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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格兰特上校热泪盈眶:“上尉,什么是机密?这就是机密!机密的代价有时是以几十万人,甚至几百万人的生命来换取的,那是为了保证几千万人的生命安全!”

杜克上尉说:“对不起,上校,我无意唤醒您内心深处的痛苦。可是,我们与中国人之间的情报合作已经空谈了好几年,至今毫无进展。”

格兰特上校:“在密码机问题上,任何合作免谈!别说是中国人,就是伟大的罗斯福先生希望获取密码机的秘密,也会吃闭门羹的!这一问题到此为止,明白了?”

杜克上尉:“是,长官!”

文为均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他马上拿起电话:“哪位?”

电话里传出杜克上尉的声音:“文将军,我是杜克上尉。实在对不起,我恐怕会让您失望了。来自官方的权威决定,任何有关密码机的资料,我们都无法提供。我个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文主任:“上尉先生,你尽力了,我还是得谢谢你!”

杜克上尉(电话里):“今后有什么需要本人效劳的,请务必提出。我将在个人能力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毕竟,正如您所说的,我们面临的是共同的敌人!”

文主任:“好的,谢谢你,希望未来合作成功!”

杜克上尉:“再见!”

文为均放下电话,看见毛祖和气冲冲地进来,他客气地说:

“请坐,毛主任。”

毛主任:“我今天是来问一件事的,为什么你叫手下人不准我和韦主任进入“紫码”小组办公室?”

文主任:“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吧,问得好。“紫码”三号是目前技术研究室的最高机密,说白了,其实也是国家的最高机密。从明天开始,参与这一研究的人员处于全封闭状态,我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进入这种与外界隔绝的处境?”

毛主任:“我在侍从室里还有许多杂事,哪能被关禁闭啊?”

文主任:“所以,为了您好,就不让您进去了,我以后也不进去了。”

毛主任:“原来如此,您别介意。”

文为均大笑:“我应该先和你通一下气的,晚上请你吃饭,我自罚三杯,如何?”

毛主任:“还是罚我三杯吧!”

“豁庐”密码小组人员经过不眠之夜的思索与讨论,对密电数字的结构有了更深的理解。研究人员甲把九月十一日开始截获的密电编号和日期在黑板上列出,密码与数字排列如下:

CFCCO

09001

CFOC?

09102

CF?C?

09203

钱德勒:“诸位,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密码破译有一条神圣的原则,密码破译本身并不一定会揭示内在的因果关系,但是,一旦我们将破译结果恢复原先的顺序,那么,密码编排的内在规律也就在其中了。”

钱德勒在黑板上按顺序写下了0123456789,并把破译结果写在数字下面。

钱德勒:“我们以第一组字母为例:

CFCCO?

09001

显然,我们可以得出:0123456789210

COF

换句话说,0等于C,1等于O,9等于F,2345678所代表的字母还不清楚。”

研究人员甲顺着这一思路分析:“通过上述方式,经过我们逐项分析,可以列出下表:

0123456789

COPNMGJTCF”

钱德勒:“Right!(对)”

研究人员乙接着说:“如果我们再把破译出来的由两个字母组成的单音依次写下,我们就能得到如下字母组:

CO

LE

上述每个单音在英语里均属常见。我们可以将其他各组中的对比组排列如下:

0123456789

COPF

0123456789

LET

0123456789

MEAN。”

当在场人员看到完整的单词出现时,非常激动,韦国平看着他们,陷入沉思默想。

研究人员丙激动地提出新的问题:“请看下列三个单词:

COP

LET

MEAN

为什么会出现以上三个英文单词?“紫码”二号的设计者究竟采用何种编码法才会得到这一结果?为什么在密电中会出现以上英文单词?为什么0个数字下面的首字母都是普通英文字母?”

