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通往西北的荒漠大道。正值冬天,一路上已看不到白花飘雪,天气仍然低寒潮冷。龟裂的土地唯一留存下来的东西,便是那拇指粗细已经枯萎了的杂草的根。
离森林神秘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一路上,克林格艺术家气息大展,坐在马背上,拢着那一头灿烂金发,披着兽袍大衣,感慨着世间万千,显得尤为潇洒惬意。阿辉没啥变化,准确来说,是有点失望。这几天在禹宁的悉心帮忙下,他的能灵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半点变化。照克林格的话来说,阿辉就是个天资差到外婆家的小废柴。这一点,禹宁也不否认。真是差,身体差,资质差,感知差,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怎么获得吞天龙的认可的。而禹宁,时而骑着马奔在最前头,时而默不作声离大家远去。他似乎感受不到寒冷,永远都穿着那套被克林格称之为裹澡布的黑色单衣。待人冷冰冰的,像生活在孤冷高峰的冰人,心如死灰,万火不侵。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在他所在意的范畴内,或者说世界抛弃了他。
其实禹宁一直在沉思。他在思考着不久前所发生的一切,眼前这两人看上去都不简单。克林格表现的像位从小混迹社会名流的富商,举止儒雅,性格爽朗,颇有大将之风。初入军营,便能领上官职,背景很深。而阿辉,他太普通了。属于那种混迹在人群中都没法入眼的存在,完全没有任何亮点可寻。可就是普通,令禹宁感到好奇。他甚至在他身上找到了种莫名的亲切感。而就是这股淡淡的牵细,才使禹宁对他稍微有些好感。
呸,站住!站住!两个小娘们!
前方枯草堆中一阵骚动。一行七八个手持大刀的粗眉大汉赶着两个小姑娘窜了出来。几个大汉把两人围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浮现着即将高潮的猥琐笑容,令二人微微作呕。她们捂住****,粗粗喘气,互相埋怨起来。
红发女子说:“都是你,要什么药材。”
蓝衣女子更是气愤:“你这蠢妞还说我!要不是你去抱那只虎仔,我们能被发现?”
“哎呀,漂亮女孩对于毛茸茸的小家伙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哦不,你例外。你是个只喜欢药材的土堆大妞!”
“你!”蓝衣女子气的杏眸怒睁,立即暴走.“臭不要脸的贱货,我打死你!”“哎呀,小****,我还怕你呀!”
说着,蓝衣女子跟红发女子便是扭打在一块。
女人间的战争往往比男人之间的还要血腥还要残暴。她们互相揪着头发,扯着耳朵,拳打脚踢,极为凶狠。一行壮汉都看蒙了。
哥…咱要劝架吗?
不知谁说了句极其切合实际的话。两妞撕扯间互看对方一眼,微微点头。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插眼,踢阴,踹腹,扫腿各种损招都照着几个大汉来了一遍。几个大汉被先前的一出看的放松警惕,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损招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几个来回后,大汉们纷纷倒地,痛喊。捂的捂腹,揉的揉眼。这一切,令后排的克林格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女人果然是善于演戏的高级品种啊!
呼!红发女子长吐口气,得意的扬扬头,抓着一位大汉的头发,说:“真是可怜呀,难道你妈妈没告诉过你。越是漂亮的女生就越不能相信吗?”
