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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何去何从·上

公元前299年,周王郝十六年。

亲齐、魏的韩相公叔终于取得了胜利,公子咎得立为韩太子。齐湣王与魏襄王同到韩国一游。

有人献策!

魏封亲秦公子劲于安陵(鄢陵县西北),号成侯;韩封亲秦公子辰于成阳(信阳市东北),号成阳君?。两位公子受封成为附庸诸侯,即可以拥有封地的一切权利,独立成一个附庸国,而非封君仅有的食邑税收权。

秦昭襄王使庶长奂领兵再伐楚,取八城。秦昭襄王遗楚王书道:“最初寡人与王约为弟兄之国,盟于黄棘,太子为质,至欢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道歉就逃走了,寡人真是气疯了,才出兵侵犯君王的边境。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于齐以求平。寡人与楚接境壤界,故为婚姻,所从相亲久矣。而今秦楚不欢,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面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愿也。敢以闻下执事。”楚怀王见秦昭襄王书,患之。欲往,恐见辱;无往,恐秦怒。昭雎道:“王毋行,而发兵自守耳。秦虎狼,不可信,有并诸侯之心。”屈原亦止楚怀王前去与秦盟和。楚怀王子子兰劝王行,道:“奈何绝秦之欢心!今齐、魏、韩、秦四国联盟兵临我界,此时与秦盟和,死中求活耳。去则恐秦大肆勒索,不去则恐四国击我,两害相较取其轻,还是宜去。”于是楚怀王入秦地会秦昭襄王。秦昭襄王令秦军劫持入武关的楚怀王,并将之送来咸阳。楚怀王被送到咸阳后,秦昭襄王在游玩的章台召见了楚怀王,视楚怀王如蕃臣,不与亢礼。秦要楚先行割让巫郡、黔中郡之地,然后再议盟和之事,全无半点诚意。楚怀王大怒,道:“秦欺我而又强要我以地!”不复许秦。秦因留之。

楚太子横在齐为质,其常入齐稷下学宫交结士人,态度甚恭。士人多有愿为其效力者,精通道法儒多派的贤人慎子乐为其傅。

楚怀王被扣留在秦国不得归,楚大臣患之,乃相与谋道:“吾王在秦不得还,要以割地,而太子为质于齐,齐、秦合谋,则楚无国矣。”乃欲立怀王子在国者。昭雎道:“王与太子俱困于诸侯,而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赴齐国诈称楚怀王死,求太子横归国继位。

齐愍王谓其相薛文道:“不若留楚太子以求楚淮北之地。”

薛文道:“不可,楚国要是另立楚王,那我们就是空有一无用人质而行不义于天下。”

苏秦道:“不然。楚国要是另立楚王,那我们就可以邀买于楚国的新王说道:‘予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如此淮北之地就一定会等到。”齐湣王选择了薛文之策将归楚太子。

女阿对苏秦道:“秦国扣留了楚王,而公却对楚太子不怀好意。现在楚太子将归国,公必危,公不如令人对楚太子说:‘苏秦自知太子怨恨自己,他准备将做对太子不友好的事作为自己的事业,太子您不如先做些对苏秦表示友好的事来表示您的善意,这样苏秦才方便改变自己的立场来帮助您。’”苏秦于是令人将此话转告楚太子横,由是楚太子横复请善于苏秦。

楚太子横将辞于齐湣王而归。齐湣王刁难道:“予我东地五百里,乃归子。子不予我,不得归。”楚太子横道:“臣有傅,请退而问傅。”

傅慎子道:“答应割让土地是为了能活着回去替死去的父亲举办葬礼,要是太子因吝惜土地而不能回去为父治丧,那就是不义。因此,臣建议太子答应割让土地。”于是楚太子横再去向齐湣王道:“敬献地五百里。”齐湣王便放楚太子横归国。

五月戊申,赵武灵王大朝于东宫,传国,立不足十岁的太子何为王。是为赵惠文王。赵惠文王,惠后吴娃子也。赵武灵王自号为主父。赵惠文王庙见礼毕,出临朝。大夫悉为臣,肥义为相国,并傅王。同时封赵惠文王同母弟公子胜(赢姓、赵氏、名胜,大约六岁)于东武城,号为平原君。主父欲令子主治国,而身胡服将士大夫经略中山、胡地。

