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要去住客栈?”原本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的南宫明哲,在听到荣清灵的想法,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住客栈怎么了?我就是不想看见你那张自以为是的脸。”荣清灵翻着白眼没好气儿道。
“我什么时候自以为是了?你别信口雌黄好吗?”
“哎,不知可是在下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多包涵。”晏子莫上前阻止南宫明哲,朝荣清灵拱了拱手,避免二人愈演愈烈的争吵。
“宴大人您误会了,正因为您设想太过周到,我二人才不好意思继续叨扰。”荣清灵摆了摆手。
“这怎么能叫打扰,寒舍有二位大驾光临,令府中蓬荜生辉,是在下的荣幸,想那客栈人多口杂,甚是不便,二位不如就在府中留宿一宿,就算有那宵小之徒,也必不敢在衙门造次。”
“这个。”荣清灵思量着,宴子莫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现在不知怎么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知这背后正策划着什么样的阴谋,虽说有曹戈在,定然性命无忧,却也着实费神提防,不如就待在县衙里,免除一干麻烦,思及此,荣清灵看了曹戈一眼,见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朝宴子莫点头道,“宴大人盛情难却,我们却之不恭了。”
夜黑风高,彼时还当空的明月不知此刻躲到哪里偷懒去了,深巷中偶有一两声犬吠,悄摸生息的淹没在这片巨大的黑幕下,县衙前高高悬起的红灯笼也在夜风的摇曳中忽明忽暗起来,静谧的夜色逐渐诡秘起来,忽然,两道黑色身影从县衙后厅房顶一闪而过,甚至连一片落叶都没带起便消失不见,若是普通人看见,说不定都以为这暗夜朦胧的看花了眼,可曹戈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待他迅速跃上房顶查看之时,只模糊的看见两个人影消失在了黑暗中,心下顿时大骇,三更半夜如此轻功了得之人出现在县衙?所为何事?随即心中一凛,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一甩手迅速朝荣清灵的院落略去。
院中的情形更是让他震惊不已,之间门前守卫东倒西歪的瘫在地上,不知何时大敞的房门,更是空无一人,曹戈只觉手心冷汗冒出,一闪身径直冲进晏子莫的房间,怒气冲冲的一把揪起身着棉白内衣,躺在床上睡眼朦胧的主人,“说,你把荣小姐带到哪去了?”
晏子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迷惑和茫然,“曹大人,这么晚了,何事如此匆忙?荣小姐不是在房里休息吗?怎么会在在下这里?”
“你少给我装蒜,不是你还有谁?你千方百计将我们留在府中,莫不是和那帮贼子勾结?快把荣小姐交出了。”曹戈怒道,甩手将晏子莫甩回床上。
“什么?荣小姐不见了?”晏子莫闻言,瞪大双眼,瞬间清醒过来。
“你说荣清灵失踪了?”闻讯而来的南宫明哲一进门便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也震惊不已。
“我刚听到房顶有动静,出了门人就消失不见,敢在县衙明目张胆掳人,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干系,快把人交出来。”曹戈说着,又靠近晏子莫,却被南宫明哲拉住,
“曹大人稍安勿躁,此时非同寻常必当慎重,我相信此事与宴大哥无关的。”
“是啊,曹大人,宴某若真有歹念,又何必邀请你们到府中来住,在客栈下手不是更方便吗?如此一来也可撇清宴某的嫌疑。”晏子莫句句在理。
“哼,说不定这正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曹大人,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将荣清灵找到为重,这样争辩也无济于事。”南宫明哲皱眉,心里越发焦急。
“最好别让我发现此事与你有何干系,否则...”曹戈撂下话便转身出了晏子莫的卧房,施展轻功,三两下便出了县衙,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他话中意思明显,那晏子莫自然不是蠢人,当即合衣下床,让门外守夜之人将捕头陆离找来。
“宴大哥,你没事儿吧?”南宫明哲这才寻了个档口关切道。
“无妨,”晏子莫摆摆手,坐在床沿边,理了理身上皱起的衣物,不多时,陆离便匆匆夺门而来。
“大人,您找我。”
“陆离,你找几个能为的人跟随南宫公子一起去找荣小姐的下落。”
“什么?荣小姐不见了?”陆离脸色大变。
“别啰嗦,快去。”晏子莫皱眉,不耐烦的挥挥手,“一切听从南宫公子安排。”
“是,属下遵命。”陆离抱拳应道。
“大哥宽心,明哲先去了。”南宫明哲也不多侨情,转身带陆离出了房门。而他身后的晏子莫眼中划过一抹狠厉的光芒,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你们这群混蛋,快点放开我。”荣清灵怒吼。
一觉醒来,便莫名其妙的被扔在这辆马车上,双手双脚皆被麻绳紧紧的捆着,从起初的恐惧心惊,到如今愤怒不已,都没有半个人与她搭腔,叫她心中怎能不恼火?
