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965600000026

第26章 简朴生活片断(2)

这座房屋的主人是个俄罗斯老太太,我们都叫她“老毛子”。她是斯大林时代避难过来的,早已加入了中国国籍。北极村与她的祖国,只是一江之隔。所以每天我从东窗看见的山峦,都是俄罗斯的。她嫁了个中国农民,是个马夫,生了两个儿子。她的丈夫死后,两个儿子相继结了婚,一个到外地去了,另一个仍留在北极村,不过不跟她住在一起。那个在北极村的儿子为她添了个孙子,叫秋生。秋生呆头呆脑的,他只知道像牛一样干活,见了人只是笑,不爱说话,就是偶尔跟人说话也是说不连贯。秋生不像他的父母很少登老毛子的门,他三天两头就来看望他的奶奶。秋生一来就是干活,挑着桶去水井,一担一担地挑水,把大缸小缸都盛满水;再抡起斧子劈柴火,将它们码到柴垛上;要不就是握着扫帚扫院子,将屋前屋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所以我从东窗,常能看见秋生的影子。除了他,老毛子那里再没别人去了。

那时中苏关系比较紧张,苏联的巡逻机常常嗡嗡叫着低空盘旋,我方的巡逻艇也常在黑龙江上徘徊。不过两国的百姓却是友好的,我们到江边洗衣服或是捕鱼,如果看见界河那侧的江面上有小船驶过,而那船头又站着人的话,他们就会和我们招手,我们也会和他们招手。我那时最犯糊涂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喝着同一江的水,享受着相同的空气,烧着同样的劈柴,他们说的却是另外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而且长得也和我们不一样,鼻子那么大,头发那么黄,眼睛又那么蓝?

那时村中的人很忌讳和她来往,因为一不留神,就会因此而被戴上一顶“苏修特务”的帽子。她似乎也不喜欢与村中人交往,从不离开院门,只呆在家里和菜园中。我到玉米地时,隔着栅栏,常能看见她在菜园劳作的身影。她个子很高,虽然年纪大了,但一点也不驼背。她喜欢穿一条黑色的曳地长裙,戴一条古铜色三角巾。她的皮肤非常白皙,眼窝深深凹陷,那双碧蓝的眼睛看人时非常清澈。我姥姥不喜欢我和她说话,但有两次隔着栅栏她吆喝我去她家玩,我就跃过栅栏,跟着她去了。我至今记得她的居室非常整洁,北墙上悬挂着一个座钟,座钟下面是一张紫檀色长条桌,桌上喜欢摆着两个碟子,一只装着蚕豆,一只装着葵花子,此外还有一个茶壶、一个茶盅和一副扑克牌。这些东西展现了她家居生活的情态,喝茶,吃蚕豆,嗑瓜子儿,摆扑克牌。她的汉语说得有些生硬,好像她咬着舌头在说话。她把我领到家后,喜欢把我抱起,放在一把椅子上。我端端正正地坐着的时候,她就为我抓吃的去了。蚕豆、瓜子儿是最常吃的,有的时候也会有一块糖。我自幼满口虫牙,硬东西不敢碰,而她虽然已是个老人,牙齿却格外的坚实,嚼起蚕豆有声有色的,非常轻松和惬意。与她熟了后,她就教我跳舞,她喜欢站在屋子中央,扬起胳膊,口中哼唱着什么,原地旋转着。她旋转的时候那条黑色的裙子就鼓胀起来了,有如一朵盛开的牵牛花。她外表的冷漠和沉静,与她内心的热情奔放形成了鲜明对比。北极村的很多老太太都缠过足,走路扭扭摆摆的,且都是小碎步;而老毛子却是个大脚片子,她走起路来又稳又快,我那时把她爱跳舞归结为她拥有一双自由的脚,并不知道一双脚的灵魂其实是在心上。

