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大雷来了兴趣,他虽然身为巡防营统领,平时也很少出来,如果能抓个落单的安匪也是个功劳。
不过,这个张夜,他能看见安匪,那么刚刚也应该看见自己了,有点意思。
村民们已经散去,几个村正想讨好两位大人仍然不肯走,钱录事一脸得意,心里正在盘算怎么把张夜抓走,虽然张夜当了村正,他可没放在眼里,没品的小官而已。
冯大雷和张夜嘀咕了一会儿,突然冯大雷脸色一变,怒道:“好你个张夜,竟然敢戏耍我。”作势就要拿住他痛揍一番。张夜仿佛坐实了冯大雷的说法,撒腿就跑,一边回头道:“冯统领,我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先吃我两记重拳,啊呀呀呀!”冯大雷暴跳如雷,十头牛都拦不住,直追张夜去了。
张夜暴汗,大哥你演技太浮夸了,身为男N号有点觉悟行不行,别老给自己强行加戏。
张虬龙也吃了一惊,不过一看张夜跑的方向就明白了,原来追打是假,捉安匪才是真,无需多言,拎起棍子就追了上去。
那个冯大雷带来的随从愣了一下,出于一个职业跟班的本能也追了上去。
孙星等人一看,自己团长被人追着打。这还了得,管他什么统领录事的,大叫大嚷的也追了下去。
只有钱录事一脸幸灾乐祸,对着几个目瞪口呆其实是想表现一下但是老胳膊老腿实在跑不动了只好装无辜的几个老村正说道:“看吧,这个张夜胆大包天,连冯统领也敢欺骗,活脱脱一个土匪,你们有没有兴趣联名上书,我要在大人面前参他一本,实在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在这里兴风作浪。”
“这……”,几个村正互相看看,面露难色。张夜今晚本来是以代理村正身份开会,张正和搬来钱录事突然发难。就在这时,张夜忽然就得到任命书,还是冯统领亲自送来的,用脚趾头想想也是有人在帮他。
不管哪路神仙,咱们都得罪不起啊!怎么这个钱录事就看不透呢?还是他背景深厚,有恃无恐,那就更麻烦了。那人不敢找钱录事麻烦,还不拿我们出气。几个老头子人老成精,越想越不对,可是钱录事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不说好又把话说绝,不然又把他得罪了。
莲塘村的梁姓村正试探道:“我们人微言轻,恐怕……”
钱录事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做个见证,到时候加上我的话份量就够了。”
正没奈何间,刘德突然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手脚抽搐倒地不起。几个村正慌忙把他扶起来,一个掰牙齿,一个掐人中,一人没抢到位子,扑天抢地的哭喊起来,“老刘啊!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眼见大功告成,突然出这么一档子事,钱录事脸色难看,又不能无视人家生死强行谈论公事,只好关心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回大人,怕是羊癫疯犯了,这病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我们这就去看大夫,怠慢了大人还望恕罪,人命关天啊!”眼看钱录事要开口,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卫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把老刘从鬼门关拉回来。”
钱录事被他这一嗓子下了一跳,刚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好像哪里不太对。再看三人已经合作分工好了,一人背着,两人在后面抬着,迈开小碎步,很快就没影了,只剩钱录事在风中凌乱。
过了一会儿,钱录事想了起来,大喊道:“卫大夫在老爷府上看病呢。”
三人半拖半走,总算远离了是非之地,一人感叹道:“刘德啊刘德,你这场病来得还真是时候。”
“那当然。”刘德悠然的开口。
三人吓了一跳,差点把他摔了,“你装病?”
刘德睁开眼自己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的道:“我不装病你们能逃过这一劫?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容易啊!”