“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去啊?”依然没有人搭理她,荣清灵悻悻,仿佛她是被人遗忘了一般,若不是行进中一个一身包裹在很色衣衫的人掀起帘子扔进个水袋进来,她都以为这车上只有她一人尔。那人的装扮,她还是记得,正是那日在长清县客栈和大兴县城门袭击她的那一群人,令她诧异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杀她,看情形是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是交易吗?荣清灵眯起双眼,思忖着如何脱身。他们给的水和食物,她自然连碰都不敢碰。
微风徐徐吹起挡在车窗上的帘子,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道路可见的一边是高耸入云的松树,想必是一片树林,难怪马车颠簸的如此厉害,难道他们想杀人埋尸?荣清灵瞳孔一缩,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惊恐万分,却不敢叫喊,只紧紧咬着下唇,眼泪不自觉的溢满通红的眼眶,想起家中疼爱自己的父母兄长,悔意顿生。“哥哥...”不知不觉,她仿佛看见某个清晨,飘满黄色枫叶的树林中,那个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宠溺的朝她微笑着,微微上扬的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迷迷糊糊中似乎要昏睡了过去,朦胧中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听到遥远的声音在说着什么青城县,又什么人在等着,奈何此刻荣清灵头重脚轻,始终无法彻底清醒,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药了。
当荣清灵再次清醒的时候,马车内已经有些昏暗了,马车还在摇摇晃晃的前行着,车外久违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和点点透过帘子照进车内的灯光,将她拉回现实,到了青城县了吗?荣清灵想起她昏迷是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努力伸长脖子向外张望,却无可奈何。
“醒了?”冷漠冰冷的男中音使荣清灵心里咯噔一下,下一刻马车便停了下来,一股清冷的空气,随着打起的帘子钻进马车里,吹的荣清灵一个机灵,还来不及看清周围的情形,便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把拉下马车,“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荣清灵一个趔趄,挣扎了两下,冷不防被旁边黑衣人点了下脖子,顿时只觉口舌发麻,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恨恨的看着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她,连拖带拽将她带进一间似乎是客栈,却人流稀少的店铺。
“小二,住店,”冰冷的男中音,来自他左边的高瘦男子,只见他将一锭银子直接扔在了柜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荣清灵努力转头,想看清他的样貌,这个唯一会开口说话的人,却始终只见那遮面的黑纱,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是的,客官,您要几间房?”店小二麻利的上前招呼,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柜台上的银子。
“一间,要最里面的一间。”不耐烦的声音。
店小二这才抬头打量着三人,见荣清灵手脚被绑,脖子缩了缩,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哆哆嗦嗦道,“客,客,客官,跟我来吧。”说着便颤巍巍的绕过三人,径直踏上前面的楼梯,不时的用眼角扫着几人,咽了口唾沫,头更低了,荣清灵又被二人架起,脚不沾地的往楼上走去,不大的店面,只有三两个人在吃饭,不时的盯着他们三人瞧,眼中透着或好奇,或同情的神色,哎,难道她注定要命丧于此吗?荣清灵心中哀叹,性命危在旦夕,却还有心情来观察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