那些不上她家串门的邻居,其实对老毛子也是关心的。他们从两个途径关心着她,一个是秋生,一个就是炊烟了。人们见了秋生会问他,秋生,你奶奶身体好吗?秋生嘿嘿地笑,人们就知道老毛子是硬朗的。而我姥姥更喜欢从老毛子家的烟囱观察她的生活状况,那炊烟总是按时按晌地从屋顶升起,说明她生活得有滋有味的,很有规律。大家也就很放心。

冬天到来的时候,园田就被白雪覆盖了。天冷,我就很少到老毛子家去玩了。玻璃窗上总是蒙着霜花,一派矇胧,所以也很少透过东窗去看那座木刻楞房屋了。她家的炊烟几时升起,又几时落下,我们也就不知晓了。

老毛子在冬季时静悄悄地死了,她是孤独地离开这个冰雪世界的。那几天秋生没过来,人们是通过她家的烟囱感觉她出了事的。住在她家后一趟房的人家,每天早晚抱柴生火时,总要习惯地看一眼老毛子的烟囱,结果她连续两天都没有发现那烟囱冒出一缕炊烟,知道老毛子大事不好了,于是喊来她的家人,进屋一看,老毛子果然已经僵直在炕上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暮色苍茫的时分看到过那幢房屋飘出炊烟,尽管村子里其他房屋的炊烟仍然妖娆地升起,但我总觉得最美的一缕已经消逝了。

五花山下收土豆的人

这世上最出色的染匠,一定就是秋霜了。只要它来了,青山就改变了颜色。初霜来的时候,树叶只是微微转黄,这时节的山峦看上去更像是洋溢着丰收气息的麦田。到了第二场霜降临之后,浅黄的树叶变得金黄或浅红,山峦有如戴上了一顶顶红黄相间的呢毡帽。而如果你沐浴着第三场更为浓重的霜走进森林,你是想看到什么颜色就能看到什么颜色。树叶大多是金黄和金红的,但也有黄中带粉、粉中含翠、翠中生红、红中隐紫、紫中有褐的,这时的山峦分明就是一个春天的花园,五彩缤纷的。我们把此时的山峦称做“五花山”。

五花山簇拥着我们的时候,大雁向南飞了,河水流动得平缓了,天空中的云朵没有盛夏时多了,天显得格外的高、格外的蓝。人们把形形色色的菜籽吊到山墙上,开始了秋收。而秋收中最苦最累的活儿,就是起土豆。

土豆既能做蔬菜,又能当主食,还能作为家畜的饲料,在那个粮食需要定量供给的年代,土豆被广泛种植也就不足为奇了。一家种上一两亩,那算是少的了,平平常常的人家都要有三四亩;而那些人口多的人家,种七八亩是很普通的。所以说秋收在我们那里,等于是“起土豆”的代名词。五花山的景色一呈现,人们见了面跟对方说的话往往是“起土豆了吗”?或者是“你家今年能收多少麻袋土豆”?

起土豆的工具是二齿子和三齿子。当然也有四齿子,但它因为密度高而容易伤着土豆,用它的人家很少。二齿子和三齿子是铁制的,它们的形状常使我联想到“M”和“N”的拼音字母,一握着它们,就老是想发鼻音。人们去离家较远的大地起土豆时,要拉起手推车。去的时候,手推车上放置着二齿子三齿子、空的麻袋、土篮等工具,当然,也要带上水壶和午饭。回来的时候,饭没了,水壶也空了,先前还明晃晃的铁齿上沾满黑油油的泥土,好像二齿子和三齿子在劳作的过程中为自己梳了几根小辫子。手推车上满载着用麻袋摞起来的土豆。若是赶上晴好的天气,车行起来还不吃力,而要是赶上秋雨连绵,路面的水洼一个连着一个的话,车轮往往会陷在泥泞中,几个人合力拉它,它也只是徘徊,最后只得回镇子朝养了牛的人家借牛,把手推车给从泥潭中拖出来。所以那些养了牛的人家,一到起土豆的时候就很牛气。把土豆运到家后,会把它们划分为三类:又大又光滑的是最好的,它们会被下到菜窖中,一部分作为来年的种子,一部分留做食用。那些中不溜的属于第二类,它们也会被下到菜窖中,作为越冬蔬菜。而那些跟驴粪蛋一样小的、青着半边脸的、被铁齿刨得满脑子都是窟窿的,属于最次的一类,它们通常是被埋在菜园的坑里,没被冻着时由人削削捡捡地随吃随取,等雪降临之后就喂了猪了。

