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灾难的原因并不在于组织工作不当,而在于一切冒险事业都可能遭遇到的逆运。
一、由于1911年3月间丧失马匹运输能力,使我不得不推迟预定的出发日期,并将最低限度的运输物资数量加以缩减。
二、在整个行进过程中,我们受到了天气的阻滞,尤其是南纬83°旷日持久的大风。
三、冰川下游的软雪也减慢了行进速度。
我们顽强地同这些不利条件搏斗,战胜了困难,但是大大消耗了粮食储备量。
有关粮食补给、被服以及各处贮藏库(挖在冰川内壁、分布在到南极去往返七百英里的漫长路程中)的各个细节都计算得十分周密。先遣队原本可以平安返回冰川,而且粮食还会有余。但是,令人万分惊讶的是,我们认为最不可能失败的人却遭到了挫败——爱德加·埃文斯本来是全队公认最壮健的。
在天气好的情况下,比尔德摩冰川并不难通过,但在我们的归途中,却没有碰上一天真正的好天气。这一点,再加上一个卧病的伙伴,就大大增加了我们的忧虑。
我在别处提到过,我们曾穿过一个极为崎岖的冰区,爱德加·埃文斯在这儿不幸受伤以致脑震荡,他就此病逝,撇下我们这个信心大大削弱了的队伍。气候又反常,寒冷季节提前来到了。
可是,上述情况跟在前面大冰障处等待我们的惊人意外事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依旧认为我们归途的准备工作是做得十分充分的,至于在一年的这个季节遇到这种天气和地面状况,则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到的。在南纬85°、86°的高峰上,气温是零下20℃,零下30℃。而在南纬80°、高度低至10,000英尺的大冰障处,白天气温经常低到零下30℃,夜间到零下47℃,并且在白天行进时不断有顶头风。显而易见,这种逆境是突如其来的,而我们的无妄之灾毫无疑问是这种突如其来的严峻天气造成的(这种天气何以出现则似乎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原因)。我不相信世界上曾有人经历过我们所经历的这样一个月时光。尽管天气如此恶劣,我们本来还是可以脱险的。可是我们第二个伙伴奥茨海军上校不幸又病倒了,加以沿途各储藏库的燃料有所短缺(我至今还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最后一个原因是,离我们期望得到最后一次补给的那个储藏库还有十一英里之处,我们又遇到一场暴风雪。
世界上绝对不会再有比我们最后这个打击更不幸的遭遇了。我们来到离我们所熟悉的“一吨营”只有十一英里路的地方时,剩下的只有煮最后一顿饭的燃料和两天的粮食。
四天来我们无法离开帐篷——狂风在我们四周怒吼。我们身体虚弱,写字都很困难。但就我个人来说,我对这次探险毫无悔意,因为它显示出英国人能吃苦耐劳、互相帮助,并一如既往,能以坚忍不拔的伟大精神去面对死亡。我们明明知道有风险,但还是甘冒风险。是情况发生了逆转,因此我们没有理由怨天尤人,只有顺从上帝的意愿,决心尽力而为,至死方休。然而,既然我们是为了祖国的光荣而自愿献身于这项事业,我在这里向我们的同胞呼吁,要求大家对我们的遗孤加以适当照拂。
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我本来想把我的伙伴们坚忍不拔、勇往直前的事迹讲给大家听。它一定会深深打动每一个英国人的心。如今不得不让这些潦草的札记和我们的尸体来讲这些事迹了。但是,毫无疑问,像我们这样一个伟大而富有的国家是一定会对我们的遗孤适当照拂的,一定会的。
R. 斯科特
原来如此!
英国探险家斯科特海军上校(Captain Robert Scott, 1868-1912),两次往南极探险失败后,于1912年再带队出发,希望成为首位扺达南极的探险家。这次成功抵达,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斯科特与队员失望而返,途中食物短缺、天气酷寒,结果全被冻毙。他们的尸体为人寻获,并发现了写有本篇致英国同胞的公开信。文章简单却动人,作者在临危之时仍然很冷静地写出探险所遇到的困难,解释失败并非因筹备不足,而是出师不利,遭遇到恶劣天气及队友伤亡等打击。他虽然悲痛,面对死亡,却仍然坚信能作此探险已不枉此生,并提出遗愿——希望家人能够受到照顾。
妙笔生花
本文多用简单句式,作理性的、有层次的分析,没有装饰性的修辞。近篇末有重复句,反映了坚毅和信念,流露出冒险家的精神:We took risks, we knew we took them; things have come out against us, and therefore we have no cause for complaint, but bow to the will of Providence, determined still to do our best to the last. 作者志在以奋斗来荣耀祖国,并以英国人不屈不朽之精神自豪:I do not regret this journey, which has shown that Englishmen can endure hardships, help one another, and meet death with as great a fortitude as ever in the past...for the honour of our country...
增值英语
1 The advance party would ... / ...with the season unduly
advanced
前句的 advance 为形容词,指“先行的;预先的”:
Please give me advance notice of any change so that I can make early preparation. 有任何改变都请预先通知我,这样我就能早做准备。
Be sure to make an advance booking because the tickets are selling like hot cakes. 入场券极为畅销,所以务请提前订票。
后句的 advance 是动词,表示“前进”或“推动”:
As the cold front advances, Hong Kong will experience cold and rainy weather. 由于该冷空气推进,香港天气将转为冷而有雨。
The manager decided to advance his plan despite strong opposition. 虽有强烈反对,经理仍决定推展他的计划。
注意 advanced 用作形容词意为“先进的”:
Advanced technology has brought great convenience as well as more social problems. 先进的科技带来了极大的方便,同时造成更多的社会问题。
2 The ... party would have returned...but for... / ... and we should have got through...but for...
句式 but for sth / sb 解作“要不是因为(某事物 / 人)”(= had it not been for...)。用此句时,主句要用虚拟语态的过去完成式,表示一个不可能的假设:
I could have succeeded but for my laziness. 要不是因为我懒惰,我本是能成功的。
But for the traffic jam, we would have arrived on time. 要不是遇上交通堵塞,我们原是会准时到达的。
3 We took risks...
句式 take risks / run risks 解作“冒险;碰运气”;可说 take / run the risk of doing sth:
I’d advise you not to take risks and gamble. 我愿劝你别去冒险赌博。
He dare not run the risk of offending his boss. 他不敢冒触怒他老板的险。
注 同义词为 take chances 或 try one’s luck:
Play safe. Don’t take any chances. 玩耍时要注意安全,不要冒任何险。
注 take one’s chances 则解作“把握机会”(= seize one’s opportunity):
Success means being able to take your chances when they come.
成功意味着你的机会来时能把握住它们。
4 ...but bow to the will of providence
句式 bow to sth 指“向某事情低头;服从某现实”:
The government bows to public opinion and reduces the tax. 政府听从公众意见,削减税额。
You must stick to your principles and refuse to bow to pressure and criticism. 你一定要坚持原则,拒绝向压力和指责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