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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记忆中的伤痛(一)

南宁,翊王朝最边境的边境,依北海而立,古老而衰败。东城贵,西城富,北城贫,南城乱。东西北南,四方相对独立又有万缕牵连。

北城的人们为这个城市提供着最基础的物质,付出血泪与汗水,收获的却是半饥半寒。西城的人们坐拥着这个城市的财富,压榨着北城的人们为他们创造财富。

东城,这个城市的权力中心。统治着这个城市。南城象征着武力,这个城市的执法者与犯法者皆出自这里,所谓侠以武犯禁,象征着武力的南城从来都是这个城市最混乱的地方。

直到四个意气相投的年轻人的出现,这混乱的南城终于有所改变。他们义结金兰,他们以他们各自的强大实力和头脑,以他们在黑白两道占据的显赫地位,建立起一个相对完善又切合南宁实际情况的秩序,将南城牢牢掌控,又辐射整个南宁,慢慢建立起来的权势直逼东城。

就算是他们之中的老二突然离开,他们依旧凭着原本的秩序暗中掌控着这个城市。

某日,在已经离开了的老二府邸,三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交流着。老二虽然已经离开,但是在走之前托付过他的兄弟们照顾他的妻儿,所以他们有事没事都还会来老二的府邸坐坐。

“二嫂,快别忙活了,做饭的事交给下人就好了嘛,二嫂你这么忙活下去,我们兄弟怎么过意得去!”苏老三大声嚷嚷着。

“来了,来了!”温柔的妇人托着餐盘满面笑容,声音柔软而干净。“你们最喜欢吃的醉鸡只有我才做得出那个味道,你们来了我有怎么能不亲自下厨做给你们吃呢!”

男人们吞着口水,似是闻到了餐盘里醉鸡散发的香味。皮老大笑道,“弟妹做的醉鸡是好吃,不过若是因此将弟妹累着了,老二回来还不在酒桌上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就是,就是,二哥的酒量二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三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苏老三与章老四笑容满面的附和着。

似是想到自家男人对她的呵护备至,温柔的妇人眼睛明亮,充斥着幸福的笑意。“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做个菜而已,哪里那么容易累着!况且,被方才舍不得将你们几兄弟喝醉呢!”

温柔妇人的幸福模样被男人们看在眼里,爽朗的笑声在屋里回荡。皮老大的嘴中吃着醉鸡,问道:“少棠呢,怎么没有看到!”

温柔的妇人轻笑着,“那个小猴子不知又和大哥家的孩子跑哪儿去疯了,大哥不用管他!反而是你们,我听说城里新来了一个城主,对你们没有影响吧!”

妇人一个拉家常似的疑问,却让满堂的笑声停滞。男人们的神色有些凝重。温柔的妇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轻声说道,“很难搞定吗?”

是很难搞定,他们虽然掌控着这个城市的地下秩序,皮老大也在护城军中身居要职,论权势不会比东城的大人物们差多少,但是在类似城主这样的真正大人物眼中,依旧不过是一个管理城市的工具而已。

他们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他们自身的能力以外,原来城主的支持更是重中之重。

现在,原城主调任,新城主来到。他们却连新城主的面也没见着,送给新城主的礼物,城主府倒是收了,但是一点回应也没有,这又如何不让他们心忧!

欢愉的气氛因为话题的转变阴云密布,男人们皱起了眉头,温柔的妇人也收起了巧笑。

四兄弟里,一直扮演着智囊角色的章老四不得不强作欢笑,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放心,依小弟愚见,以我们兄弟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掌控着整个城市的地下秩序。如何新来的城主不想他的辖区大乱,必然需要接纳我们。他现在也只不过是摆摆官威,煞煞我们的威风罢了!只要我们稍微放纵一下手下,让这个城市再乱上一段时间。那个什么新城主自然会再次求到我们头上!”

