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我回来了。”芍药站在伯爵的办公桌前弱弱地说,低下头等着自己父亲的责备。
“嗯。”完全出乎公主殿下的意料,伯爵继续手头的工作,完全没有抬头看一眼自己女儿的意思。
喂,有没有搞错!你女儿可是和一个男生孤男寡女一起夜不归宿,而且还浑身是血、衣服破破烂烂地回来耶!
“我说我回来了!”芍药公主提高了音量。
“嗯,知道了。”伯爵依旧如此。
“哼!不理你了……”看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公主殿下用力跺跺脚,转身离去。
此时,黑衣侍者正从门外进来,与气呼呼出去的芍药公主擦肩而过。“这样做真的好吗?伯爵大人。”看公主离开了这个房间,黑衣侍者问道,“毕竟公主殿下两次遇难您也有一定的责任,那魔兽……”
“你不说我也知道。”伯爵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庭院中自己女儿跑向另一个男孩的身影,“本来是看它经过器官移植和血统诱导失败后寿命不长了才留着它帮我看看门,谁知道它的复仇意识会这么强……至于芍药——”伯爵停顿了一会,看到窗外又跑出去找寞雨晨的宝贝女儿,叹了一口气说,“她总要长大的。”
“……”
“等芍药走开的时候把寞雨晨带过来吧。”伯爵停顿了一下,“直接带来密室。”伯爵挥挥手示意黑衣侍者。
“是。”
……
寞雨晨回到伯爵府时,外观上倒是变了不少。首先一身血迹是不可避免了,其次瞳色虽然不久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头发方面仍然完全是银白色的长丝飘飘,没办法只能用剑割短后简单地收拾一下,倒有几分干净利落,算是勉强看的过去。
“雨……雨晨……”芍药有些脸红。
“公主殿下叫我有什么事?”寞雨晨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公主殿下为什么突然就改口只叫自己的名,寞雨晨努力检索着自己的记忆。
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精疲力尽之后被群狼扑倒。后面发生了什么?寞雨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内心里依稀有种感觉不会忘记,怎么说呢,一种心头软软的感觉……
“怎么又叫我公主殿下,”芍药有些生气的感觉了,“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要叫我芍药的吗?”
在自己不记得的那段时间,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对吧。天呐怎么办怎么办?寞雨晨开始不知所措了。
“芍药……”寞雨晨试着按着她的要求去叫她。
芍药身体颤动了一下,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现在轮到芍药不知所措了,她把头低了下去,半天才支支吾吾出了一个字:
“嗯。”
“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寞雨晨对着芍药公主说。
“又是为了你那个弟弟?”芍药公主鼓起小圆脸,有些不愿意,“怎么?才陪我这么一会儿就烦了?”
“不是……”寞雨晨脸红得很,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前后态度差距这么大,果然还是很不适应。难道在那晚我没有意识的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不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难怪公主殿下当时和我说的时候只是略略带过而已,完全没有详细和我说说事情的经过。这下可糟糕了。
“公主……”寞雨晨看着芍药公主瞪大的眼睛,把剩下的两个字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芍、药……”寞雨晨生硬地将这个名字逼出口后,又马上转为另外一种模式,迅速说道,“要不您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您没事的话我等一下再来找您。”然后溜得比什么都快。
“真是的,每个人都这样。”芍药公主抱怨着。
……
“伯爵大人找我?”寞雨晨刚刚到达他所居住的客房附近,就看见一名黑衣侍者站在他房间门口。
“是的。”黑衣侍者回答时微微低头,“伯爵大人在等你。”
“哦。”伯爵的办公室他倒还是知道在哪里的,寞雨晨说着转身就向伯爵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黑衣侍者就紧跟在身后。
可才刚刚迈出一步,颈后气流就突然变得紊乱,空气中跃动着不安的躁动。
“不是那边哦。”
感觉到了有杀气,抑制不住而流露出来的杀气从背后传来,透过肌肉和骨骼,直接压迫着他的心脏。
自从那晚之后,寞雨晨的感官就变得十分敏锐,时常能感觉到许多以前完全感觉不到的信息,虽然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
转身拿下黑衣侍者一记手刃,寞雨晨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可当寞雨晨抬起头时,却突然发现本该站在那里的黑衣侍者消失了。
“在哪里?”就在寞雨晨这么想着的时候,攻击从黑暗中悄然而至,一下将他打晕在地。
……
城堡外的森林中,坐落着一个非常美丽的湖泊。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块完整的琥珀嵌在地面,湖泊的周围,是一片粉红色的芍药的花海,其中还镶嵌着大片大片的白色,红色,紫红色。而在湖的下面,却隐藏着一个秘密的实验室。
不久之后,一间密室里,寞雨晨昏迷不醒地躺在一张石床上。石床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奇异花纹,微微泛光,在一片看似混乱中带着一丝庄严的规则。
黑衣侍者站在一旁,双手悬空轻轻覆在寞雨晨的脑袋上方,吟唱着某种不知名的古老语言。
“就看今晚月圆之夜了。”维尔子爵站在一旁,背靠着石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今晚注定是要不平静。”伯爵走向前来,“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伯爵大人不会是第一次拿人类做试验吧?”
“听这口气你没少干。”出乎意料的平静语气。
“谁知道呢?”米哈伊尔·德·维尔耸耸肩后转移话题,“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既然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为什么要好吃好喝的把他们当成贵客来招待?”
“可能是为了自己不那么愧疚吧。”伯爵语气平静。
“真是很难相信伯爵也会为这种事情感到愧疚。”
“谁知道呢?”伯爵用刚才维尔子爵拿来敷衍他的话回敬。
“对啊!谁知道呢?”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两个孩子感到一丝愧疚?但是没有答案,他本应是那种谈笑间取人性命的人,可是……
要是硬要一个答案的话……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了很多年的女人。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了,记忆中,她的脸已经完全模糊了。但他依旧记得她对他说过的话,记得她的乐观,记得她深爱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又想起了芍药,那个一直强颜欢笑、蹦蹦跳跳的孩子,想起多年前她刚出生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可以捧在手里的婴儿。他还想起……
也许是自己老了吧。
……
“伯爵大人,已经完成了。”黑衣侍者从石床边退了下来。
“既然洗脑和控制已经完成,那就着手准备融合这边。米哈伊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对不起啊!只能牺牲你了。”伯爵走近石床,轻抚着寞雨晨的白发轻声说,他在这时不可避免地想起来那被正午的阳光笼罩着的面容,还有在那间小木屋里她那温柔的声音。
“所以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回来啊……
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