誓言害死人呐。赵武灵王誓言不再称王,不意吞并中山国竟然如此顺利。环视一圈,大家都称王了,自己就凭空低人一等了。于是有了这种天真的想法,既然不能称王,那就做王的爸爸吧。故主父耶?王父也!哈哈,这个脑洞真是...要是赵武灵王在孟姚死时,答应孟姚立其子为太子,这虽然是乱国之举,但总算在人情之内,从周绍推脱的情况来看,赵国大臣大概应该对此事是不以为然的。而与太子章利益有切身关系的人却没留下只言片语,可以推测他们或许想等赵武灵王情绪平息之后再行进谏,毕竟太子章的母亲是韩国宗室,出身地位就远远高于孟姚,太子章在国际上的声望理应高于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公子何,而且在吞并中山国的过程中,太子章是立有重大功绩的。赵国大臣未吱声的原因大概还有一点就赵武灵王正当壮年,公子何过于年幼了,大家有的是时间等待。之所以有此揣测是根据二十岁出头有卓越功勋的太子章在这时候没有封君,身份仅仅是一个普通宗室成员:公子,而年仅六岁的赵胜却受封为平原君!即使赵章被让出继承人身份,也不应该不封君,尤其是在赵胜的对比之下!而且另一个更年幼的赵惠文王同母弟赵豹封君就要再等几十年了。那么,这其中的诡异强要解释:就是赵章的继承人身份未被取消!国事还由赵武灵王把持,而为了名号,就发明了戏弄幼子的把戏。即,过几年会废掉赵惠文王。然后由赵武灵王再自己领政,如此王父的称号就顺理成章的改成了王的称号。并且再立赵章为太子,而被废的赵惠文王的待遇大概就是同赵胜一样被封君吧。按论文《试论先秦时期赵国的封君制度》中所列赵国在此之前的封君最多四位,这几位是对赵国具有卓越贡献的。赵何及赵胜借这次玩笑似的“游戏”就能获得封君的地位,显然并不算薄待他们。这也可以从此后赵章在吞并中山国中继续出力中得到体现,否则怎么敢让这么一个理应满怀怨气之人领兵呢?之后的沙丘政变中,赵章作为方面人物出现,恐怕也是在为赵武灵王背黑锅吧。《赵世家》中那段:四年,朝群臣,安阳君亦来朝。主父令王听朝,而自从旁观窥群臣宗室之礼。见其长子章傫然也,反北面为臣,诎于其弟,心怜之,于是乃欲分赵而王章于代,计未决而辍。恐怕不是见赵章傫然,而是弄假成真,见大臣们按通行伦理真的依附赵惠文王,自己心里不舒服了吧?谁知道哩,管他的,跟我又没半毛钱的关系。

楚太子横归,即位为王,是为楚顷襄王,乃告于秦道:“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齐使车五十乘,来取东地于楚。楚顷襄王问慎子道:“齐使来求东地,为之奈何?”慎子道:“王明日朝群臣,皆令其献计。”明日,楚顷襄王道:“寡人之所以能够归国继位是因为答应割让东地之淮北五百里土地给齐国。现在齐国派使者前来索要土地,为之奈何?”上柱国子良道:“王不可不与也。王身出玉声,许万乘之强齐,而不与,则不信。后不可以约结诸侯。请与而复攻之。与之信,攻之武,臣故曰与之。”昭常道:“不可与也。万乘者,以地大为万乘。今去东地五百里,是去东国之半也,如此楚国空有万乘之号,而无万乘之实也,不可。臣故曰勿与。常请守之。”景鲤道:“不可与也。虽然,楚不能独守。臣请西索救于秦。”后楚顷襄王以三大夫计告慎子道:“子良见寡人说:‘不可不与也,与而复攻之。’常见寡人说:‘不可与也,常请守之。’鲤见寡人道:‘不可与也,虽然,楚不能独守也,臣请索救于秦。’寡人用三子谁之计?”慎子回答道:“王皆用之!”楚顷襄王怒容满面地说道:“何谓也?”慎子道:“臣请效其说,而王且见其诚然也。王发上柱国子良车五十乘,而北献地五百里于齐。发子良之明日,遣昭常为大司马,令往守东地。遣昭常之明日,遣景鲤车五十乘,西索救于秦。”楚顷襄王王道:“善。”乃遣子良北献地于齐。遣子良之明日,立昭常为大司马,使守东地。又遣景鲤西索救于秦。子良至齐,齐使人以甲受东地。昭常应齐使道:“我典主东地,且与死生。悉五尺至六十,三十余万弊甲钝兵,愿承下尘。”齐湣王谓子良道:“大夫来献地,今常守之何如?”子良道:“臣身受弊邑之王,是常矫也。王攻之。”齐王大兴兵,攻东地,伐昭常。未涉泗,强秦以五十万临齐右壤道:“夫隘楚太子弗出,不仁;又欲夺之东地五百里,不义。其缩甲则可,不然,则愿待战。”齐王恐焉,乃请子良南道楚,西使秦,解齐患。士卒不用,东地复全。另有:长沙之难,楚太子横为质于齐。楚王死,薛公归太子横,因与韩、魏之兵随而攻东国。太子惧。昭盖道:“不若令屈署以东国为和于齐以动秦。秦恐齐之败东国而令行于天下也,必将救我。”太子道:“善。”遽令屈署以东国为和于齐。秦王闻之惧,令熊戎告楚道:“毋与齐东国,吾与子出兵矣。”此段恐怕为纵横家编造,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如此,秦国凭什么举大军伐楚,它又不是“慈善家”。但其情应为实,即楚拒接交出土地,齐国准备对其动武。

楚顷襄王归国后,全国团结在一起成为坚定的主战派,都咬牙坚持决不妥协。秦、齐、魏、韩四国见以扣留楚怀王诱发楚国各派在王位这一核心产生内斗而趁机获利的谋划无用后决定联合起来以武力入侵楚国。秦昭襄王遣使者到齐国请孟尝君薛文入秦为相,协调此次国际行动。在薛文的协调下,各国在准备大战的紧张环境中即将渡过此年。

如此重大的情况当然传到了赵国,在北方巡视边境的赵武灵王又任性地作出了新的决定:冒充使者入秦近距离观察秦国的备战情况。赵武灵王从云中、九原南下秦国,入见秦昭襄王。秦昭襄王不知,已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赵武灵王驰已脱关矣。审问之,乃主父也。秦人大惊。至于赵武灵王这个假冒使者与楚怀王这个真阶下囚有没有在秦国见面会谈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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