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盯着门户上的小洞,投过小孔,可以看到房内的部分布置。
袁方微微皱眉,难道是有人从屋内直接射杀了白斌吗?那又如何能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中间还有两扇门户阻挡视线,保证银针能够如此精准地命中白斌的后脑。
还有一个让自己疑问的事情是,事发之时,华老先生正在屋内休息,从事发后他迅速就到了月荷房中,说明他当时并没有睡觉,这才能反应如此快速。
虽然自己这个师叔脾气古怪,看样子还很迷月荷,但袁方却坚信华老先生不是凶手,华山派立派以来,惯用的暗器是梅花镖,功力也就泛泛,但也不排除有惊天绝艳之才,能够从梅花镖习得银针的发射手法,但二者毕竟相差太远,要说华老先生能够从眼前这间屋子,隔着两个门户,使用不常用的银针将白斌一针击杀,袁方即使是死也不会信的。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是华老先生当时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此人功力精纯,暗器娴熟,能够让细巧的银针飞行如此远的距离而不偏离,那功力绝非泛泛之辈,如果这种可能存在的话,那就是说华老先生与人勾结,一起杀了白斌,但袁方却找不到这种可能下华老先生行事的动机,难道是华老先生觉得白斌会对月荷不利?可白斌是后来的,算时间,华老先生甚至都没有与白斌碰面,而白斌来洛阳,连袁方也没有想到,华老先生自然也不会未卜先知,而且华山派与六扇门暗地里关系极好,加上自己的原因,袁方也不相信华老先生会冒整个门派的大不违来帮人刺杀朝廷命官,如果华老先生真参与了的话,那袁方有过半的把握,华山派也参与了此次行动,这么大的决策变化,华山派不会不告知他这个外派最优弟子的。
排除了这两种可能,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无论是陷害华老先生,还是有其他目的,都是袁方需要提防的,毕竟一则涉及自己的师门,二则也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有关。
袁方当前需要弄清楚的,便是杀白斌的银针是否是从华老先生的房间射出来的,以及杀白斌的与杀仙云剑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毕竟没有找到菩萨镖,袁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下此结论。
袁方正出神间,身旁突然传来两声咳嗽。
袁方抬头一看,华老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身侧,而周云正等人此刻站在一边,袁方狠盯了周云正一眼,暗怪周云正华老先生都靠的如此近了,居然没有提醒自己,幸好来的人是华老先生,若是敌人,那自己还不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袁方内心也暗暗警醒,这次居然如此大意,毕竟此刻自己身旁的几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人,而且杀白斌的人肯定还在阁内,能够将白斌一击而亡的高手,袁方可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在神鬼莫测的银针偷袭下活命。
袁方朝华老先生行礼道:“华老前辈怎么到这里来了。”
华老先生瞥了袁方一眼,道:“老夫回自己屋子还要向你汇报一声咋地?”
袁方心中暗骂这个老不死的,虽然二人关系不能摆上台面,但彼此都知道互相的身份,华老先生还是三番五次让自己下不来台,袁方脾气再好,也有忍不了的时候,更何况袁方脾气并不算好。
袁方压下气来,干笑两声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晚辈自然不能阻拦前辈休息。”
“嗯,这话说得还是在理。”华老先生也就是在袁方占占嘴巴便宜,自然不可能为这点小事深究,接着问道:“袁捕头在我房门外转悠了半天,可有什么收获啊?”
“前辈,收获谈不上,只是晚辈发现了一些疑点罢了。”
“哦,可是与老夫有关?”
“前辈,请看这细孔,晚辈怀疑这银针是从前辈房中射出来的。”
“狗屁。”却不想华老先生听了这话脸瞬间便红了,大怒道:“小子你是怀疑老夫杀了那白斌?”
“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晚辈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华老先生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晚辈只是说这银针可能是从前辈房中射出,但并没有说前辈可能便是凶手啊。”
“哼,老夫房中一直就我一个人,你说这银针从我房中来,不是说老夫还能说谁?”华老先生一挥袖子,冷哼道。
袁方却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和华老先生纠缠,连忙笑着赔礼道:“前辈,这个……说不定是那贼人想要陷害前辈呢。”
“还有什么说不定,那是一定的。”华老先生却不领情,一句话便把袁方顶死了。
“是是是,前辈说得有理,前辈说得有理。”
“这还差不多,既然如此,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想搜我房间不成?”
“前辈,为了证明前辈清白,最好还是让晚辈进去看看吧。”袁方低声赔笑道。
“嗯?老夫这么说,你还真想这么干啊?袁方,你那狗屁师父是怎么教你的?”华老先生怒气更盛,朝着袁方大吼道。
听了华老先生这话,袁方却反而轻松起来,一反之前赔罪道歉之态,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盯着华老先生,眼中精光一闪,让华老先生一愣神,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袁方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华山掌门,也是华老先生的师弟,二人关系不算好,几十年来少不了有些龌蹉,但关系也不算差,但华老先生公然骂掌门是狗屁,这可就让袁方有得说道了,更严重的是,当今武林门派,都或多或少与官场有所牵连,为了行事方便,许多门派还安插弟子到衙门中任职,但这种事情多是暗地里进行的,毕竟朝廷虽然不禁武林,但却严防武林中人插手官场之事,如果一个门派的弟子执掌了要害部门,对自己门派是一个机遇,但同时也是一种挑战,毕竟其他门派又怎么放心一个门派的人拿捏着自己的要害呢?
当然,有一个例外,便是少林派,少林与世无争,与当朝开国太祖也颇有渊源,且多凡俗弟子,居于正道之首百年之久,早已在武林中形成了赫赫声威,朝廷也希望借少林之名和力来壮大自己,顺便也压制一下其他门派,因而少林弟子诸多在官场之中担任要职,当今总捕薛平便出身少林,是上代方丈最为得意的弟子,一身功夫不输于寺内戒律堂首座,而当今刑部尚书据传也与少林关系匪浅。
而此时华老先生差点就把这事摆上了台面,岂不犯了大忌讳。
袁方心中却是一松,自己正苦于无法进屋搜查,却不想华老先生自己卖了个破绽。
“请前辈允许晚辈进屋查看。”袁方直盯着华老先生,也不再跟他商量了。
华老先生张了张嘴,却无法再反驳,推开门,抬了抬手,也算是请袁方进屋了。
袁方几人随着华老先生等人进屋,便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走在最后的一名捕快已经倒了下去。
袁方早知杀手恐怖,但直到一个身手不弱的捕快居然在自己身后被悄无声息地杀了,袁方才知道这杀手是多么恐怖。
袁方刚刚回过神来,便见一根银针直朝着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