钱德勒拍手叫好:“问得妙!我的第一感觉是,既然英文单词在密电组成部分中起着重要作用,那么,很有可能,密码是由一本英语课本每页的第一行文字所组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很简单了,在内地的日本间谍首先按照中文电码本,把他的密电内容译成密码。

然后,间谍可以把这些四个数字的电码组加以伪装,其办法是使用给电报编号以及日期加密的那一页英语课本,将密电数字转换成别的数字,为了减少周围人士的怀疑,这本英语课本应该是比较普通的。任何一个中小学生、家长,或者老师,都会有这种课本。”

研究人员甲明确断定:“我以为,那些密电开始的几个字母除了译成COP、LET、MEAN以外,或许还能译成其他英文单词,而且这些英文单词本身就有可能说明,从哪一本英语课本里可以找到密钥。”

钱德勒笑着对韦国平说:“韦先生,我想您会愿意作出更权威的解释?”

韦国平也笑着站起来,走到黑板前面。他说:“其实,只要我们能掌握密钥,密码就不那么复杂了。我们也许可以把发报日期的月数加上一定的天数,再加上某一数字,就有可能找到密钥所在的页数。例如,如果我们在英文课本中第二十页找到了九月一日密电中的这些英文单词,那么,九月一日密电的密钥就是(9+1+10)。“紫码”二号密码系统所有的数字密钥就可能以这种结构作为基础。”

当年刘教授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钱德勒破译“紫码”二号,他告诉老周,钱德勒那时已不年轻,精力有限,人又爱玩,很多工作其实都是刘教授带领下属去做的。战争年代,许多人都献出了生命,还要争甚功劳?老周问他,钱德勒到底有无水平?刘教授说,水平还是有的,有些破译的思路也很有独到之处,毕竟是大师级的人物。不过,后来有些人把他吹上了天,他自己回国后难免有些居功自傲,夸大其词,那也不尽符合历史事实。老周时常感叹地说,历史上有多少无名英雄,出名的就那么几个,可叹也夫!

听完韦国平的话,钱德勒马上提出:“韦主任,鉴于“紫码”

二号密码系统已经部分破译,请您立即下令,采取紧急措施,严禁在场的全部密码破译人员,包括您和我离开这座小院,严禁任何人打电话!”

韦国平略加思索,拿起电话:“王处长、张科长,迅速带领行动处警卫连立即赶到“豁庐”,采取一级警卫措施!”

十分钟以后,警卫连乘车赶到“豁庐”,连同原先的卫队,将整个院落包围起来。王浦江和张科长跑步进入办公室。王浦江立正:“报告!”

韦国平:“我命令,从现在开始,严禁任何人离开“豁庐”,严禁任何人打电话!注意,此命令同样适用于你们和我以及钱德勒先生!”

王浦江:“是!”

王浦江和张科长立即在门外对警卫连进行安排。王浦江严厉地下令道:“根据上司紧急命令,全连立即封锁“豁庐”,任何人不准出入,任何人不准打电话!”

警卫连:“是!”

警卫连卫士分别进入要害部门,荷枪实弹,采取措施把整个“豁庐”严密封锁起来。王浦江问道:“韦主任,您还有什么吩咐?”

韦国平转向钱德勒:“钱德勒先生,您还有何高见?”

钱德勒立即要求:“王处长,另外派遣20名英文优秀的人员前往书店、学校、图书馆搜寻印有下列英文单词的英文课本,这很可能是中学或者小学课本,任务必须在今天晚上以前完成。”

王浦江:“韦主任,您看?”

韦国平命令道:“照钱德勒先生的意见处理!”

王浦江:“是!”

行动处另外二十名人员分乘各种车辆,迅速出动,满城搜寻。

武装军人出现在各家书店,询问店员;军人出现在一些中小学校,询问教师、学生;军人出现在一些图书馆,询问图书馆馆员。

半天以后,武装军人带着数十本英文课本返回“豁庐”。

王浦江马上来汇报:“报告,所布置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钱德勒和韦国平紧张地翻阅课本,钱德勒首先找到密码中的英文单词,激动地狂吻课本,韦国平冷静地看着他。

钱德勒:“就是她,我的幸运女神!”

韦国平:“钱德勒先生,我们现在开始吗?”

钱德勒:“马上开始行动!”

