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表情严肃的王临渊。
想起他前面说的儒门许许多多的缺点。
又念起那一个个儒门先辈在地球上历史中的模样前后交错。
转眼又回忆起地球上的那些日子，在那个二十多年的岁月中，或许在事业的慢慢起步中他开始有心计，有计谋，但是看到悲伤的事情内心会同情，遇到善良的人心中会敬佩，看到了不起的人物情不自禁会尊敬。
他，陈侃，也是一个向着善良，渴望着善的人。
曾经小时候，因为给可怜的乞丐一毛钱而内心觉得欢乐自在，而如今，社会上的种种报道让他看到那些乞丐敬而远之。
但是就算是如此，在那个雪天，离着那个行乞的人越来越远，当自己回到家里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沉重为什么挥洒不去呢。
人为什么要行善，陈侃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是当一件件事情发生，他觉得，行善，只是想让自己的心活得只有快乐一点吧。
人心中自由柔弱的地方，但是不用让他们变硬也没有什么不好。
人生有很多拘束约定，如地球之上的领导同事金钱法律等等等，那些偶尔都会让你不快。
可是仁义礼智信的约束，听上去也不错。
不过想到这里，笑了一下，师傅啊，仁义礼智信这些，你徒弟会遵守，可是要相信一个法律人的灵魂的大脑。
他们可不是死守法规的人。
所以，迂腐这种词语都不会出现在陈侃的脑子里。
仁义礼智信，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做善事，做好事。
天下兴亡儒生有责。
这些事情，一听，陈侃都觉得很开心。
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呢？
或许会很累，或许会被人嘲讽，或许会失败。
只是前世在地球，力不能及，只能做一个袖手旁观之人，今生或许能改变，为什么不做呢？
陈侃大声笑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师傅，痛快的点了点头。
王临渊也没有什么意外，对于踏足了天命这个境界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性格等等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大的秘密，之所以刚刚略微的紧张，说到底还是在乎罢了。
到陈侃亲口答应进入儒门，那么作为一个师傅，王临渊要正式的开始给他介绍儒门的修炼方法，这也是每一个为人师者要做的了。
“在我们儒门，修炼一共分为两种，刚刚在介绍儒门历史中也略微提及过，一种叫文儒，一种叫武儒。两者修炼到一定程度的话，文儒可以口吐圣言，目诛邪逆；武儒可以长剑横天，万里斩妖。”
陈侃听到这里，对儒门的两种修炼方式有粗略的了解，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小说，听这介绍，文儒似乎就是法师，武儒就是战士。
文儒靠嘴，武儒靠手。
作为一个深受玄幻小说毒害的人，陈侃问出了一个这片大陆很多人都在同会问的问题，“王师，我能文武双修吗？”
双眼瞪大，做出了期盼的表情。
脑海中出现了自己衣穿儒衫，额戴高冠，白衣飘飘，仙气渺渺的样子，御九天神剑，颂万古诗篇，什么魔教妖女，正道仙女，都拜倒脚边。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醉了。
但是现实给了沉醉的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临渊笑眯眯的说道：“做不到。”
陈侃不解，只能问：“为什么？”既然做不到，总有个理由吧。无论什么东西，既然有人能选择文儒，有人能选择武儒，那么花更多的努力，拥有更多的天赋，总归会两者兼修吧。
有可能学不精，但是不可能做不到吧。
王临渊看穿了他的不解，不慌不忙解释道：“答案也很简单，这是两者的修炼方式注定的。”
边说完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在陈侃的面前划弄了两下。
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全身赤露的缩小比例的人，只不过关键部分什么都没有，但是就那清晰度而言，完爆陈侃在地球上见过的那些模型。
只不过那两个缩小比例的人悬浮在空中，正对着陈侃的眼睛，大小也不大，只有一个手掌这么大。
陈侃不解，正欲发问，王临渊开始解释起来。“之所以不能做到，是因为文儒与武儒修炼的第一步就是截然相反的。”
手指一弹，两个小人做出了打坐的样子。
紧闭双眼，姿势严肃。
“武儒是不断从天地中吸取元气，通过特殊的功法锤炼元气，并打磨自身，一边他们要让自己的元气越来越多，越来越精炼，另一边他们要打破身体的一个个阙道，解放与发展自己的力量。”