紧锁的眉头散开,两个男人纷纷对章老四的话表示赞同,只有那温柔的妇人锁起的眉头锁得更紧,女人的直觉让她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这般精准,温柔的妇人还没来得及发表她的看法,屋外就已经传来冷喝。

“一群井底之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敢在这里妄自尊大,可笑至极!”冷喝之后,一群人鱼贯而入。

餐桌上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骇,以他们的实力居然要等到这些人出声以后才可以发现,不用说外面守候的兄弟已经被无声无息的制服。

温柔的妇人虽然不知道男人们在惊骇什么,但是她能看到男人们的惊骇,震惊的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惊叫出声。

惊骇之后是羞愤,这里是南宁,是他们掌管着地下秩序的地方,就这样被人闯了进来,就这样被人制住了他们的手下兄弟,他们自然觉得受到了羞辱。

皮老大站了起来,指着人群中一个身着军服的男人,那是他在人群中唯一认识的人,那人也是他在军中的唯一上司。

“薛头儿,你带这些人来,是什么意思?”言语间没有多少恭敬,反而因为愤怒,而有些质问的口气。

薛头儿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里在盛开着一朵美丽的花朵。

“回答我!”皮老大见薛头儿对自己不理不睬更显愤怒。

“噗呲……”

笑声带着阴柔,带着尖酸,带着嘲讽。人群中央穿着青衣的少年在笑,带着自得的嘲笑,“不用叫唤了,他不会回答你的,在我们面前,你的薛头儿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哪里会有狗在主人没有说话之前就吱声的!”

阴柔少年的言辞中满满的都是侮辱,薛头儿不但没有反驳,反而将头压得更低,好似真要将鞋底看出一朵花出来。

阴柔少年的笑声更加自得,薛头儿的表现让他得到极大的虚荣感。只是皮老大三人心中的惊骇却更胜。

薛头儿在南宁的势力虽然不及他们,但是实力却要强过他们三人的任何一人,不然也轮不到他做皮老大的上司。

半响,少年笑够。阴柔的声音变得森然,“本来,这次来是想来传达少爷的旨意,将你们全部收编进护城军中。不过,听你们的意思,竟然妄想威胁少爷。这收编依我看来也就不必了。死亡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属。”

皮老大三人顿时如临大敌,薛头儿的实力虽比他们强,他们却并不如何惧怕,他们能在南宁城中,以相对较弱的实力掌控着这个城市的地下秩序,他们的战力自然不弱,他们练就的合击之法,更是可以提升他们一个大境界的战力。

皮老大三人迅速的变幻着站立的方位,将温柔妇人牢牢护住。皮老大沉声说道:“弟妹,护好自己。有机会就先走,找到几个小崽子,在北城等!”

皮老大的声音很轻,阴柔少年并没有听清他的话,不过这却并不妨碍他看到被护住的妇人。

阴柔少年的眼睛突然变亮,似发现什么稀世珍宝。眼珠转动,似是有了什么有趣的主意。喝停就要动手的众人。

“她是谁?”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薛头儿身上,沉默的人终于不再沉默。用皮老大等人从未见过的谦卑模样回道,“她是已经离开的茅老二的内眷。”

“离开?”阴柔少年斜着眼。

“是,据说那茅老二是被我朝某个军队征召了!”薛头儿回道。

“哦!”阴柔少年拖着长长的尾音,“那个什么茅老二倒是好福气!”也不知他是在说茅老二被军队征召是福气还是其他什么。

阴柔少年不再理会还保持着谦卑模样的薛头儿,转头对皮老大三人说道:“这样吧,看你们还算有些实力的样子,本大人就暂且原谅你们对少爷不敬之罪。只要你们将那女子交给我献给少爷,本大人就做主让你们依旧进入护城军!”

“做梦!”三个男人异口同声的怒斥,愤怒的眼神里似要喷出火焰。如果不是对方表现的实力太强,他们又要护住不懂战斗的妇人,估计他们早已冲出来将少年撕碎。

阴柔少年被反驳被怒斥,却也不见动气。只是阴测测的笑着,在笑声中,皮老大身旁的餐桌忽的破碎,须臾之间散落成渣。

看着皮老大他们惊骇的眼神,阴柔少年扬眉,道:“本大人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要么一个时辰以后你们乖乖将这女子送入城主府,要不然,餐桌就是你们的下场!”

阴柔少年说完大笑着,带着一众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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