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以暗,日落西山,漫天红霞也消散殆尽,流云一人独坐在囚牛宗的碧落峡边,听领他们前来休息的囚牛宗的弟子介绍,此处是囚牛宗视野最为开阔的地方,上有青天罗云,下有无尽深渊,流云此刻正躺在一块巨石之上,欣赏这苍穹之巅上的漫天星辰。
今天在三元殿内,听苟简介绍了许多关于囚牛宗的信息,也知道了想要拜入这囚牛宗所要面临的第一重考核,苟简在三元殿讲了许多,大部分都在介绍囚牛宗是如何对大家人性化,以及囚牛宗的各种牛逼,真正有营养的信息没有几条,流云对于这样的屁话连天也懒得前去琢磨,总而言之,到目前为止还未遇见实质上的危机,他还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目前这样便已经够了,其它就等通过第一重考核再说吧。
夜风很凉,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南京时,每当自己心境不平时,他也总是喜欢一个人在这样的深夜里,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此刻在这碧落峡,流云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放空,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有着更加残酷的生存规则,而现在的他正在迈出着第一步,这一步对于他至关重要,他现在的处境急需一个可以容下他的庇护所,好让他能够积蓄力量。
选择来到囚牛宗,一部分是跟随着自己的感觉,另外一部分便是因为因果,这份因果缠绕着身前的慕青云,而当他往生到这幅躯体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缠绕上了慕青云所有的因果,来着囚牛宗,用老乞丐的话说,这便是在寻因,起初他也并不知道这囚牛宗竟然会有如此底蕴,更加不知道这其中还藏着囚牛本源这等逆天造化,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是在跟随着缠绕在自身身上的因果在走,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结果如何,他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流云躺在巨石上,仰望着漫天星辰,看着碧落泉从云端飞落流入到脚下的这片凡尘,这一瞬间他觉得所有拥堵的思绪在这一刻都全部被解开,真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咻,就在流云怡情与山水之时,一道黑影如清风飘忽而来,流云察觉到异常,但并没有起身,那黑影从流云身后的黑暗中走出,在月光之下,容貌五官渐渐分明起来,他一身素锦黑衣,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一把黑刀从不离手,他脸庞清秀,但一双眼眸就像个看透了滚滚红尘的老者,深沉内敛,让人经不住升起一丝凉意。
你也喜欢黑夜吗?那黑影开口问道。
算不上喜欢吧,只是觉得有时候觉得活在阳光下太久,偶尔感受下黑夜的宁静也是种不错的享受,流云眯着双眼,说道。
那黑影走到流云躺着的巨石旁,一记梯云纵便翻到了巨石上,躺在了流云身旁,双手交叉,鬼刀被他紧紧的抱着放在胸口,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布满星辰的夜空。
流云见他也躺了下来,身体刻意的向旁边挪了挪,一是想给这体型还算魁梧的鬼刀三彻让点地方,另一方面他还真不习惯一个大老爷们躺在他的身边。
夜静如水,远离了喧嚣与浮躁,流云与鬼刀三彻都没有再度开口,半宿无语,只待星辰偏移,流云才首度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大半夜过来找我,既不说话,又不聊天的,只是为了来这陪我看半宿星星吗?
鬼刀三彻白了流云一眼,道:“陪你看星星?你也还真敢瞎猜,我鬼刀三彻一辈子只会陪着我手中的这把阿鼻罗,至于陪你这大老爷们看星星,还是留给别人小姑娘吧”。说完,鬼刀三彻目光挪向了一旁被夜色笼罩的丛林。
只配刀,不陪人,这么说来是你的刀让你带它来这里的吗?还好不是你变态,不然我还真是压力山大呀!流云躺在一旁一脸怪笑道。
你压力大不大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让女人盯上的人怕是注定不会好过,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鬼刀三彻说完便笑着转身离开,一身黑袍带着那把名为阿鼻罗的鬼刀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他那萧索如风的身影,流云耸了耸肩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好一个只陪刀不陪人的刀狂,就是不知道被他的刀盯上了,究竟是好是坏,管他呢!还是先将眼前这盯上自己的女人给解决吧,老乞丐说过,被什么盯上,都不要让自己被女人盯上,看来这女人的威力真比牛鬼蛇神都还要可怕呢”!
