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前方的森林里满是这个世界独有的杀戮的呐喊,远方偶尔传来的狼啸听上去就好似宣告着不幸者的死亡。
“我还活着吗?。。”
吴海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散落着龙车的残骸。拉车的龙倒在血泊中,目正对着他,眼神里依然充着惊慌。
好在身为主角,吴海没有什么大碍,他站起身子。
一声巨响的鸟鸣从世界的另一边传来,响应的则是无数的杀戮者。
“哟,小子,你醒来了?”
身后传来了山崎的声音。
山崎说着,背起了掉落在车厢碎片旁的背包。
“现在龙车也没有了,只能靠走的了,能行吗?”
山崎拉紧了背包带,对吴海说道。
吴海点了点头。
山崎嘴角一扬,一头扎进了森林,吴海紧紧跟在后面。
生命的呐喊取代了鸟鸣,逃窜的声音如同风吹过丛草发出莎莎声一样普遍。
吴海咽下一口浓痰,噢不是,是一口唾沫。
山崎向前走着,吴海紧紧的挨着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是斯兰达人!”
“求你了,我只是出来觅个食,斯大哥求你不要杀我。”
啊——
惨叫声引来了飞翔中的食肉鸟,四面八方的黑云聚集了过去。
吴海抓紧了山崎的衣襟,山崎的身躯也在颤抖,但却不停的安慰着他。
不知走了多久,杀戮声逐渐退去,吴海也渐渐松开了手。
森林到了尽头。
眼前是宽广的平原。
“山崎,那里好像有人住。”
吴海指着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四合院的样子。
二人走了过去。院子的围墙出现了裂痕,木门也腐化的特别严重。
吱——
木门很轻松的推开了,四周爬满了藤条。院子中央有一口井,里面结满了蜘蛛网,看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今天就在这休息吧。”
山崎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盏小油灯,点燃,顿时照亮了周围。
“你这背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怎么什么都有,像哆啦A梦一样。”
吴海看着山崎,感觉有些好笑。
“你管得着吗?这是个人癖好。”
就在这时,正前方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进入到了主屋。
吴海的脸煞白,他看着山崎。
山崎也被吓到了,对吴海点了点头。
山崎说道。
吴海没有说话,跟着山崎往主屋走去。
山崎左手提着油灯,右手推开了屋门。
灰尘扑面而来,二人直咳嗽。
只见那人影闪进了左侧的里门。
两人对视。
缓缓打开了里门。
喵——
一只黑色的猫叫着从二人脚旁蹿了出去。
待二人回过头时,眼前突然站着一个女人,准确说是飘着的。她低着头,一袭白衣,黑色的头发遮住了脸。
“这是什么?!”
吴海不禁大叫。
“鬼,是鬼!”
山崎也大喊道。
二人尖叫着退出了里屋,可是时刻已晚,无数同样的鬼魂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救命啊!”
呵啦呵啦——
一声怪异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魔法师也会怕鬼?你可真胆小啊。”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汉服的小女孩倒挂在房梁上。
小女孩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坐在地上。
“座敷童子?!”
吴海有些吃惊。
眼前的小女孩长相确实如同画中的座敷童子。
“你知道?”
山崎问道。
“嗯。在书里看到过。”
山崎明白了吴海的意思。
“那周围的这些。。?”
吴海战战兢兢的问道。
呵啦呵啦——
“这些真的是鬼。”
那女孩笑道。
“这么说,你是术士喽。”
山崎仿佛看破了女孩,恐惧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呵啦呵啦——
“真是个有趣的小弟弟。”
女孩的笑声总让人有些说不上的奇怪感。
“没想到早就听闻灭绝的术士,如今依然存在,竟还是个座敷童子,难怪这个家族就算有了你,也破败了。”
山崎说道。
女孩笑而不语,似乎有些无奈。
“小弟弟?你叫这大叔小弟弟?”
