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老者所待的八角亭,也不知是何材料制成,任由恐怖的雷暴肆虐,也不损分毫。
雷暴形成的龙卷风内,朱衣老者的一尺之境依旧存在,就算偶有雷电越过这个距离奔向老者,老者也不慌不忙,随手拈起一个棋子,就已然将漏网雷电打散。
谢语梦的三式杀招果真对朱衣老者毫无威胁。
突然,老人平淡无奇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诧异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即逝,然后不屑似的笑笑。
竟对再次奔来的雷电不管不顾,慢慢抓起一把棋子,对着一片虚无的天空,连番激弹。
叮叮当当……
清脆的声音如玉珠落盘,棋子打在空出却诡异的发出了声音。
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很快就已欺近朱衣老者的身旁,此刻老者终于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极速一夹,仿佛夹住了什么东西一般,方如释重负。
这时,漏网的雷电方自先发而后至,眼看着就要落在老者身上,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嗤笑,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挥了挥衣袖。
漏网的雷电不见了,如龙卷风般的雷暴也不见了,八角亭内素然一空,仿佛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道幻觉。
这时常东升刚刚扶住谢语梦,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
谢语梦叹息,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殚精竭虑准备的杀招,终于还是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而她已无力再战。
其实在谢语梦将剑意出手,谢语梦就已然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剑意虽非她的,但好歹汲取了她一些血脉之力,简单的感应她还是能有的。
在出手的瞬间,她就知道这道剑意慢了。速度慢了!是这片域的奇特规则‘慢半拍’让她的剑意慢了。
这是偷袭,讲究的就是隐蔽与速度,速度慢了,对朱衣老者这样的强者而言又哪儿来的隐蔽。
果然,在剑意进入雷暴之中,谢语梦就感受到剑意受到了阻碍,而现在,这道剑意已被老者夹在了手中。
“小女娃耍赖哦,这好像不是你可以发出的攻击吧。”老人扬扬并拢的手指,似笑非笑。
靠在常东升怀中的谢语梦早已面无血色,却依旧倔强的说道,“臭老头你才耍赖!攻击从我手中发出自然也算我的,你如果不是因为这片域的古怪规则,早就被我伤了。”
“哈哈。”老人不怒反笑,洋洋自得的说道,“两个小娃娃你们听好咯,慢半拍这个规则并不是这片域的,它属于我!”
老人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知道吗?起初我和绿老头刚刚被关进来的那几年,我和绿老头还整天琢磨怎么才能逃出去。
可是天公子那个混蛋,也不知他怎么布置的这个地方,竟让这里产生了规则。我和绿老头搞清楚以后,当时就绝望了。
从这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打过逃出去的主意,终日下棋取乐。可是我这样的性格又怎么下得赢他。稳输不赢和稳赢不输的棋局又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除了下棋,我们又还能干什么呢?所以我们又开始研究怎么样才能让我棋艺提高。
可惜又有什么用?我和绿老头都知道,我输,根本就不是棋艺的事,而在于我的性格。
气急败坏的绿老头当时就破口大骂,问我,‘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傻瓜打赢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吗?不可能!除非你能把他变成你一样的傻瓜,然后凭借你多年的傻瓜经验打败他。’
绿老头的话让我豁然开朗,为什么不可能呢?规则!规则就可以办到,只要我创造一种让别人靠近我就会变得和我一样犹若寡断的规则就行。
当然,以我们的层次自然悟出规则这种逆天的东西出来,不过我们可以借鉴嘛!在外面的天地,我们想感受到规则自然千难万难。
不过这里是域,即使它在强,它也不是真正的世界,我们努力一下,自然可以勉强窥视到一分规则之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我和绿老头坚持不懈的研究下,我们成功了!我们盗用这里的规则建立了这样一片空间,在这里,我和绿老头就是神!
如果当时不是绿老头离开了这里,就凭你们那几个师长,绿老头一个人虐杀他们不要太轻松!
哼,小女娃还指望你们的那些师长找到这里,别说他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正合我意!
不过也没关系,等着吧,不会太久。当我彻底掌握这道规则以后,就是你们师门所有人授命之时。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在我脚下颤抖!”
朱衣老者洋洋自得的一番话,彻底击溃了谢语梦最后的防线,绝望的情绪将谢语梦掩埋。因为她知道朱衣老者根本就没有必要吹嘘自己来欺骗她。
谢语梦并不惧怕死亡,甚至在一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这绝望与生死无关,那是无法企及的强给心灵最深的压迫。
谢语梦已经不敢去想象,当这个老者真正掌握他所说的规则以后,会给她的师门,她的家族,甚至是整个古幻界带去怎样的灾难。
“怎么样?赌约还继续吗?”朱衣老者看着一脸绝望的谢语梦,脸上满满的都是戏谑。
“当然!”充满绝望的谢语梦没有回应,常东升的声音却很坚决。
“师弟?”谢语梦靠在常东升怀里,仰着头望着他,眸子灰白,美丽的瞳孔竟然没有一丝色彩。
“师姐!”常东升环抱着谢语梦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历过死亡,也不止一次的感受过绝望。但是,偏偏也是这些经历让我更加坚定不移的走在修行路上,走在成为强者的路上!
对待强者我们固然要有敬畏之心,可是我们不能绝望,因为它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需要的是去攀登,去超越,去变强!相信我!规则之力也并非无懈可击!”
“哦?”朱衣老者看向常东升的目光有戏谑也有一丝赞叹。谢语梦灰白的眸子也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