夜色静悄悄,不知女施主躲在小树林盯着平僧干嘛?流云翘着个二郎腿,不知从哪里摸来根不知名的野草叼在嘴里,故意加高了声调,轻佻的说道。
咻,片刻,一道身影从左侧旁的树林闪出,轻佻曼妙,月光中,一身紫衣,一头绯红色的长发及腰,没有过多的头饰,只用了简单的发饰盘起,她身形轻灵,宛如月光中的紫衣精灵,没有黑纱的遮掩,她那秀美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精致,若非她手中透着寒光的七尺鎏金长剑寒意逼人,此女子还真是位不可多得世间尤物。
长剑直指躺在巨石上的流云,神色冰冷,发丝被晚风撩起遮住脸庞,更增添的一丝神秘的美感。
你这登徒浪子竟敢屡次戏耍本小姐,到如今还敢轻薄于我......紫衣女子开口说道。
我轻薄你?此前在囚牛山下,我被小姐你尾随一路,无奈之下只好装作登徒浪子,这要说起来,还是你有错在先,我这样做也实属自我保护,毕竟想我这样的资质还算不错的俊美青年,冷不丁的被一个身份不明、年龄不明、来历不明的女子盯上,当然得自我保护一下子的嘛!至于轻薄于你,这话还不知从何说起。流云带着丝痞气说道。
我的错,紫衣女子有些气恼说道:“你个登徒浪子,竟敢厚颜无此说是本小姐的错,先前戏耍本小姐不说,现在一双死鱼眼,还死死的盯着我看,你这不是轻薄是什么”?
流云经她一说,才知道自己这不争气的眼睛,竟然还一直盯着她那还算丰满的胸脯,不禁的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身,心里嘀咕道:“大晚上,谁叫你穿的这么清凉的,有些本能反应也算正常嘛”。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却不敢直言不讳的说出来,眼前这女子虽然智商看上去不怎么高,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大家族长期未经世事的小公主,傻白甜一枚,但人家的修为实力确实明摆在那里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将她给逼急了,还真有可能干出什么杀人抛尸的勾当,女人可怕,愤怒中的女人更加可怕。
流云思虑了片刻,对付这种傻白甜他办法还是很多的,当下便决定先安抚安抚她的情绪,想办法脱身再说。
流云语气一转说道:“这位仙女姐姐,你看着这月光之下你是如此的皎洁动人,在下也终不过是个肉眼凡胎的凡人,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一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忍不住的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竟然让仙女姐姐产生了误会,我的罪过,我的罪过呀”。
流云作出一副潜心悔悟的模样,痛恨死了自己.....
紫衣女子经流云怎么一夸,忍不住莞尔一笑,瞬间语气就柔缓了许多,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道:“谁是你姐姐了,我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而已,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果然是只傻白甜,被他这么随便一夸,就连自己真实的老底都露了出来,虽说是修真无岁月,但那个女人会嫌自己活的太年轻,小姑娘心性,真不知道她身后的长辈怎么敢放她出来独自闯荡世界,流云心想道。
是这样呀?流云故作惊讶的说道:“是我眼拙,美丽如精灵一般的小仙女,怎么看都是青春靓丽十八岁呀,是我的错,这样,我在这里连带着先前对小仙女的冒犯跟你道个歉,你也大人大量,就不与我一般计较了”?
被流云这张抹了蜜的嘴一番海夸,被说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就是那些勘破红尘的师太都得被夸迷糊了,紫衣女子呵呵轻笑了起来,声音很甜,就像悦耳的风铃一般。
她收起手中的那把鎏金长剑说道:“哼,还算你这痞子识相,不然非得让你尝尝我手上这把紫霞仙剑的厉害”。
流云看了眼被他夸得云里雾里的紫衣女子,顺势说道:“小仙女手中的原来是紫霞仙剑呀!难怪威力惊人,刚才在仙子的剑锋下,我竟不敢有一丝动弹,果然是绝世好剑”。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使用的仙剑,我花千语的佩剑,那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这紫霞仙剑更是其中我最爱的一把了。花千语有些得意的说道。
看着面前被自己忽悠的团团转的花千语,流云都有些为自己的行为不耻了,这样一个心性犹如白纸一般的小女孩,被自己一忽悠,便自报家门背景与姓名的女子,在继续忽悠下去,还真怕她会以身相许,还是趁早打住,女人还是少招惹的好呀!流云嘀咕道。
流云眼球一转,他已经打定主意赶紧脱身,遂说道:“小仙女呀,你看着夜已深,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怕是有些不大妥当,你看这样,我们不如改天再聊吧”。
花千语心中怒气早已消散,表情不再如刚才一般高冷,反而变得有些俏皮起来说道:“你叫流云是吧,你的底细我早就从你那小书童口中得知了,你还算不错,本小姐现在也没那么讨厌你了,不过今晚如果不是那穿黑衣的男子,本小姐也不用再那小树林里蹲上半夜,真是个讨厌的小子,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他”。
剧情翻转的太快,就连流云都有些跟不上这小妮子的思维节奏,不过还好,将目标转移总比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好,不过...转念一想到木子桐这小子,流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我看也得好好敲打敲打了,流云在心底盘算着。
见形式翻转,流云一溜烟的就溜出了花千语的视野,消失的无影无终,只留下花千语一人,躲着脚跟,说着他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