土豆地都在山下开阔的平地上,所以起土豆累了,就可以坐在地上欣赏五花山。这时候再鲜艳的鸟进了森林,也会慨叹自己的羽毛不如树叶绚丽。山峦此时就是一幅连着一幅的流金溢彩的油画,会看醉了你。所以当你再低头刨出一墩土豆时,就觉得那大大小小的土豆不是乳黄色的了,而是彩色的了,看来丰富的色彩也会迷了人的眼睛。人们回家的时候,手推车上麻袋的缝隙中往往插着一枝小孩子歇息时跑到山上折来的色彩纷披的树枝,它像一枝灿烂的花,把秋天给照亮了!

在我们小镇,种植土豆最多的人家可能就是住在北山脚下的一户姓刘的人家了。刘姓夫妇是外来人,他们从哪里来,众说纷纭。反正不会有人因着富裕而来到我们小镇。他们家一共有十一个孩子,九男两女,仅次于谭富家,谭富家是十三个孩子。刘家人很少出门,基本生活在自己的领地上。他们自己造了房屋,把北山的荒地都开垦出来,种了大片大片的庄稼,其中土豆大约有十来亩。那些孩子平素是不与我们小镇的孩子玩耍的,也不见他们成群地出来。有人说他家穷得被子不够盖,衣服不够穿,所以是两个孩子合盖一床被,而衣服也是两个孩子合穿一套。他们中绝大部分都到了上学年龄,可被派上学的只有两三个。传说上学的孩子穿着衣服去学校时,被窝里就得躺着两个光着屁股的孩子。有人看见,在农忙时节,他们家常常是晚上在田间劳作,而其中起码有半数孩子是精赤条条的。他们的衣服是冬天絮上棉花当棉衣,开春后拆开了又做单衣。有人说,那个生育了这十一个孩子的主妇每天晚上都要清点一下她的孩子,就像农民放羊归来要数一数他的羊一样。也许她算术太差,或者是屋内光线太暗,她往往查不清楚那些挨着炕沿的一溜儿脑袋究竟有多少,所以她常常以为少了一个孩子,就出门吆喝她的孩子。都说他家的粮食不够吃,所以他们家起完了自家的土豆,还要打发孩子出去溜土豆。

溜土豆就是在收获过的土豆地上,再沙里淘金地寻觅遗落在土中的土豆。我们一般喜欢到生产队的地里去溜土豆,因为那土豆是公家的,社员起土豆时没有那么精心,埋在土里的仍然数量可观。溜土豆通常要使用四齿子,它的铁齿间隙窄,搜寻土豆的几率高。通常被留下的土豆都不很大,所以这样的土豆拿回家去,通常是洗一洗后连皮蒸了吃,或者是用叉子磨成粉了。溜土豆的都是如我一样的孩子,大人们是不屑做这种活儿的。好像一旦到不属于自己家的土地去溜土豆,就是偷人家的东西似的。我们溜土豆时一手拿着四齿子,一手拎着面袋。有时运气好,一个下午就能溜上一袋。扛着一面袋溜来的土豆朝家走时,是十分有成就感的,比在自家的田园起了儿十麻袋还要高兴,因为这属于意外的收获。我每年都要去溜土豆,其实家里并不缺那点土豆,我只是喜欢在光秃秃的大地上冉打捞一份惊喜罢了。那感觉很像是在寻找宝藏。