“走啦。”蓝衣女子说。
“怎么样,我刚刚很入戏吧。完美发挥噢。”红发女子黏在她身上,星星眼中很是希望得到赞赏。
蓝衣女子吻了她一口,“太完美了,本色出演。”“胡说,我明明那么淑女。”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朝后方走去,克林格拍着巴掌迎了上去。
“嗨,两位美丽姑娘,真高兴遇见你们。”克林格从马背上下去,微微鞠身,十分绅士的礼仪。
两位姑娘也是一楞。旋即莞尔。也是微微欠身回礼。克林格这才得以仔细揣摩二人的容颜。
红发女子,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妞.。红发齐腰、杏眼如星、身形高挑、红色紧衣裹住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惹得克林格一阵长嘘。她最大的特点,在于那双如星星般莹亮,深深如汪泉水纯净的大眼睛。
“你的眼睛在说话哎。真漂亮呀。”克林格忍不住赞叹,惹的红衣女子一阵嘻笑,露出左侧洁白的小虎牙,御姐气息中有多了点小可爱。
“那我呢,我不好看吗!”蓝衣女子不服气的站了出来。
蓝衣女子是典型的东方女子,眉眼间透露出股淡淡的阴柔气息。面容姣好,也属于气质美女。但她的性格,可就一点也不东方啦。
克林格会心点点头,不多做评价。惹的蓝衣女子扭过头去一阵不爽。
然后正是这回眸的一刹那,令瞬间她有了恋爱的感觉。她望到了骑座在马背上的禹宁。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蓝衣女子就是这样。她望着他而顿住了,她眼中的他是长刘海正巧遮住右眼。是垂头表现出对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的洒脱。面旁干净,五官分明。一点都没奶油小生的恶心气息。绝骑脱尘般冷酷。
禹宁偶尔抬头,苦涩的风吹过,拂过他厚厚的刘海。露出了那对灿烂的,如金子般的黄金瞳。他从没看过她一眼,她却将他彻底埋进了心中。
“哎,走啦。”红发女推了她一把,将她从那种梦幻的朦胧推进了冷风刺骨的现实中。
“其实,我想,我们还可以多留一会儿吧。”蓝衣女子用上了嗲音,这令红发女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对了,我叫夏莎,她是瞳恩。”她说话时,也要含情脉脉的望着禹宁。红发女瞳恩气的哑口无言。“你这蠢妞,要说就说你自己的好了,干嘛把我名字也扯出来!”
夏莎说:“这有什么关系嘛,先生们又不是坏人。”瞳恩彻底说不出话来,心里狂吼道:谁来把这妖孽给收了。
“哈哈,我们真不是坏人.”克林格笑着走上前来自我介绍:“我叫克林格,是这帮人的头头。”他指着禹宁与阿辉。
那他呢?夏莎指着禹宁说。克林格说他叫冰块,你可以叫他小冰块,或者小冰冰。
小冰冰,好可爱的名字。夏莎表现的像位初入社会的纯情少女,瞳恩一阵干呕,丝毫不留情。不过,好像没人发现躲在后面的阿辉….
蓦地,禹宁抬起了头。黄金瞳璀璨如光。顺着禹宁的目光望去,前方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大群散汉堵住了去路。
带头的是位刀疤男。扛着把大刀,看上去颇为狰狞。
“完,早走不走,又被他们堵上了。”瞳恩暗骂声。克林格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说:“看他们这样子,倒像伙占山为王的贼寇,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呀。”
“烧了他们的老巢呗。”瞳恩说。一脸有恃无恐,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克林格嘴角抽搐。
“你们怎么不把人媳妇也抢了啊。”
“事实上,我把她们放回家了。”
“哦,那就是说,没得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咯。”
“嗯。就是这样。”瞳恩点点头,一脸无辜,“这不能怪我们,这妞看上了人家一株药材,非要去采。被抓住了不说,还差点英勇献身,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一怒之下,就烧了他们的老巢,放了他们的姑娘。”
“呵呵呵…”克林格一脸苦笑,“小冰块,去解决他们吧。”
禹宁冷撇他一眼,双腿夹着马腹,缓缓朝那堆人马走去。眼神淡漠,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克林格缓缓笑了起来,心想禹宁真给面子,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他。然而他靠近人群时所说的一句话令克林格想死的心都有了。
“路过而已。”他对刀疤男说。
刀疤男深望他一眼,旋即挥手放行!禹宁就这样穿过去了!