一边说着话，左边的小人开始做出动作，只见他张开嘴巴，一股股青色的气体从空气中流入他的嘴中，气体从嘴中流入，不停在身体中流转。
伴随着一次次的流转，那股气体越来越大，他们的颜色也越来越浓。更明显的是，那个小人的身体中，出现了一个个金色的点，每当一个金点出现，那青色的气体流入的速度就加快许多。
而不一会，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个小人与那个没有动静的小人，在身材上出现了较大的不同。
左边的小人身体出现了健硕的肌肉，身材也越发高大。
“而文儒与武儒不同之处是，他们的修炼的开始是从天地之中吸取一口元气，然后用诗书打磨那口元气，用文章哺育它，用自己一生的道路来促使它生长。直到有一天，一遇风云变化龙，那股元气升华极致，一鼓作气，反哺人身。”
一边说着，右边的小人也开始从空中吸取了一口青气，只不过他吸了一口之后并没有再继续吸下去，而是幻化出了一个书房，居住在里面读书，写字。
过一会书房消失，他又骑在骏马上，游学求道。
遇大儒，请教问题。
遇贼寇，差点殒命。
遇不平，挥斥方遒。
……
直到一时，他身体里的那口青气浓得发紫。
犹如潜龙，直上九天。
又如惊蛰之时，万物复苏。
它散发光芒，一瞬间天地之中，无数青气流入他的体内，又在一瞬间之后，人体中的一个个金点几乎同时涌现。
在那时候，他身上散发的光芒不比左边的小人低，不比左边的小人淡。
然后两人同时中断了自己的原先的动作，开始大打出手起来。
只见左边的小人，手持长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剑若游龙，身似猛虎，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人，陈侃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右边之人，却没有这么多的动作，只见他嘴中不停的说什么，空中浮现了一个个金色的大字。
字有的如高山，泰山压顶，欲镇压对方。
有的如东海，惊涛拍浪，欲冲散对方。
有的如乱石穿空，虽无轨迹可寻，但是却不逊那剑光半分。
双方之间打得异常激烈，如同宿命之敌，战得难分难解。陈侃情不自禁的投入进去。
王临渊大手一挥，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小人突然不见了。
他看着意犹未尽的陈侃，问道：“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不可以。”
陈侃点点头。内心还是带着点失望。
每一个中二少年心里总有一种举世皆不能，唯我能的梦想。
这股中二的情绪，在他来到新的大陆之后也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刚刚来就差点葬身鱼腹之中，让他心中没有那种想法，但是当时的紧张害怕的情绪已经慢慢淡了，新的世界的新奇与伟大展现了出来，所以陈侃也情不自禁的把那早应该被岁月洗走的中二之情又掏了出来。
只不过现实把刚刚出来一分分的幻想击个粉碎。
王临渊又补充了起来，“武儒之道与文儒之道相比，更加辛苦与充满风险。但是他们的优势或者说是优点也在于，你的每一次努力都能看得见，摸得着，你的每一次变强都能让你感知到。而文儒如同中彩票，上千万的人修炼文儒之道，但是能达到大成的可能只有一个，而且因为在修炼之路上你并不知道哪一步的踏出与不踏会让你是否有增长。所以文儒的修炼可能更看重你的毅力与运气，以及天赋。白首穷读的老先生可能终生都没有获得什么看得见的成就，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可能直接鱼跃龙门，这种事情在文儒之道中并不少见。”
说到这里，王临渊只能一笑，天赋与运气两者可以说是略微相反的东西在这时候竟然被视作相等的东西，确实是不可思议但是细想又是理所应当，“并且文儒在大成之前，防身之力约等于零，这也是文儒的悲哀之处。”
只不过有失必定有得，文儒之道有这么多不足之处，但是他的优点也很厉害。
“在儒门创建以来的无数个时代种，武儒修炼者可能是文儒的十倍之多，但是文儒大成者和武儒大成者数量相比，文儒占多数的情况占了绝大多数时期。”
单从结果而言，文儒就比武儒厉害多了。
更何况，王临渊补充道，“在修炼的最高殿堂，儒门达到的只有两个人，他们都是文儒。甚至天下间到达那个境界的人，基本都是文道的修炼者。”
说道此处，王临渊流露出了一丝的悲哀。
武者不畏艰难，一路向前。但是从开始的一天起，就知道，他们的路，注定比别人短。
而那些文道修炼者，可以在武者挥汗搏杀时候夜宿青楼，可以在他们天未亮已经起来休息的时候还睡在被窝之中。
这样的反差，确实是让人心中会产生一丝的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