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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觉醒

“是你……”两个音节不自觉地从公主殿下喉咙里滑了出来,流露出最深处的恐惧与怨毒。

血瞳狼王回应似的长嚎一声,带着同样的悲哀和愤恨。狼群无声无息地再次出现,将公主殿下包围。

血瞳狼王的嚎声带来的是她一直竭力逃离的往事。时隔多年,那被她抛下的记忆在多年以后再次抓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束搏住,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感觉气管里似乎流淌的不是空气,而是某种不知名的红色液体,异样的黏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在这座森林里,她再一次遇到了她的仇人。当狼群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就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与深深的自责,还有一直一直以来都伴随着她的悔恨,后悔自己的任性,和弱小,后悔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是她整个童年的噩梦。

公主殿下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风刃搅动着空气中紊乱的元素,狂风的力量在不断凝聚,再压缩,变得越来越凝实。

虽然爹地说自己并没有练魔法的才能。但是,这一招,公主殿下练了整整八年。

风刃前指,飞出,以乘风破浪之势,斩向狼王。

狼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血红的瞳仁变得滴血一般,风刃就直接无声无息地溃散在了空气中。

……

原来一直都是那样啊。在面对很多事情时我都无能为力,就像当初只能看着众人在她面前死去,就像当初只能看着那个可称为自己母亲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被狼群撕咬,就像当初还不懂事的时候只能看着妈妈在自己眼前呼吸地慢慢衰竭慢慢地死去,就像当初只能看着回来晚了再见不到妈妈最后一面的还年轻的爹地在自己面前无可奈何地痛哭流涕……

而在公主殿下陷入悔恨的时候血瞳狼王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而是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斜前方的一棵大树的树冠。王威一震,接着就有一个影子从上面摔下,掉在了公主殿下面前。

寞雨晨。

“公主殿下,我来保护您了。”寞雨晨快速站了起来,浑身是泥,衣服有些破烂,头发凌乱,还夹杂着几片枯草叶,剑鞘也不见了。要在平时,公主殿下肯定已经指着他滑稽的样子好好嘲笑一番了。

可是现在的公主殿下笑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一直都笑得很没心没肺,因为不想让爹地担心。虽然每晚半夜被噩梦惊醒时都会发现自己正在流泪。一直都很用功地练习魔法因为不想一直无能为力,虽然自己完全没有天赋。明明已经很努力过了,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却又只能变成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永远只是别人来保护她。

无能为力,又是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要来啊!笨蛋!”公主殿下涕不成声。

“因为公主殿下您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您的骑士,保护您是我的义务。所以您的生命,由我来守护。”寞雨晨眼神有如刀剑。

……

虽然说得很好听,可自己能不能带着公主殿下逃跑还是一个问题。而且自己刚到的时候竟然还因为害怕爬上了树躲了起来……

……

一头狼从寞雨晨面前慢慢地从狼群里走出来,在他面前保持着安全距离左右走动,同时另一头狼从他们二人的背后向着公主殿下悄悄地挪了过来。一明一暗,两头狼同时发起进攻,寞雨晨用力拉过公主殿下,转身,一剑挥出,同时用肩膀硬扛下一口,再次挥剑。

结果,是两头狼一重伤一死亡,都躺在地上,鲜血混合着内脏流出,一只还在不停地抽搐。当然这已经是一个可称为奇迹的结果了。一个小孩独自面对两头狼,还要保护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竟然还能活过第一轮袭击。寞雨晨捂着受伤的肩头,鲜血从手指缝里汨汨地流出,那头狼在死亡的前一瞬间,贪婪地撕下了寞雨晨肩膀上整整一大块肉。

看到面前二人不强,群狼开始一齐进攻,寞雨晨本就应对不及,而公主殿下在这紧要关头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呆着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寞雨晨咆哮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勇气和力量。他挥剑不断击退冲上来的敌人。为自己刚开始竟然有退却的念头和行动而后悔。不断咆哮和怒吼,不断的挥剑。不能后退,更不能逃跑,因为他的背后,是她。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保护她?

不只是因为弟弟还在他们手里,公主殿下死了可能无法向伯爵大人交代。更因为她是自那场烧尽一切的大火后,第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是她的善良和单纯,伸出手拉了一把身在绝望边缘的自己。即使知道自己加入,战局也不会有一点改变,即使知道这样只会平添一具尸体——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逃了,那自己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不会抛弃她,因为他曾经被世界抛弃过,所以他明白被别人抛弃的痛苦。

所以,即使不敌,即使现在身体被狼群不断撕咬,但他还是逼着自己要站起来。如果自己倒下了,那下一个就是身后的她。虽然从她的眼神中无法得知她遭受过怎样的痛苦,但是,我在自己的心里说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你哭泣。

终于,一头狼扑倒了精疲力尽的寞雨晨。狼群趁此机会,倾数而出,全部压了上去,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身体。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就像那晚,在那场烧尽一切的大火前,无能为力。只是这次,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次终于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仿佛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向他开启了。门口站着他的爸爸妈妈,那么慈祥地望着他。门的那边,是那么宁静和安详,充斥着世间最圣洁的白色。

“甘心吗?”有一个人的声音从遥远的远方出现。

时间静止,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

甘心吗?甘心吗?

不甘心,太多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抛下自己还要保护的人……

“不!我不甘心!”

所以,你需要力量,需要——接受我的力量。

……

“伯爵大人,他的力量——觉醒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这毁灭一切的气息,以及这对全世界的憎恨。真是像极了当初的我啊。”伯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到了一杯红酒,“关于实验的准备都完成了吗?”

“准备已经完毕,米哈伊尔·德·维尔子爵方面也已经准备就绪。”

“很好。那我们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主角的回归。还有,让那些人好好保护好芍药。实在不行杀了那个男孩也没关系,实验不成功就算了。只有一个要求,必须确保芍药的安全!”伯爵走到窗前,眺望着那光芒崛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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