我溜土豆的时候,常常会遇见住在北山的刘家的孩子,他们两人一伙,提着麻袋,在别人家的土豆地里溜得格外仔细。经他们溜过的土豆地,可以说足光光溜溜的了。所以一看到他们,我就避开了。他们很有眼力和经验,知道哪片地的哪个地方会有幸存的土豆,每天都会溜上半麻袋到一麻袋的土豆。他们见了我们也不打招呼,只不过有时会顽皮地打几声口哨。有的时候溜土豆溜累了,我坐在地上歇息的时候,会看到黑油油的土地上,那几个穿着暗淡衣裳的孩子弯腰弓背溜土豆的情景。他们和他们面前的土地是那么暗淡,而他们背后的五花山则是那么的绚烂。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调,可他们因为他们的劳动,而成为了我眼前这巨幅画卷中最生动最永恒的一部分。

原载《天涯》2005年第2期

同类推荐
  • 宋辽金元诗词

    宋辽金元诗词

    本书选取了国学经典著作中很多优秀的作品及资料,博采各类经典作品的长处,并有所创新,以使得本书风格迥异、卓然超群,相信会给读者带来全新感受。
  • 命运描绘(最适合青少年的短篇小说)

    命运描绘(最适合青少年的短篇小说)

    我们中小学生必须要加强阅读量,以便提高自己的语文素养和写作能力,以便广开视野和见识,促进身心素质不断地健康成长。但是,现在各种各样的读物卷帙浩繁,而广大中小学生时间又十分有限,因此,找到适合自己阅读的读物,才能够轻松快速地达到阅读的效果。
  • 柔石作品集(二)

    柔石作品集(二)

    在烟一块似的衰柳底下,有一位三十岁的男子,颓然地坐着;似醉了,痴了一般。他正在回忆,回忆他几年来为爱神所搬弄得失败了的过去。他的额上流着血,有几条一寸多长的破裂了的皮,在眉的上面,斜向的划着,这时已一半凝结着黑痕,几滴血还从眼边流到两颊。这显然是被人用器物打坏的。可是他并不怎样注意他自己的受伤,好似孩子被母亲打了一顿一样,转眼就没有这一回事了。他夜色冷酷的紧密的包围着他,使他全身发起颤抖来,好象要充军他到极荒鄙的边疆上去,这时,公文罪状上,都盖上了远配的印章。他朦胧的两眼望着湖上,湖水是没有一丝漪涟的笑波,只是套上一副黑色而可怕的假面,威吓他逼他就道。
  • 古诗鉴赏金典

    古诗鉴赏金典

    该书是根据新课标高中教科书、新课标高考大纲“古代诗文阅读”考点编着的。该书从读懂古诗的各种有关知识入手,细致讲解,深入浅出;紧扣考点的各类内容,以历年高考古诗鉴赏题为依据,总结出各种考查内容的答题方法和格式,可以使学生以简驭繁,以少总多。
  • 笔墨相拥

    笔墨相拥

    本书以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抒写成长心路历程的点点滴滴,既有日记节选,又有大段的心灵独白,既是对成长的守望,又是飞扬青春的宣言。全书以成长时间为脉络,抒写成长中感悟的自然美、人性美、文学美,语言充满灵动美,并提出自己的思想,给人带去感动与共鸣,引发读者对自己青春年华的加快和思考。
热门推荐
  •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友情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友情

    一场友情,我们都会珍惜七月与安生,一场唯美之友情期待也希望友情如此
  • 穿越到未来的游戏师

    穿越到未来的游戏师

    人类联邦时期…是一堆巨舰乱窜…机甲沸腾…异能觉醒的时代…而我仅是一名网游中的游戏师…当然…我还有个秘密…我是从很久以前穿越来的…当然…我会变得很强大!
  • 清之暮雪