韦国平下令说:“每组一本英文课本,立即找到密钥,开始对所有截获的密电进行破译!”

全体密码破译人员兴奋异常:“是!保证完成任务!”

钱德勒:“今天我请客,把附近餐馆里所有好吃的,全部买来,边吃边破译!”

密码破译人员群情振奋:“Great(好极了)!”

钱德勒和其他研究人员找到密钥时,一些助手立即复写,并马上发给其他密码破译人员。一些工作人员还带着中文电码本赶来。现在,每个密码破译人员都有一本电码本和英文课本。

数百份电报的破译工作进展神速。随着时间的消逝,密电被一份份地破译,密码破译人员发现其中奥妙时,经常吃惊不已,随着密码破译工作的进展,不时传来密码破译人员的惊呼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显然,在重庆的日本潜伏间谍为数不少,他们经常与日军情报机关秘密联系,提供大量的政治、军事、经济等绝密情报,他们与汉奸汪精卫和日本军方的勾结已经暴露无遗,在已破译的密电中,有汉奸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媾和的密电,有日本间谍机构关于在我军后方进行破坏活动的秘密计划,甚至还有某些军事政变的初步构思。

钱德勒激动不已:“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刚刚破译日本军方密电时,也是这样兴奋!”

韦国平:“奇迹啊,钱德勒先生,我祝贺你的伟大成就!”

钱德勒:“这也是我们共同的成就!实际上,这就是射向日本鬼子的子弹!”

韦国平:“钱德勒先生,对不起,我需要向我的上司汇报目前的进展。”

钱德勒:“你是主任,你决定!”

韦国平:“为了避免嫌疑,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打吧。”

他拿起电话,拨通内部电话:“侍从室毛主任吧,“紫码”

二号基本破译,我们正在加班加点,连夜突击!安全措施?已经采取了,您放心。”

“是戴局长吗?我是国平啊,“紫码”二号已被破译,敬请安排连夜大逮捕,估计能破获一批日本间谍网,收获颇丰!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至少能抓几十名特务!谢谢您的训示,为您和党国效劳!”

“是部长吗,汇报一个好消息!“紫码”二号已经破译,大功告成!我们将乘胜追击,谢谢!为党国效劳!”

钱德勒颇为疲倦,唯有王浦江仍然兴致勃勃,认真在听。韦国平说:“各位,传戴局长和其他上司的命令,各位同仁劳苦功高,将有各种嘉奖。钱德勒先生功居首位,另有特别大奖!”

钱德勒:“领到大奖,我请各位到重庆饭店喝酒!”

众人:“谢谢!”

当最后一份密电被破译出来时,长夜已经过去,黎明已经降临。这时,王浦江早已带领数十名警卫,严密包围了整个办公区域。他对所有的密码破译人员很客气地说道:“各位,请不要离开现场。这是因为各位经过破译,业已掌握着任何人都不应知道的情报,要是这一破译消息泄漏出去,我们当中肯定会有人倒霉。我想,谁也不希望栽跟头。”

钱德勒对王浦江说:“我们应该一起去见老板,并把所有参与破译工作的人员采取临时性保护措施,与此同时,破译密码中所涉及到的汉奸嫌疑人员应尽快予以拘捕,在此之后,所有的密码破译人员就能自由回家了。”

很快,戴笠就闻讯赶来,他在卫队护卫下,前呼后拥,走进“豁庐”。他眉开眼笑,与钱德勒等人热烈握手:“大功告成,恭喜,恭喜!钱德勒先生,蒋委员长已经第一个知道了您的显赫战功。当初,我推荐您来华时,一些小人还在委座那里说我坏话,真是无耻之尤,卑劣之至!”

韦国平义愤填膺:“天下卑鄙莫过于小人也!”

戴笠:“我已下令卫戍司令出动部队,在全城采取紧急行动,迅速逮捕通敌的奸臣、特务和日本间谍,一个也不许漏网,放跑一个,提头来见!你们立即提供全部嫌疑人员的名单,立即行动,刻不容缓!”

