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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宦海腥风(2)

王淑娟离开父亲的怀抱,又扑到柳氏怀里哭道:“妈妈,女儿都不想活了。”柳氏紧紧地抱住她道:“别这样,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妈怎么活?妈的身体不好,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妈?”王淑娟哭道:“妈,钱丰是个大骗子,他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怎么就走了呢?”柳氏道:“唉,对他来说,他想死吗?他想扔下你吗?他也不愿意啊!可恶的土匪,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王元宝道:“好女儿,别哭了,瞧你都成了啥样?你要有个什么意外,别说你妈,爹的心力也倒了。听说这些天你不吃不喝,这怎么行?快吃点饭吧,啊?”王淑娟离开母亲的怀抱,看了一眼母亲柳氏,又看了一眼父亲,再看看父亲的七个妾和站在一边的毛重利,想了想道:“好吧,我吃一点。”春兰大喜,忙道:“我去端。”王淑娟看着亲人道:“你们都快坐吧。”

柳氏刚要坐下,忽然栽倒。王淑娟忙扶起她呼唤,却见她没有反应,王元宝也近前呼唤,见她没有反应,一号脉搏,不由哭道:“她去了!”王淑娟大哭起来,直哭得声嘶力竭。那七个妾一看,神情各异。毛重利不禁恻然,叹着气想:“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船破偏遇顶头风’。”王元宝见女儿神情悲凉,叹着气道:“你母亲身体不好,也因钱丰的死和你的悲痛才死,她希望你振作,你吃点东西吧?”

十二

在河西,高仙芝带着月月边走边道:“妹妹,我有个强烈的预感,钱丰一定能好起来。”月月高兴地道:“我也这样想,所以我们到了莫高窟,一定要虔诚地祈祷。”高仙芝道:“对,我们可以向佛菩萨许愿。”此时,宁王和歧王在众随从的保护下,向着洛阳赶去。而在大唐营帐,封常清看着赵国栋道:“我觉得高大哥有风险,他若是半路遇到土匪,顾了杀土匪,顾不了保护月月。”赵国栋道:“要不我去保护?”封常清道:“我正是此意。”

高仙芝与月月各骑着一匹马快速奔驰,忽然迎面闪出三十多个土匪挡道,匪首惠信喝道:“留下买路财!”高仙芝看着惠信问:“想要多少?”惠信猛地一愣道:“莫非你的钱财很多?”高仙芝道:“不错!要是你打赢我,我随你摆布,要是你败了,就早些逃命。”惠信道:“大言不惭!既然夸口,那就较量一番。”高仙芝回头看着妹妹道:“你先退后。”

月月勒马退后,高仙芝与惠信打了起来,只三个回合,高仙芝将惠信活擒,有三个土匪向月月追去,月月骑马回逃。高仙芝对惠信道:“让他们回来,不然杀你!”惠信喊了几声,但那三个土匪不听他的,继续追去。高仙芝道:“看来,你这老大真窝囊!本来我要杀你,但杀俘虏显得我高仙芝残忍,去吧。”将惠信扔下马后,去救妹妹。惠信喃喃道:“高仙芝?”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也骑马追去,众匪又集中起来,也追赶下去。

赵国栋骑马奔驰,见月月后面有三个土匪追赶,大喊:“月月莫慌,我来了。”迎上月月,挡在土匪前喊道:“站住!”月月已骑马跑了过去,三个土匪冲来道:“找死!”向着赵国栋下手。赵国栋杀掉一个土匪,另两个土匪逃走,赵国栋追去,月月骑马停在原地看着。两个土匪刘宏、马枫见迎面是高仙芝,后面是众匪紧紧追来,便向着高仙芝持刀砍去。高仙芝说一声“找死”,也不躲闪,砍飞刘宏的刀,将马枫砍死。

刘宏的刀飞出手后,赶巧刘宏已骑着马逃开,那刀落下后,不偏不倚地扎进刘宏的头颅。高仙芝看见赵国栋,又见妹妹远远地看着,便折马向惠信迎上道:“站住!你已是我手下败将,莫非找死?”惠信下马道:“高将军!我早已对您充满了崇拜,今天是不认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收留我?”高仙芝道:“你叫什么?”惠信道:“惠信。”高仙芝答应了,众匪也跪倒道:“请收留我们?”