    清之暮雪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曾经交换过的秘密紧紧埋藏在心底你就像烟火的神秘那么神秘风随着你若即若离留下触不到的可惜陨落下了我们的回忆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曾经交换过的秘密紧紧埋藏在心底你就像烟火的神秘那么神秘风随着你若即若离留下触不到的可惜陨落下了我们的回忆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曾经交换过的秘密紧紧埋藏在心底你就像烟火的神秘那么神秘风随着你若即若离留下触不到的可惜陨落下了我们的回忆
  • 朴灿烈:影后甜妻太猖狂

    朴灿烈:影后甜妻太猖狂

    这是新文也是《天晴》朴灿烈感情线的续写,我家千凝伯贤也是会客串的。女主非圣母,欢脱宠文微虐简介:“池恩熙,脸是个好东西,你要点行吗?”朴灿烈一脸无奈的看着某在外高冷的某女。池恩熙,歌影双栖国际大明星,在镜头前一脸高冷,在朴灿烈面前简直就成了女流氓,“要脸干啥,还得洗?”终于...在某女的狂撩下,朴总裁变成妻奴了。在颁奖典礼上,池恩熙撩了一群男粉丝,事后,朴灿烈狠狠的将她压在沙发上,“我对你这么好,你还给我找情敌,嗯?”她脸颊红红,道“你你你太好...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闻言,她翻身把他扑在沙发上,道,“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如果有人问池恩熙,朴灿烈哪里好,她只能说,“肾好!”
  • 封魔战决

    封魔战决

    远古时期域外魔族入侵,人类先祖十大高手联手封印镇压域外魔皇,而后世小子龙飞修得《封魔战决》一件件远古秘辛也随之揭晓
  • 窃海皇

    窃海皇

    迎风挥击千层浪,神箭痛迎万众倭,梵天星辰,窃海为皇,这就是你的命格。
  • 冰封帝王

    冰封帝王

    远古战神,帝王血影。远古灭世之战,因放不下心爱之人,导致世界崩塌陷入混沌之中。带着各种遗憾沉睡而去,千万年后昔日战神重现时间,不过一切都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得重现来过。战神归来,外敌再次来犯。尘归尘,土归土,远古未打完的战斗今昔还得继续。可是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喜剧性,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既然是给别人擦屁股。传说中的大世界,天界傲立,初到此地的血影又怎能笑看这世界谁主浮屠,谁又能傲世古今?
  • 冷魔囚宠:少爷,求放过!

    冷魔囚宠:少爷,求放过!

    她满心欢喜的为他准备生日礼物,等待她的却是恩断情绝。四年后,再相遇。他冷冷的丢出一张纸,“签了它。”她愣愣的看着那张纸,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开口“翼……”“叫少爷。”听着那冰冷至极的几个字,瞬间红了眼眶。他拿出签结婚协议,却给了她最疏离,最难堪的称呼,果然,他仍然恨她入骨,可是她仍不知道他恨从何来?一次次折磨,一次次伤痛,一次次逃离,一次次禁锢。“音伊沫,休想逃脱,除非我死……”砰――一声枪响。她呆滞的看着男人白色衬衫那一片鲜红,瞬间丢掉手里的抢,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抱着倒地的他,泪如雨下。
  • 欢迎回来我该死的主人殿下

    欢迎回来我该死的主人殿下

    一次后母的逆袭,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更误打误撞地成为了第一社企少爷的丫环!回看现在社企少爷的家中..某男:"去洗碗"某丫环边咬著巧克棒边拿著手机拼命衝关:"看不见我现在忙著吗?"某男:"的确,手机数据突然全部消失你一定会很忙。"某丫环一惊:"不忙不忙,一点都不忙,我去,现在就去,马上就去!"某男看一下时间:"喔,是吗?不忙的话应该五分钟能完成吧!"看着堆积如山的碟某丫鬟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回答:"当然。"等某男转身离开,某丫头立马咆哮哎,到底,她该等待多久才能回复以前的光景啊??
  • 苍天龙神

    苍天龙神

    在这片大陆的一个角落,上古时的传承在静静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