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座翠绿的山,山顶有云雾缭绕,云雾深处,山尖白头。两山之间,低凹狭窄的地方,有清澈的溪流缓缓流淌。
常东升放眼远眺,这是山谷,僻远而清幽。
“花兄,莫非这里就是无花谷?”常东升看着一谷的芬芳,惊讶莫名!经过花满堂的坚持,常东升早已将堂少这略显生分的称呼换掉。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茅被方有茅被方的事业,常东升有常东升的冒险。昨日黄昏,常东升与茅被方告别,与花满堂乘上马车,一夜之间已至无花谷外。
花满堂的笑容里透着毫不做作的骄傲,“这就是无花谷,我们花家的无花谷!”
常东升闻着遍地的芬芳,看着满谷的粉彩。“明明花满谷,却又为何要叫做无花谷?”
“呵呵。”花满堂神秘笑笑,“无花谷,无花谷,并非谷中没有花的意思。实则另有寓意。常兄以后便知!”
无花谷内,和常人想象的充斥着富丽堂皇的建筑不一样。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只有几十间茅屋散落四方。
常东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反而满是赞叹,“这就是无花谷!端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
所谓“故当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则於四海之内,山谷之中,僻远幽闲之所。”无花谷内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这里是一个适合修行的地方。
在花海的小径中穿行着,花满堂脸上有一些些自豪,“无花谷,即便是在我们花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
花满堂的折扇指向一座座茅屋,“常兄你看,这些散落四方的茅屋,每一座的主人都是我花家的演道境修士。也唯有演道境以上的修行者才有资格在无花谷中结芦落户!常年在此清修。
其余的花家子弟,一年之中能有一两日在无花谷修行已是莫大的荣誉,就算是我和我的另一位同样惊才艳艳的兄长,一年之内也只能来这里修行一两月!
今年我在无花谷修行的时间早已用完,能再入无花谷,说起来还是沾了常兄的光!”
“不敢!”常东升并不认同花满堂,“要说沾光,也应该是沾了咸鱼尊者的光,而非小弟!”
花满堂笑笑,也不争辩,这一两日的相处,花满堂已基本看清常东升的心性,有些狂有些傲也有些真!
对于他认为事实存在的夸赞,常东升可以很坦然的接受,而对于哪些似是而非的夸赞,常东升会很直接的拒绝。表现得棱角分明,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一般。
不过这也是花满堂欣赏的地方,好似常东升这种心性的人,只要你对他付出真心去结交,通常收获的也将是常东升的真心!
花海里的小径并不长,但错落有致。有时候明明很近的距离,他们却要绕几个弯才能走到。
常东升默默的跟在花满堂身后跟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也不曾踏错。直到他们的面前多出一个中年男人,一直不停歇的脚步才停下。
“三叔!”花满堂神色带着恭敬。
“满堂回来了!”中年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又向常东升点头示意,没有一丝一毫世家子弟的倨傲,也没有一点修行前辈审视后辈的目光。表现得很是儒雅温和。
“常兄,这是我三叔花满天!接下来的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走,要烦请三叔带路!”花满堂笑着给常东升介绍。
常东升有些惊讶,虽然花满堂从未给他介绍过无花谷小径的情况,但是曾经的阅历和花海里一丝丝气机的感应,都在告诉常东升这里隐藏着极为恐怖的阵法。
这很平常,在花满堂的形容里,无花谷对他们花家而言也是极其重要的地方,隐藏着阵法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他没有想到,后面的路居然连花满堂也不知道。
“很正常,以满堂现在的境界能带着你走到这里已经算是不错了。这些小径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它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每走一步都需要演算。
小辈之中也就满堂和无寒能走到这里,其他花家子弟能在无花谷中走出十步就算很了不起了!”
花满天仿佛看穿了常东升心中所想,微笑着解释。
常东升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来时的小径果真早已变了模样。感叹之余,又看看错落四方的茅屋,心中有了明悟。
想必,这茅屋的建设也有一定的规律吧!境界越深远,走得越远的人,能建茅屋的地方也就越靠近幽谷深处。
想通这些,常东升看向花满天的目光又尊敬了几分。他这次来一定会先面见花家的老祖,而这个花满天竟然能带着他们直接去花家老祖住的地方。他的境界又该是怎样的深厚!
“麻烦前辈了!”常东升微微躬身,表现着他对强者的敬意,又显得不卑不亢。
花满天的眼神里透着赞赏,似是在赞赏常东升心中所想,也似是在赞赏常东升的不卑不亢。
“举手之事又何来麻烦!也别叫前辈了,你与满堂平辈而交,若不嫌弃叫我一声三叔就好!”也不知是基于咸鱼尊者的原因,还是纯粹对年轻人的欣赏,花满天对常东升表现出足够多的善意。
“三叔!”常东升只迟疑了一息,便心安理得的叫道。如果说花满堂对常东升感觉到欣赏想要与他结交,常东升又何尝不为花满堂的风范折服,不想与这个愿意与他真心结交的人结交呢!
这一声三叔即是对花满堂朋友身份的认同,也是对花家善意的回报。
仿佛接受到了常东升的回报,花满堂笑了,花满天也笑了。花家能在这么多年里一直屹立不倒,除了每一代都有杰出的传人出现以外,更在于他们的朋友一向多过他们的敌人。
“走吧!别让老祖久等!”
花满天没有再告诫什么,只是带头走在了前方。后面的两人相视笑笑,亦步亦趋的跟上。
或许是得到更多提示的原因,常东升更加留意花满天的步伐,不慢不紧的步子竟渐渐踏入了常东升的心间。
恍然之间,花满天踏出的步伐竟渐渐与血战那晚花满堂的缥缈步法融合。看得常东升如痴如醉。直到花满天停下时才恍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