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沈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那个人说:“笑笑,笑笑啊,你去哪里啊,我在等你啊,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沈笑打了个战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汗水点点,眼睛也有些疼,枕头也被打湿了,她可不认为那是汗水打湿的。
下床,赤脚走到了桌前,倒了杯茶。夜里寒气无孔不入地钻进屋中,沈笑只是在桌前坐了没多久就感觉身上无比寒冷,再加上她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此时她只觉仿佛在冬天一般。
沈笑禁不住寒冷,又爬回床上去,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这是怎么了,这给梦又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问题把她思绪搅得天翻地覆,她烦躁的挠挠头,翻个身,继续睡。
“笑笑,笑笑我爱你啊笑笑,你不要走好不好,你怎能忍心将我一人留在这世间啊,你怎能如此残忍啊……笑笑……”山崖上,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怀着抱着一个红衫女子痛哭,红衫女子领口绣着整齐的海棠花,腰间挂着一枚质地细腻的花型暖玉,那女子口中呕出的血将白衣染成血色,十分妖媚,而那男子一手抱着女子,一手捂住女子的嘴巴,试图不让鲜血流出......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沈笑又是冒着一头冷汗醒来,她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梦,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导致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青月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笑终于回过神来,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兀自笑了起来。
“小姐,你在笑什么啊?”青月看着沈笑苍白的脸颊上的笑容,犹如二丈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身边有你们,真好。
青月迷迷糊糊地点头,将手中的燕窝递给沈笑:“小姐,吃些东西吧!”
沈笑接过燕窝,在青月模糊又担忧的眼神中将满满一大碗的燕窝吃了个精光,又吃了几个饺子,青月这才露出欣慰的笑。
待青月将东西收拾了,沈笑从床边的书柜中取出那本写着奇门遁甲的书看了起来。
偶然放下书听着院中青鹿欺负青月的打闹声、青月的求饶声、青竹的娇笑声,觉得这般的生活还是挺有趣的。
八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不要多久就要在碧影山庄举办。沈父作为武林盟主已经上了年纪了,而沈笑今年也就八岁,这参赛的名额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沈笑云游在外的哥哥沈桦身上。
这不,在距离武林大会开始的前三月,沈桦就被沈父沈母召回了,沈父将家中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尤其是前段时间沈笑坠崖失忆的事情。
沈桦一听自己亲爱的妹妹出了事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望她。
这日,青竹与青鹿一齐去了附近的城镇为沈笑院中的小厨房采购了,自然没有见到已经有两年没见的哥哥。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沈桦不给她打声招呼就如此突兀地来了南心苑,就青竹那一激动就泪流满面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儿呢!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啊!
“笑笑,笑笑......”沈桦刚进南心苑就喊着沈笑的名字,青月赶紧上前对沈桦说:“大公子,您小点声儿,小姐这会儿正睡着呢!”
沈桦微皱着眉头,小声地问她:“怎么回事?”
青月看了看回头看了看,将沈桦带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这几天晚上一直做噩梦,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呢!”
“那好,等笑笑醒了让她来夕晨苑用晚膳。”沈桦吩咐了声便离开了南心苑。
夕晨苑是沈父沈母的住所,那院子虽然有些远,却是最安静的,沈母喜好安静,便住在那了。
沈笑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眼睛,撑着手臂起身。青月刚进屋就看见她醒了,连忙伺候她穿好衣物。
沈笑将漱口水吐了出来,说道:“哥哥回来了?”
“是啊,大公子还说让您去夕晨苑用晚膳。”青月将手中的温热的擦脸帕递给沈笑。
沈笑哦了一声便没说什么话了。
沈笑来到夕晨苑时就差她一人了,沈桦戏谑地说:“妹妹,你去数蚂蚁了是吧。”话落,周围便响起哄笑声。
他应该就是沈桦了。
沈笑脸微微一红,佯装生气地打了沈桦一拳,说道:“这两年哥哥也不曾给家中报个信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哥哥不要这个家了。”
于是乎,在沈笑的引导下,众人又将焦点放在了沈桦身上。
看着沈笑的脸颊的笑意,那上面仿佛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他暗暗咬牙,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顿晚宴在沈桦与众人的叙旧中度过,沈父与沈桦难抑激动,喝了点酒。
沈母带着微醺的沈父回了房,而沈桦还坐在桌边喝着酒。沈笑上前将他手中的酒杯拿过:“哥哥,你少喝点。”
回到南心苑,青竹、青鹿随即也回来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沈笑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只见青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今个儿看见一姑娘在卖身葬父......”
“然后你们就帮那位姑娘葬了父亲,安顿了那位姑娘,结果那姑娘死活要跟着你们,还说自己生是你们的人死是你们的鬼,还说如果你们不要她她就自尽,然后你们就把她安置在了我的宅中并说过几天就去看她。对吧!”沈笑面无表情地把青竹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青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沈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听见青竹的声音:“不过,阮璃没有说那句【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
沈笑:“……”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要真是说了那才有鬼。不过,阮璃,她好像记得阮苏有个堂姐就叫阮璃。
而青竹并不知沈笑的内心的想法,还在那里傻笑。
沈笑歪着头,如墨般的长发飘飘摇摇,搭在红衫长裙上,飘渺如雨,说:“青竹啊,小姐拜托你件事啊!”
青竹咽了口水:“小……小姐,您有事就直说。”她这段日子也习惯了当青竹,偶然还对沈笑说她比自己更适合这个身体。
“那姑娘叫阮璃是吧。”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青竹点点头。
沈笑微微一笑,带着浅浅的梨涡,眼角的泪痣在因打开的窗户而照射进来的阳光而显得熠熠生辉。
“武林大会过了你带本小姐去见见她吧。”说完这句话便挥挥手让众人下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青竹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青竹,沈桦回来了。”沈笑一脸的正经。
“是,哥哥么……”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恢复正常,“那是你的哥哥。”语毕,青竹便离去了,沈笑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兀自笑了,她说:那是你的哥哥。她真的放下了,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