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水面上飘着洁白的莲花,莲花的芬芳温润了整个池塘。侵泡其中的常东升可以闻到这股芬芳。
这股芬芳并不是浓郁的香,淡淡的沁人心脾,钻进常东升的鼻孔里,也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中。
常东升感觉到一丝淡淡的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长。是了,破碎的灵魂在滋长。淡淡的香一点一点在温养着灵魂的伤。
这些痒让常东升感到奇妙,仿佛是空白的心在一点一点被填上。很充实也很满足。像是得到了幸福一样。
时间在缓缓流逝,常东升却已经将它遗忘,不只是时间,甚至是这世间,在这一刻他也完全遗忘。
不再记得他曾死去,不再记得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不再记得与花家老祖去交谈的书灵,甚至也不再记得他的名字叫常东升。
在池水的包裹中,他仿佛再一次成为一个尚在怀里的婴儿,在母亲的羊水中游荡,在母亲的肚子里慢慢生长。
长齐了躯体,长齐了手脚,长齐了心脏。
懵懵懂懂里,他看见了世界开始有了光,他又忆起了他叫常东升,忆起了一直陪伴他的书灵,忆起了三九学宫,忆起了他的师叔师弟,忆起这里已是古幻界,忆起飘摇岛上的绝望,也忆起了飘摇峰上看到的世界生和世界灭。
当所有的回忆再次填满常东升的脑海,他看到的光又变得不再一样。黑与白夹杂缤纷的光,美丽又动人的光!
他伸出了手,傻傻地生出一种可笑的想法,他想抓住这一道美丽的光,将它留在身边,留在身体里。
也许这只是一种幻象,常东升伸出的手竟真的抓住了那道美丽的光,无形又无迹的光。
这一刻的常东升,像是一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样,露着满意的笑容,将光握在手中左摇右晃尽情玩耍。
良久,就像再贪玩的孩子也会玩累一样。那道美丽的光再也在常东升手上玩不出新的花样。
可是他还是依旧很喜欢这一道美丽的光,拿着看在自己的身体上看上看下,仿佛在想他身体的什么地方可以收藏这道光。
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胸膛,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想到了要把光放在什么地方。
他的胸膛,他的心间!
他仿佛记得,曾有人告诉过他,放在心里的东西会一直属于他,谁也抢不走,谁也拿不掉。
可是怎么样才能把一道光装近自己的心里呢?这很可笑很滑稽,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只是这个时候的常东升明显不太正常,旁人想的问题根本就不会被他所想。
他只是粗暴的拿着光就戳向他的胸膛,好似这样就可以将美丽的光放进心中,藏在心底。
然而一直任由常东升握着,任由他玩耍的光,却变得不再听话,仿佛是知道了常东升的想法。悄悄地从他手上离开,转一个圈,却依旧漂浮在常东升的身旁。
常东升怔怔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又看看漂浮在一旁的光,鼓起了腮帮,一副小孩子生了气的模样。又一次伸出了手掌,抓向那道美丽的光。
漂浮着的光迟疑了一下,在常东升的手即将触及它的时候,却终究又一次躲开,不让自己被常东升抓在手上。
状态很不正常的常东升彻底生气了,执拗的手掌又一次抓向了光。这一次,美丽的光不再迟疑,飞速的离开了常东升手掌抓来的方向。却又不肯远去,好似又在与常东升玩起了一场追逐的游戏。
追逐着,追逐着,常东升好似也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安心与美丽的光玩起了游戏。
不知不觉,常东升摊开的手掌已经握起,就像他平常握拳一样。追逐光的拳也慢慢从开始的杂乱无章变得痕迹分明。
一套套高明的拳法,在追逐中演练着。慢慢地,慢慢地。痕迹分明的拳法又变得无迹可寻,却又不似开始时那样的杂乱无章。
专心追逐游戏的常东升没有看到,当他的拳法变得无迹可寻的时候,漂浮的光开始渐渐分散,一部分如常东升最初所想的那样,流入了他的心间,一部分渐渐消失没了踪迹。
最后,美丽的光再也不再。也不知道有多少流入了常东升的心间,又有多少回归了天地。
常东升只知道,当美丽的光彻底消散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侵泡在池塘中的他就已睁开了双眼。
无花谷内一间茅屋里,花满堂睁开了双眼,完成了一天的修炼,露出一丝丝满意。
“三天了!无花谷的修行的三天比我在外面修行三月的效果还要好。如果能一直在这里修炼,想必我进入演道境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吧!”无事可做的人总会空想连连。
晃晃折扇,驱逐掉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知道花家老祖不让他们这些演道境下的修行者不在无花谷久留必定有他的道理。
“也不知常兄现在如何了!老祖竟然留他在他那里住了三天,即使是我和寒哥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花满堂摇着折扇在感叹,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忽然,花满堂的笑容有些僵住,然后变得惊喜。他听到一声门开的声音,在脑海中轰鸣。
“是寒哥回来了吗?是寒哥突破到演道境了吗?”花满堂夺门而出,忍不住要去分享兄长的这份喜悦。
出了门的花满堂很快就看到一间间茅屋的门被打开,十多个中年人在门口观望。然后又看到花满天带着一个俊逸的青年从一间茅屋里出现。
“寒哥,真的是你!怎么不好好巩固境界?”花满堂虽有疑问,却也忍不住高声笑着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俊逸的青年就是花无寒,“我和三叔还以为是你呢!看来不是!那会是谁呢?还有花家的融神境在无花谷吗?”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两兄弟的目光停留在了花满天身上,他的眉头也皱了一下,又很快展开。然后对一个个观望的中年人和两个年轻人说道,“无寒和满堂随我去老祖那里,其他人继续修炼。并非我花家子弟突破了,而是满堂带来的那位小友!”
观望的人们点点头,又纷纷进屋,只留下花满堂一脸的错愕。
“常兄?怎么会?明明是融神境突破到演道境的响动!”
花无寒也有些错愕,“满堂的朋友?可是三叔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他还没正式踏入修行者行列吗?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响动?”
花满堂笑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老祖只说小常的情况有些特殊,叫我带你们过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