吴海大惊。
“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活过五百年了。”
一只女鬼飘到女孩耳旁说了些什么,女孩点点头,周围的女鬼就都消去了踪影。
“对了,我叫红衣。”
女孩站起了身子对二人说道。
“那照这么说,我改名叫白起好了。”
山崎笑道。
红衣瞪了一眼山崎,山崎立刻收去了笑容。
“这是山崎,我叫吴海。”
吴海连忙说道。
“来都来了,帮我个忙,就算是借宿费。”
红衣说道。
“我们都是正经人,不干那些不三不四的。”
山崎说道。
“还没说是什么呢,帮我找个私人物品。”
红衣白了山崎一眼,随即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出现了,手里拿着张纸条,递给了山崎。
今借到铜镜一枚——蓝酒俱乐部。
“你这不强买强卖嘛,我们还没答应呢。”
山崎说道。
红衣的身旁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没有头的幽灵,双手握住一把巨大的镰刀。
“你说你,有事不能好好说吗。蓝酒这名儿我知道。”
豆粒儿般大的汗珠从山崎的脑门里冒出,划过下巴,打湿了衣襟。
“蓝酒可是个黑帮啊,整个‘红雾'区都归他们管。不过据点离痞镇很近,也是我们要经过的地方。”
山崎说道。
“明天能带我去吗?”
红衣说道。
“这倒是没问题,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不太好吧,我们两个帮你拿回来不就成了。”
山崎见劝不动也只好答应。
距离第二天也就只有三个小时,决定先睡一觉,养足了精力再出发。
也许是太累了,山崎和吴海刚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就睡着了。
红衣熄灭了油灯,黑暗又再次涌了上来,对于她来说已经早已习惯了。
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两个陌生人感觉却很令人信任。
红衣——
“树!”
她欣喜若狂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三百年来一成不变的黑暗。
三百年前,这个家族因为她的到来而辉煌过。座敷童子原本就是给人类带来快乐的妖怪,而自己似乎却从未得到过快乐。
直到遇见了他。
“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叔叔家?”
时光回转到三百年前,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孩子。
“你叔叔家?你叔叔是叫高伯吗?”
高伯是这家的主人,眼前的这孩子只不过是他的亲戚罢了,不住这个房子里。
男孩点了点头。
红衣嘴角一扬,“小鬼,你不怕我吗?我可是妖怪。”
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也有的孩子是头一次看见妖怪。
男孩表示不解,歪着脑袋。
“我叫红衣,你呢?”
红衣笑了,很可爱,和这个小孩说话感觉很轻松呢。
“树。”
男孩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半天才蹦出自己的名字。
一个空房间,一盏油灯,一个妖怪,一个男孩。男孩想方设法说些笑话逗女孩开心。
“呵啦呵啦,你真有趣。”
“嘻嘻,这些都是我朋友告诉我的。”
男孩很纯真,他认为面前的人只不过是和自己同龄的小女孩罢了,没有多想。
“朋友?”
“是啊,我有好多好多朋友。”
红衣听着男孩讲述他朋友的事情嘴角也逐渐上扬。
“如果,我也能有朋友就好了。”
红衣的眼神充满着羡慕。
“你没有朋友吗?我做你的朋友吧。”
“真的吗?”
“嗯嗯!”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大叔冲了进来。
“树,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叔的声音如同炸雷。
“他只是和我说说话。”
红衣替树说道。
大叔向前走到红衣面前,反手一掌。
“说什么话,你这个妖怪还蹬鼻子上脸了,你的活就是待在这里帮我发家致富,明白吗?!”
红衣捂着脸,开始抽泣。
“不许你打红衣!”
树跑到了红衣的前面,双手打开,短短的小手臂根本只是徒劳。
“走,到你爸那儿去。”
大叔揪着树的衣领向外拽去。
啪——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了,房间里被设下了结界。
红衣坐在地上擦着眼泪,她不明白人的贪欲怎么会那么恐怖。
男孩好像只是临时来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有几次听见男孩的声音,但男孩始终都没有进来过。
该有十年了吧。
高伯在红衣的房间里秀了窗户,并不是回心转意,只是生怕她透不了气被憋死。
庭院的花瓣飘进飘出。
红衣——
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红衣看去,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她,却在青年的身上看到了。
“好久不见。”
那笑容还是一样的纯真。
“树!”
红衣笑着抱住了青年。
青年的脸红了,像十年前一样。
“一年前,我叫叔叔在你的房间里修一扇窗户,这样,今天我就能见到你了。”
“喏,给你个礼物。”
青年从衣包里掏出了个铜镜,递给红衣。
“这是?”
红衣接过铜镜,镜子里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你果真是妖怪啊,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树,你在哪?”
外面传来了呼喊声。
“我该走了,我还会找空来看你的。”
青年说着,翻过窗子,踩着下一层的窗台跳到了院子里。
红衣冰冷的手一直握着那铜镜,能感受到树的余温。
于是除了每天重复的生活外,她多了条期盼——等待那个阳光的青年。
青年来的时间并不确定,不过每次都会给红衣带来不同的惊喜。
红雾的花是不需要阳光的,但红衣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