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杨苏这辈子是别想回京城了,事实上,汉帝现在还在恼火,要知道,汉帝本人是真的没有打算跟程达弄出这么大的隔阂的,虽然后来汉帝的鞠躬让程达重燃了信心,然后恢复了旧状,但是如果了解程达的人,就知道程达那之后虽然也通过拼命作死来减轻汉帝对他的怀疑,但是程达的作死已经少了太多了,他更多的时候都默默地待在国公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让君臣生出隔阂是多大的罪名,刘治不知道,似乎君臣之间本身就是有隔阂的?但是,当时没有处置杨苏的汉帝在一天之后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他发放到这里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毕竟,四个边境——天南之地、极西高地、遥东之海、大北战场的大都督是从二品,理论上比起正三品的左羽林卫还要高上一些,但是显然,百官们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与其他被流放的人不同,后来实在疑惑的杨苏找了汉帝,希望他解试一下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汉帝说了什么现在不得而知,最重要的是,杨苏相当自觉地直接跑到天南之地来了。成功解惑的杨苏似乎是蜕变了一般,将天南之地当做了自己一生的事业来做,而且做得很不错,在南都以北,诸多星星已经有好几个开始连成了一片,但是南都以南,杨苏却如同放弃了一般,该给的还是给,不过要让杨苏下死力剿匪,他还是不干。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想要彻底地将这些毒瘤清理掉的话,必须要有足够的军队,最起码需要十六军中除去太子两率其他的两支军队才可以成功剿匪。如果没有足够军队的话,那最好的还是坚壁清野,将南都以南的百姓全都迁到南都和以北去,但是南都容纳不下,南都以北地区抗拒这些南都以南的难民迁入,南都以南的百姓故土难离,不想走,所以杨苏也很无奈。
在天南之地呆久了,杨苏似乎有点护犊子的习惯,总是觉得有好处要分手下一部分,趟雷区的话最好别人去趟。当然,这有点夸张,但是他对刘治这种大批量地征发府兵来帮助他自己玩闹这种行为异常不爽,在他看来,镇南王一次大规模移动算什么,只要他不攻城不就完了,干嘛要对他的动向弄得这么清楚,反正他就是觉得刘治这是玩闹。
没有让想要直接开口的杨苏机会,刘治直接问道:“大都督,如果你现在站在云振兴的位置,你现在该怎么办?”
杨苏一下子愣了,下意识说道:“什么怎么办?”
“首先我在这,这就意味着他绝对不敢攻城,他知道如果汉王朝唯一的继承人挂掉了他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刘治不急不缓地说道,“如果我是他的话,现在最主要的是闭门不出,将自己的动静藏的死死的,藏到让我在这里待上很久都找不到的地步,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等到我实在是找不到他,自己就没有兴致地离去了,然后他又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杨苏看着背对着他的刘治,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看清他了,赶紧继续道:“然后呢?我们可是有支援军,他难道不知道吗?”
“是啊”刘治看向屏风,屏风上描写的是天南之地的自然风光,刘治很自然的就把这玩意给带回来了:“他肯定会知道,但是,在当年第十七代汉帝真正把镇南王打服之后,镇南王的老巢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甚至于第二十二代汉帝将整座山林给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人,所以镇南王如果真想躲起来估计真的很难找到,这才是最关键的,比起第十七代汉帝时期,我们的军队实力和战斗力提升了何止一筹,只要找到他的地盘,咱们肯定能找到他,但是现在我们找不到他的地盘”
刘治回过头来,眼睛直盯着杨苏,“那么你能告诉我,明明有安全的选择他不去选择,为什么云振兴非要出来逛悠,找死吗?”
杨苏一下子冷汗淋漓,云振兴出来转悠,要么是想要鱼死网破,拼了命得想要攻城,然后拿下太子作为人质逼迫汉王朝退兵,要么就是更恐怖,根本猜不到他想干嘛,但是手段一定小不了,而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所以无论云振兴想干嘛,刘治做的都没有错,如果云振兴想要攻城,南都必然需要征发数量众多的府兵,而且还要临时训练,盗号真不如提前征发府兵呢。
如果云振兴真的在布置什么未知的手段,自己这边必须想方设法搞清楚,而在这种地形复杂而广大的地方,充分的侦查就代表着庞大的数量,最主要的是,有了这么庞大的府兵四处巡逻,如果有土匪出来抢掠,抵挡是必然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土匪的藏身之处。
杨苏佩服地看向刘治,虽然手段很简单甚至有点笨,但是有用就好,仅仅是征发府兵,加大巡逻队而已,就可以做到这么多事情,杨苏很兴奋,直接行了一礼就要退下,然后刘治阻止了他,道:“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多几份地图,就是这种天南之地的精确地图,我想做一些东西。”
“没问题”杨苏拍拍胸口,直接退下了,刘治也舒了一口气,其实刚才跟杨苏说的,还有一点点隐瞒。如果刘治没猜错的话,无论如何,作为一介土匪,云振兴决计没有誓死一搏鱼死网破的勇气和决心,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够让云振兴抛弃温暖而安全的家转而跑出来呢?或者说,究竟是什么布置,云振兴即使没有使用过,甚至没有经过了解,就能让他对这项布置充满信心呢?那就是有过记载的布置,有过明确记载可以验证为真的布置,有过明确记载可以验证为真威力足以和整个王朝相抗衡的布置!
刘治皱紧了眉头,将之前已经被画成了废纸的地图又从随从那拿了出来,又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