几人心服口服,纷纷赞道:“高明!你装的可真像,有什么技巧没有,哪天我家大夫人和二夫人闹起来,我也好学学。”
刘德摆摆手:“祖传的,不能外传。”在几人的惋惜声中,刘德悄悄抹了把冷汗,这羊癫疯几十年没发作了,怎么刚刚心里一慌就犯了呢。刚刚半路醒了过来,一想这几个老伙计一会要嘲笑自己被录事吓得犯了羊癫疯,这不是自毁形象吗?还好我灵机一动说是装的,既显得我有谋略,还平白得了人情。
钱录事在风中凌乱。
暗中那人正在观察,忽然张夜朝自己跑了过来,然后冯统领朝自己跑了过来。那人安慰自己,是巧合,我如果不动应该不会被发现,于是他悄悄的藏了起来。
然后张虬龙朝自己跑了过来,而且带有杀气的眼神和刀子一样扫来扫去,然后冯统领的跟班也跑了过来。那人有点犯嘀咕,张夜加冯大雷就算被发现了还可以抵挡,再加一个张虬龙恐怕今天就麻烦了,要不要先撤走。
张夜离他还有一点距离,看他有点想跑的样子不由焦急,正要想点办法,忽然听见后面一阵骚乱,张光越一马当先,已经快追上张虬龙了,后面孙星领着团练全体人马,正在狂奔中。
暗中那人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跑,把张夜感动的直想骂娘。“给我追,追丢了回去一人一百个俯卧撑。”
冯统领放弃张夜,猛扑了出去,“安贼哪里逃!”
众人听明白了,原来要抓安匪,没有二话,为了一百个俯卧撑,追!
钱录事依然在风中凌乱。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没意思,然后他就朝张夜他们离开的方向找过去,很快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张夜的前面多了一个人,冯大雷也转移了目标在追这个人,再一听大家都在喊抓安匪。钱录事的心砰砰直跳,都说安匪残暴,一直也没见过,今天也算开开眼。不过自己的安危要紧,先找了根棍子当武器,然后藏好,万一他回来从我这里走给他一闷棍,我也能立个大功。
好像他的心愿被老天爷知道了,那人兜了一圈果真朝自己跑了过来,钱录事又紧张又兴奋,手里全是汗,这怎么好,打还不是不打?
冯统领追捕安匪无果被路过的钱录事一棍放倒,这事要是成了还不美死。钱录事心头一热,刚被姓冯的奚落一顿,这番我要扳回一成。
于是他跳了出去,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奋力打出一棍。
张光越跑的特别快,已经追上张夜了,张夜想提醒他,你别只顾着跑,一会儿追上了打不过怎么办。
却看见跑动中的那人突然身子倾斜了一下,一根棍子从他身边划过,钱录事吃惊的看着眼前人:“你……”
话音未落,那人劈手夺过棍子,说道:“得罪了。”一棍子把他闷晕,一把抓住腰带抡上肩膀,继续奔跑,闪避,夺棍,打闷,上肩一气呵成,速度丝毫不减。
张夜吃了一惊,这人不会是人口贩子吧,动作这么熟练。
张光越不负众望,越追越近,那人似乎也从脚步声中听到了,“咦”了一声,突然停下脚步,吹了一声口哨。
一匹白马欢快的跑了出来,亲昵的蹭了蹭主人。主人把肩上的人丢上马背,自己也一跃而上,回头说了一句:“老子就是安匪,有本事来追我。”,说完“驾”的一声马儿“得儿得儿”的跑了起来,扬起一阵灰尘。
张夜吃了一脸土,心情很不爽,冯统领本来也不爽,但是钱录事被掳走了,算是个好消息,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把责任推给张夜:“张夜你个乌鸦嘴,你说钱录事被安匪突袭,以身殉葬,全被你说中了!”
张夜笑道:“冯统领耳朵灵敏,想来官运亨通,连升三级,在下佩服。”
冯大雷一愣,明白过来,我说你说话应验,你就反过来说我,这小子玲珑剔透,不去做官可惜了。
心情不错,冯大雷不好意思再给小夜泼脏水:“彼此彼此,钱录事这一出事,我还得回去交代,也没心思和你说话了,你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下次我来摆好酒宴。”
张夜见他要走,说道:“冯大哥且慢,刚刚的事情有蹊跷,咱们还是好好聊聊。”
“哦?有什么蹊跷?你先说来听听。”冯大雷有了点兴趣。
“比如此人为什么要打昏钱录事,我看的分明,钱录事一脸惊讶的样子。再比如他临走喊了一句老子是安匪,明显多此一举,欲盖弥彰。”张夜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这个成语不错。”冯大雷听得津津有味。
张夜习惯性的想踹人,这是重点吗?忍怒道:“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冯大雷哈哈大笑:“这个成语我知道,是说一个人把银子埋在地里,然后插上一个牌子,写着这里没有埋银子三百两。当时我还笑过他,居然把银子埋在地里,明显傻瓜一个。”
张夜忍无可忍,你再说我爹我和你拼了。(张夜从祖宅挖出来的银子就是他的大唐爹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