十三

王淑娟静静地坐着,毛重利近前道:“嫂子吃点吧,不吃咋行?”王元宝看了一眼毛重利道:“辛苦你了,谢谢你。”毛重利道:“我是您女婿的兄弟,他岳母去世,如同我母亲去世。”王元宝道:“客套话就不说了,没有很好地照顾你,别见怪。”毛重利忙道:“您就当我是自家人,嫂子不吃不喝,我也很担心。”王元宝又看着女儿道:“钱丰被杀,本来你就不吃不喝。如今你母亲去世,你又不吃不喝,这咋行?要是你出事,爹也活不成了。”

王淑娟的眼睛动了一下道:“别怕,我不会有事。”毛重利殷情地道:“嫂子,春兰端来了粥,喝点吧?”王淑娟接过一喝稀粥,忽然呕吐出来。王元宝惊问:“怎么了?”王淑娟向后一倒,忽然昏了过去,众人慌了,一起呼唤她。王淑娟醒来后,郎中周凯松了口气道:“她多日没吃东西,只要吃点,会好的。”王元宝道:“好女儿,听到了吗?你就吃点稀粥吧。”

王淑娟轻轻摇着头道:“女儿心里难受,怎么都吃不下去,刚才都吐掉了。”周凯劝说道:“可是你越不吃,情况就越严重,到后来结果不堪设想。只要你多少吃点,慢慢就会好了。”王元宝也道:“说得对,吃点吧。这些天,孩子哭了,你也没有反应,让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淑娟抬头看着父亲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王淑娟喝了几口粥,又吐掉了,这一吐便说啥不喝了,周凯道:“虽然吐了,但已有了效果,你还是要喝,喝吧。”王淑娟摇着头道:“我觉得心里难受。”周凯道:“这主要是你心结不开,想开点,就可以喝了。”王元宝道:“再喝点,姓钱的扔下你,你不能对不起自己。要依爹看,他这个结拜兄弟对你不错,等你恢复了气力,由爹做主,你们就生活在一起吧?”

王淑娟面现怒容道:“爹爹,你说啥?钱丰尸骨在外。”毛重利眼珠一转道:“嫂子放心,我准备学大哥走丝路,一定在回来时将大哥的尸骨带回。”王淑娟转过脸,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若带回尸骨,我会感激你一辈子。”毛重利叹口气道:“感激不感激,我都应找回他的尸骨。只是我没本钱,得找亲友去借。”王淑娟忙道:“不用!没有钱,就从这里拿吧。”毛重利大喜道:“多谢大嫂!”

十四

敏迪日孜故经通报进了大帐,立刻向着大帅措姆跪倒道:“大帅,高仙芝实在诡诈,使我上当而全军覆没,我想以自杀谢罪,但觉得尚未雪仇。能否让我带兵,杀高仙芝雪耻?”措姆本来已愤怒,但想了想却道:“我暂不杀你,要是你再输了,那就提着脑袋见我。”敏迪日孜故道:“谢大帅不杀之恩!”敏迪日孜故出帐后,带着大队人马向着唐营赶来。

半夜时分,毫无防范的封常清,他的营帐遭到了吐蕃将军敏迪日孜故的夜袭。因惨遭大败,便带着唐兵向西逃走。敏迪日孜故乘胜追击,发誓杀了封常清以雪仇。封常清正在逃,迎面来了几十个骑马的人,以为是吐蕃兵夹击,刚要北逃,却听前边有人喊:“是封将军吗?”封常清大喜道:“是国栋兄吗?”赵国栋道:“是我。”封常清高兴地道:“好!我们杀回去!”

封常清、赵国栋、惠信向追来的吐蕃军杀来,敏迪日孜故见对方不过几十人,并不放在心上,便大喊着冲上前去,与封常清、赵国栋、惠信杀在一起。可是没过几个回合,敏迪日孜故便被封常清磕飞大刀活捉。封常清看着四周的吐蕃兵,断喝道:“还不退下!”敏迪日孜故忙喊:“退下!”吐蕃兵见主将被捉,便都退下。封常清对敏迪日孜故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敏迪日孜故道:“当然想活。”封常清厉声道:“想活就让扔下武器投降!”敏迪日孜故犹豫道:“这……”赵国栋将刀架在敏迪日孜故的脖子上道:“你以为回去可以活命吗?”敏迪日孜故想起出发前大帅的话,便道:“都扔下武器,想投降的,都是我的好兄弟,不想投降的也不追究。”吐蕃兵扔下兵器,大多投降,只有极少数逃走。