我擦嘞,你怎么能这么没有义气啊!克林格脸红心又跳,尴尬的要死。瞳恩怒了,“靠!什么家伙啊。”阿辉走了上来说:“如果你不多嘴的话,禹宁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禹宁骑马缓步穿在人群中。看面相就凶狠无比的刀疤男会放过他吗?显然不会。只见他暗打手势,十来名壮汉见势一同出手。场面瞬时紧张起来。
“小心!”阿辉大喊一声。几个人挥着胳膊粗的木棒朝马腿打去,禹宁不惊,顺势提起缰绳。银环勾着马鼻吃痛,它痛吼一声,举起双蹄。险势躲过攻击。但这不代表他脱离了险境,又接连好几个人,脚掌踏地,飞扑向他。
禹宁来不及转身,被扑至地面,顺势滚了一周,甩掉身上的小虾米。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将禹宁团团围住。
“哼!”刀疤男上前,怒道:“一个都别想跑!给我上!”
得到命令,一群手下像饿狼扑食般涌上。此刻,克林格用手扶住额头,随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愿主保佑他们。”
“喂,有空在这祈祷,还不上去帮忙。好赖你也是老大啊。”
哼,老大?阿辉嗤笑,如果是比吹牛的话,他的确当之无愧。克林格摇摇头,道:“我这是在为那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祈祷。”
“啊?”
震惊的话还没出口,禹宁额前厚刘海微微一动,他拔刀了!
没人看见他拔刀的姿势,只感觉眼前一亮,正当他面前的那个小伙子已经腹部挨刀,缓缓倒地。
死亡不会让这群亡命之徒知难而退,而只会令他们更加兴奋难当!禹宁瞬步上前,夜炎左砍横劈,右闪前扫,几个来回又倒下了几人。
这些个山贼,都只是些普通三流货色。平常也就仗着人多,跟着刀疤男为虎作伥。战斗能力对于禹宁来说,跟白菜无异。
鲜血如河流般染透了干燥的大地,禹宁的速度太快了,刚才还在正当前,一眨眼,,一柄冰凉的冷刀峰便从肚子眼处刺了出来。看不见任何影子,只看见那对在空气中如金子般闪耀的黄金瞳!
“其实,只是强盗而已,死无全尸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阿辉看的头皮发麻。瞳恩与夏莎深吸口气,表示赞同。没想到这个沉默不语,有些冷酷,关键时刻还准备出卖自己的男人,实际上是这么个杀伐果断的杀坯。他的刀下甚至还没出过全尸。哪怕那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他也会上去补上几刀,哪怕是切掉一小块指甲,也算死无全尸吧。呵呵,禹宁一直就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
粗粗几个来回,那些个肌肉虬扎面目狰狞的大汉倒的都差不多了。有剩余的,也是被吓破了胆,惊慌逃窜。
刀疤男愣在了原地,开始怀疑人生。这才多久,自己辛辛苦苦存养了十多年的兵马就这样没了?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间。
对于杀坯来说,他所求的只是一场单纯的杀戮。杀的越多,他越兴奋。
来吧,战吧,哪怕是死,也要像个男人样倒下。
刀疤男提着砍刀快步上前。刀刃划破空气,直落禹宁眉心,禹宁甚至没躲,他在嗤笑。唐刀向上一提。嗡嗡,唐刀如饥似渴的颤抖着,发出兴奋的声响。
两刀向碰,擦出剧烈的火星。那一刹那,砍刀上如潮水般涌来的力量令刀疤男支持不住,接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一招制敌。
他将刀插于地上。
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他的右手虎口已经裂开,整只手不住颤抖,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禹宁扬扬唐刀,黑色火焰闻风而现。虽然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但刀疤男却从中感受到浓烈的死亡气息。
蓄力完成,唐刀对空狠劈。黑炎如饿虎般包裹住刀疤男。
风吹过,带走浓浓的血腥偏向远方。
刀疤男凭空消失,他原先躺着的地方,多了撮深入土地的黑灰。刚好组成个人形。
禹宁收好夜炎,牵着红马逐渐远去。他需要平复下心情。克林格与阿辉将两位面色苍白的姑娘扶上马背,追随前者背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