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即为修心。因为是转世重修的缘故,上一世累积的修心境界,让常东升这一世的修为增长得极快。
仅仅是短短数月的功夫,就让常东升重回了前世巅峰,更有所精进。这样的速度虽不至于让常东升根基不稳,却也使得常东升没有足够的时间正视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完全认清的修行者,又怎么能够完美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人无完人,即使是再厉害的天才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只有越是福缘深厚的人,才会越快被身边的人或事将他点醒。
常东升是幸运的,他有书灵,这是他前世师门给他最大的馈赠,也是常东升从前世带来的最大遗产,书灵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他的天降神兵更加重要。
常东升的拳意有三,皆以‘狂’为名,拼命时的‘疯狂’,交战时的‘狂傲’,杀敌时的‘狂霸’。
常东升被点醒之际,‘疯狂’拳意爆发,爆发的拳意竟奇迹般让所有进攻的荒兽为之一滞。
人们的压力顿减,拳意缠绕,常东升怒目而瞪,竟生生用‘疯狂’拳意在人们周边,构筑出一片域。
紧接着,常东升拳意再变,“狂傲”之意将域稳固,一轮骄阳在域中渐生,至此,一个简陋的却完全属于常东升的域形成。
人们惊讶的发现,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流血的伤口在慢慢凝结成疤,无法遏制的毒素被遏制,仔细感受,那些毒素竟在一点点被驱逐。
时间不过过去半息,停滞的荒兽仿佛什么也没有经历,一道道攻击继续袭来。
乒乒乓乓……荒兽的攻击落在拳意构筑的域上,被域阻挡,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交手。
常东升的身体轻晃,“护住我,你们进攻!”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构筑域。
勉力的将域撑起,常东升已无力再战,荒兽的攻击落在域上,固然会被拳意自主抵挡,但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域也无法撑起太久。
人们惊醒,剑光闪耀,雷霆轰鸣,杜青和谢语梦再次进攻,轩辕不赌和庞武将常东升牢牢护住。
短暂的停顿和域中的太阳让他们恢复了些许,最关键的是常东升的域让他们再也不会直面荒兽的攻击,让被动的局面再一次化为主动。
单一的功能,简陋的域,让他们再一次掌控了战局,如同黎明的光辉让他们再次看见了希望。
一粒粒丹药喂入口中化作暖流,让他们精神倍振,要知道刚才的战斗中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吃丹药。
时间在战斗中慢慢流走,常东升的域虽不至于让战斗从此变得简单,却给了他们支撑下去的机会。
夜幕降临之时,常东升他们所处的位置阳光独照。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至少战斗中的人们不知道,是过了一刻钟,还是过了一个时辰,杜青的剑将最后一只荒兽崩飞。
所有人都在霎时间瘫倒在地,域散了,拳意散了,太阳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大口喘息,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安宁。
“啊……”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一声惊叫在夜幕中响起,惊起了休息的人们。
“怎么了?”人们寻声望去,发现惊叫之人竟是谢语梦。
常东升拖起疲惫的身体勉力站起,就要向着谢语梦走去,其他人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气息。
“别过来!”谢语梦的声音更加惊恐。
常东升虽然不知道谢语梦那里发生了什么,到底有什么危险让她不愿意让他过去,但是此刻的常东升又哪里肯听,脚步反而又快了几分,其他人也迅速站起。
“不要……别看!”谢语梦声音急促,甚至带着几分哭腔。
只是常东升和她的距离本就不长,又快速的行进了几步,即使在夜幕下也足以清楚的看到谢语梦的情况。
哪里又有什么危险,谢语梦好好的坐在地上,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只不过是她的衣袍,在经历过惨烈的战斗以后十分残破。
常东升仍不放心,甚至动用了瞳术,却发现那些衣袍破漏的地方,谢语梦原本曼妙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丑陋的疤痕。
“这难道就是她惊叫的原因吗?”常东升有些发愣。
看着直愣愣看着自己发呆的常东升,谢语梦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一种恐惧在她心中滋生。
其实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修行者的体质,即使不用任何药物,过一段时间那些看似恐怖丑陋的疤痕就会自动消失,谢语梦的身体依旧可以美丽如初。
只不过第一声惊叫,属于谢语梦发现自己身体情况的自然反应,毕竟女人都是爱美的。
只是想不到,她的惊叫声不止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更把常东升引了过来,才有了第二声惊叫,她最不愿意的是常东升看见她如此的模样。
然而更想不到的是,常东升不止没听她的话,反而更近了几步,才有了第三声惊叫,却不想反而让常东升看清了她的情况。
一时之间,悔恨、害怕席卷谢语梦的心间,让她悲从中来。
或许是福临心至,温暖的大手搭在了谢语梦消瘦的肩上,常东升从失心迷宫中拿出一件衣袍,包裹住了谢语梦依旧曼妙的身姿。
俏肩微抖,肩上传来的温暖总算让谢语梦停止了哭泣,只是害怕的情绪,依旧让谢语梦无法回头正视常东升的眼睛。
或许这个时候常东升一句安抚,就可以打消谢语梦心中的万般疑虑,然而常东升张张嘴,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颤抖的肩让常东升心生怜意,其实粗狂的他,根本就不明白疤痕对爱美的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哪怕这些疤痕只是一时的。
只是常东升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感觉只是很平常的事,却因为他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常东升的心,竟也跟着慌乱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常东升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这种慌乱,害怕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想驱赶,又不知该如何驱赶。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也或许是为了安抚谢语梦,常东升终于用他沙哑而生硬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别怕!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