打扫完战场后,赵国栋进了封常清营帐道:“封将军,吐蕃兵是真降吗?”封常清道:“莫非有假?”赵国栋道:“这些人生性野蛮,不讲信誉,不能不防。”封常清笑道:“是啊!如果是以前,我也会这样想。”赵国栋纳闷地:“哦?”封常清道:“哥舒翰是突厥人,不是照样为大唐尽力吗?”赵国栋道:“放心了,毕竟上次他全军覆灭,这次又做了俘虏,回去必死。”

十五

在东都洛阳宫,李隆基扫视着众臣道:“大唐疆域辽阔,不少京官已派往收复之地为官,京城官员减少。为增补缺额,朕曾考量过不少地方官员,望爱卿举荐有能力者入京。”宁王出班道:“臣举荐张说。此人做过宰相,陛下关过他,但又放了他。关他是因他冒犯天威,放他又因他正直无私。此人到鸣沙后,不仅没一起冤案,而且百姓安居乐业。最令人称道的是,丝路北线再无土匪,商人皆感陛下之德。”

李隆基点着头道:“此人确有能力,可以入京为官。只是收复的失地越来越多,已无官可派。他离任后,总得有人来接。”歧王配合着道:“他手下的方刚品性端正,可以续接。”宁王又道:“此人口碑甚好,尤其是在张说没到任前,董海的货物被土匪抢去,是他消灭了土匪,臣建议,可让此人补位。”李隆基道:“那董海何在?”李林甫道:“正在殿外。”李隆基道:“传!”

董海进来后跪倒道:“拜见陛下!”李隆基看着董海道:“是方刚帮你夺回了货物?”董海道:“确有此事。”李林甫道:“陛下,看来方刚的品性太难得了。他主动消灭土匪,却这么久了也不表功,在我朝并不多见。”李隆基对董海道:“你下去。”董海出了宫殿,李隆基问高力士:“力士啊,听过此人吗?”高力士道:“此人虽是一介武夫,但正直无私。”李隆基显出兴奋的表情道:“既然王爷举荐,高力士也看好此人,可让张说回京,由方刚补位!”

十六

高仙芝带着月月,继续向莫高窟赶去,月月骑着马道:“真没想到,这一路真不太平。”高仙芝道:“是啊!如果不是派兵护商,丝路根本走不成。”月月道:“哥哥,你为何让赵国栋和惠安回去了?这样我们还会有危险?”高仙芝道:“虽然我无法知道前边还有多少危险,但我知道大唐营地绝不会太平,也许他们的出现,能使营地安然无恙。”

话刚说完,从旁边的巨石后闪出五个丑陋的土匪,一起像凶神恶煞似的挡在前边道:“留下卖路财!”高仙芝大笑道:“竟敢劫我高仙芝?好啊,不想活的就上来试试!”说着将大刀横在手里,众匪大惊失色道:“你就是高仙芝?”高仙芝道:“本将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众匪跪倒道:“将军,请收留我们?”

十七

在洛阳,李林甫望着董海道:“表弟,今天我帮了你的大忙,你该怎么谢我?”董海道:“表哥做这事,完全是凭良心。像方刚这样的好官,并不是太多。他能帮我夺回货物,替朝廷消灭土匪,这是无量功德。”李林甫愤愤地道:“说什么呢?这是愚弄人的话!”董海领会了意思,忙道:“正好,在走丝路时得了一块羊脂玉,送给你吧。”

李林甫道:“表面看是你送我,但我还要求宁王、歧王。要不是他们帮我,怎么能让你报恩?这块羊脂玉我得送给宁王。饶是这样,我还欠了歧王的情!”董海道:“前些年,我父亲跟着钱满柜去波斯,还得了一个玉蟾,也送给你。”李林甫笑道:“这还差不多,要不然我欠了人情,将来不仅没法补,关键是我有事就不好张口了。要是他认为我忘恩负义,还会帮我吗?”董海纳闷地道:“你已是大官,还有何难?”

李林甫道:“官场如战场,也许我今天还在帮你办事,明天不是被贬,就是被杀头。”董海想了想道:“要不,我还有从大食买来的玉佛送给你。”李林甫笑得合不拢嘴:“以后有啥难处,尽管来找我。”董海道:“我是商人,不指望当官,只希望丝路通畅。”李林甫道:“我建议朝廷剿匪。好在开元之治已大见其功。虽然个别地方有灾,但那是局部。只要加大剿匪力度,丝路定会通畅。”董海道:“我回去把宝物送来!”