全体人员齐声高呼:“是!”

一声令下,重庆全城戒严,顿时气氛紧张。卫戍部队紧急出动,韦国平、王浦江、张科长等配合卫戍部队到处搜捕间谍。

部队冲进间谍隐蔽地点,搜出电台、枪支等间谍武器。

军警逮捕通敌官员,老百姓在这些汉奸面前大吐口水:“无耻汉奸”,“数典忘祖”,“妈的,中国人的败类!”

消息传到东京联合舰队司令部,山本五十六大将把山本武夫召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山本武夫先生,你的“紫码”

二号已经彻底失败了,明白吗?我们在重庆的间谍网已经损失百分之六十!八格!您能对此作何解释?”

山本武夫拼命解释说:“这是我们意料中的结果。不过,我们的核心间谍依然在积极活动,筹划已久的郁金香行动已经正式启动。尊敬的司令阁下,我向您保证,中国军方的密码破译行动将会很快得到阻止,他们的头面人物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紫码”三号将会绝对安全,联合舰队的突袭计划将会得到全面执行。”

山本大将斩钉截铁地说:“我最后一次相信你的保证。如果再次出现意外情况的话,我将会毫不迟疑地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山本武夫:“哈依!”

在四达里秘密联络点,林平正向陈克汇报。她询问说:“黄秘书长希望我能去技术研究室资料室工作,我想先向您请示。”

陈克:“我看,黄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先去看看,有利的是,可以打进他们的核心部门,掌握更多的情报,不利之处是,有可能引起军统方面的警觉,甚至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

林平:“只要能掌握更多更好的情报,危险就算不了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克:“那你一定要格外小心,那毕竟是国民党的核心情报部门,谁都在盯着!”

林平坚定地说:“我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陈克:“此外,首长已经从延安回来了,他对你们的近期工作给予了肯定,并专门表扬了181号的贡献。”

林平:“我会转达给181号的。”

晚上,牛角沱郭忠良住宅中。他深情地望着林平说:“林平,从明天开始,我们小组要进入全封闭研究了,任何人都不能外出。”

林平:“如此残酷?要多久?”

“天知道,直到成功破译“紫码”三号为止。”

“幸好我要去你们研究室上班了。我天天给你送担担面和钟水饺。”

郭忠良长叹一声:“刚有一个妹妹,转眼就要再成孤家寡人了,苦啊!”

林平安慰他说:“哥,别担心,等你再出来,你就不会再孤单了!”

郭忠良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当真!”

“对我好?”

“对你好!”

郭忠良激动地与林平拥抱在一起。当时,他俩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他们一生中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夜!

合川江边小院。报务员将东京密电交给清田惠子,密电为:

“郁金香行动立即启动!总部。”

清田惠子遥望日本,虔诚祈祷,一脸执着的神情,随即站起来,喊了一句日语,五六名间谍立即跑进屋里。

惠子下令道:“行动开始,义无反顾,为了计划,不惜献身!”

全体间谍齐喊:“哈依!”

间谍们开始清理所有的物品,销毁机密文件,脱下农家衣服,换上军装,子弹上膛。同时,他们向农舍倒上汽油。午夜时分,所有间谍分别乘上这两辆军用吉普车,离开小院,向重庆方向飞驶而去,茶博士回身向院内扔了一颗手榴弹,顿时的一声巨响,大火冲天,浓烟四起。

半夜的江北检查站,来往车辆稀少,行人冷落。几个宪兵正打哈欠,忽见远处吉普车驶来,马上精神抖擞。

宪兵甲兴高采烈地说:“格老子的,财神爷来了,发点小财!

小五子,该你上去了。”

小五子上前挥动小旗:“喂,停车检查!”

茶博士紧急刹车,向他们扔过去一条香烟:“弟兄们,辛苦了!”

宪兵甲色迷迷地问道:“副官大哥,车上的小美人是谁?”

茶博士:“是师长太太!”

“难怪这么漂亮!”

“天仙也比不上!”

“下来陪我们这些丘八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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