九曲十八弯后,传真人停下,道:“二位现下可以宽心了,我们已到达目的地。”话犹未尽,猛然间,只见到前方有一片光亮,直刺得夫妻俩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