李林甫送走董海,屠诚迫不及待地问:“你真要把两件宝物送给二王?”李林甫微笑着道:“舍不得吗?”屠诚道:“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再说,你已送过香山酒了?”李林甫道:“我说过,酒只不过是敲门砖,相当于感情的纽带,但有了感情还需维系。一般来说,人一旦把酒喝完,就全忘了。”屠诚道:“那可是宫廷御酒,怎么能说忘就忘?”

李林甫笑道:“你以为那是宝贝?送酒嘛,只是拉近人与人的距离,若不送,关系就生疏。要是以为送了酒,就能保证他对你好,那是痴人说梦!但宝物不光是欣赏,也能让人终身铭记。”屠城道:“可送给他们,我们就没了?”李林甫道:“有的人拿钱买官,有的人用钱买天下。宝贝再贵,要是不帮人成事,那就不叫宝贝!”屠城道:“不愧是做大事的料!有了前程,会拥有更多的宝贝。”

十八

夜晚,高力士对置身在洛阳宫里的李隆基道:“陛下!玉真公主出家后,行踪不定,最近云游各地,她在王屋等山拥有多处道观,在洛阳还有别馆、山庄、旧居。在公主周围,方士和文人无不追捧,她希望能找到最心仪的雅士,引为知己。”李隆基点着头道:“是啊!朕这个妹子,做梦都想找到这样的人。”高力士道:“正因为这样,最近她跟张果走得很近。”唐玄宗猛地一怔道:“莫非她正与张果在一起?”

在洛阳李林甫府第,李腾空见父母坐在一起说话,无一句涉及自己的婚事,心里很急,便不高兴地近前道:“你只想着升官发财,怎么也不管我的事?”李林甫纳闷地问:“什么事?”李腾空生气地道:“你装傻!”李林甫笑道:“莫非想嫁人?”李腾空点了点头。李林甫道:“好,爹爹给你选个好女婿。”李腾空道:“我想嫁李白。”李林甫猛地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见她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便道:“你想嫁就嫁?”

李腾空撅着嘴道:“为啥不能嫁?”李林甫道:“爹不明白什么人不能嫁?为啥要嫁李白?”李腾空道:“他是罕见的才子,我喜欢他!”李林甫道:“不错,此人确实文才惊人,但很傲慢。大唐的才子很多,爹给你选个知进退、懂礼仪的。”李腾空道:“我不要!”下人杨浩进来道:“大人,您的表弟来了。”李林甫起身道:“请他进来!”董海进来将宝物给了李林甫后,便要走,李林甫道:“你希望丝路畅通,这也是陛下的心愿。”

送走董海后,李林甫见屠诚和众女儿欣赏着三件宝物,便也近前来看,屠诚惊叹地道:“真是无价之宝啊!”在李林甫没见宝物时,想着将宝物尽快送给王爷,可见了宝物便有些舍不得,屠诚问:“何时送去?”李林甫看着宝物,爱不释手地道:“明天吧。”屠诚纳闷地问:“为什么不现在送?”李林甫道:“宝物要易主,真还有些舍不得啊!”屠诚道:“正因为舍不得,说明宝物能让人动心,动心的东西才最有效果。”李林甫道:“我嘛,只不过是想多留一晚,明天就送。”

毛重利得意地自言自语:“太好了,我拿她家的钱走几次丝路,家产就是我的。李隆基啊李隆基,江山很快就到我手。”这时,春兰敲门进来道:“老爷请您过去。”毛重利立刻过去,王元宝道:“你走丝路,最好是多带会武的伙计。既然你是钱丰的兄弟,带多少货都可以,但记住要对淑娟好。”毛重利高兴地道:“会的,我也保证带回大哥的尸骨。”

十九

清晨,在东都洛阳宫,宁王道:“陛下!四月中旬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可否君臣同去观赏牡丹?”李隆基心念一动,看着众臣道:“哎,说到洛阳牡丹,据说它有花语?”李林甫忙道:“是的,牡丹的花语是:圆满、浓情、富贵。”宋璟补充道:“秋牡丹是生命、期待、淡爱;红牡丹是宽厚的红花,称为百花之王,花语是富贵,属性火;紫牡丹花瓣呈紫色,花语是难为情,属性暗;白牡丹寓意高洁、端庄秀雅、仪态万千、国色天香。文人雅士皆爱牡丹,国尊繁荣昌盛,家重富贵平安,人喜幸福吉祥,这些特点和寓意,牡丹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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