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凡一踏地面，身躯向后仰去，随后爆退。
佣兵甲嘴角狞笑，狂笑间俯冲跟上。
直到两人都退到一棵大树前，已经无路可退时，佣兵甲嘴角的狞笑彻底绽开，妖邪大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凝固，林子凡退到大树旁边，右脚伸出一蹬树干，紧接着身体向后翻飞，整个身躯似壁虎一样窜到树上。
而后，他手中的薄刀闪电般飞出，落向佣兵甲后背，尽根没入。
佣兵甲携带着绽放电芒的薄刀，宛若潮水般爆退。
这一次，轮到了林子凡反杀。
他右脚再次一蹬树干，整个身体在虚空中横飞，就像被拉满弦的利箭一般，爆冲而去。
携带着毁天灭地悍不畏死同归于尽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利箭眨眼间冲至爆退的佣兵甲面前。
佣兵甲最后抬眼望向前的一幕，是林子凡玩味的对他眨眼笑了笑，之后林子凡从腰间拔出一把普通的飞刃，没错，就是普通的飞刃，每个士兵身上都会配备几把，逃命或暗杀时用。
飞刃随着林子凡手臂的甩动，迅速飞出，佣兵甲急忙侧头，但已来不及。
一丝红线在他的脖颈处出现，而后他瞪大了眼睛。
之后林子凡身躯落地，佣兵甲的双眼带着无限的遗憾，永远的合上。
当林子凡走到佣兵乙面前的时候，对后者的聪明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也有着可怕，毕竟放任同伴的死去，而不管不顾，是一个冷血的做法。
…………
“为什么。”
佣兵乙不甘的站立起来时，问出了这一句。
从他的神色中，可猜到他知道林子凡不会放过他。
可他的神色中，又有着林子凡怎么会发现他没死的疑惑。
林子凡看着他淡淡的笑，若不是眼中的淡漠几乎形成实质，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和善的。
下一刻，林子凡缓缓对着这个佣兵乙吐出了一句：“你才是真正的领头者。”
然后他话锋一转：“但你很聪明。”
“你并没有显示出自己是领头者的样子，反而将自己掩饰成一个手下。”
“身手平平的手下。”
佣兵乙看着他说，这时突然打断林子凡的问话，出声说：“我做的不像吗？”
“你怎么可能发现我没有死。”
“你的那一拳，大半佣兵都承受不住，加上之前的激光袭击，我的死去，堪称天衣无缝。”
他的话语，传入林子凡耳中，引起他眼间一片笑意。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佣兵乙，林子凡的心中出现了一丝玩的兴趣。
他开始决定好好陪着这个佣兵乙玩一玩，于是，他在眼神忽然一闪中，缓缓开口解答向了佣兵乙：“你做的很像，真的很像。”
“甚至我快被你骗了过去。”
“若不是那个佣兵甲死后向你这里看了一眼的话。”
“什么？”
佣兵乙眼中划过一道震怒，“他看我干什么。”
林子凡眼中笑意散开：“自然是看你死没死。”
这句话是玩笑，下一句话多出一分正经：“他那一眼，很显然有两个目的。”
“两个目的。”
佣兵乙突然愣住。
“没错。”林子凡道：“第一，他可能会觉得你死的好快，有些惋惜。第二就是，明明可以联手对敌，你竟然装死不救，无尽怨恨。”
林子凡对他玩味一笑：“很不幸，我看到的是怨恨。”
“你被你的手下怨恨，不得不说这是你最大的悲哀。”
这时，佣兵乙像是想要说什么，眼神与唇瓣都蠢蠢欲动，然而在林子凡的强大气势压制下，没有说出来：“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现在我来告诉你，我怎么发现你是这群人真正首领的。”
他看着林子凡淡淡的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第一，在你们三个都站起来的时候，你是站在最后面的。”
“这有什么。”
佣兵乙终于忍不住，开口出声打断了林子凡：“就凭这一点，你就能料定我是他们的首领，未免可笑，我也不能信服。”
“我会让你信服。”
林子凡没管他，而是继续说，他眼神开始出现戏谑。
让佣兵乙一阵很不舒服，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作为一个阵营中的最高指挥者，往往都是在胜利者姿态时，站在前面。”
他话锋一转：“但，若是在失败的时候，甚至被俘虏的时候，他就不会傻得站出来。”
“所以杀掉的那个第一个人，身手普通，也不是首领，被我一刀便杀了。”
“不是还有阿奴吗？”
林子凡听到阿奴这个名字后陌生了一下，而后眼中流露感兴趣：“阿奴，是刚刚死去那个人的名字。”
“倒是奇怪。”
他对又一次打断他的佣兵乙残酷的剖析着，后者露出的重重破绽。
他知道，这比杀掉对方还痛苦，这是一种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仿佛全身都没穿衣服一般隐藏不了一丝。
“那个阿奴的确表现的很像你们这一行人真正的首领，你的配合也不赖，战斗中每每拼死相救，向我提示着阿奴的重要性，也向我提示着尽快处理你这个麻烦。”
“于是我很快掉落你的算计里。”
林子凡说到这里眼中再次闪现戏谑，他此时浑身全无一丝杀机，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莘莘学子般，从里到外透露着美好和谐的气息。
“可是你却忘了，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又是眼睛？”
佣兵乙越发迷惑。
“就是眼睛，可能你总也不会观察到。”
林子凡没在管后者不懂眼睛会说话一事，因为并不重要。
缓缓抬起手，指着佣兵阿奴尸体。
“你似乎死去的时候，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变化，哪怕一点异样都没有，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这时佣兵乙再次接过话来：“就不能是佣兵天生没有感情，或一个首领并不在乎这个，况且你有见过哪个上位者在乎过手下的生死。”
佣兵乙为自己辩解，又说了一通。
然而在下一秒，他的辩解被林子凡的话语无情的碾碎。
林子凡绕着地面画了个小圈后缓缓道：“我当然可以这样认为，上位者也确实不会在意手下的生死。”
他认同佣兵乙的话，佣兵乙这时，也因为他的认同，而在眼中划过一道得意。
“但是……”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就是但是。
“上位者的无情，是分在什么场合。”
林子凡摆弄修长的手指：“在功成名就的时候，上位者不会在乎，然而在危险丛生的时候，哪怕死一个手下，都会对自己的生命多一分担忧。”
“因为，那意味着上位者的生命，将会少去一份保障。所以说……”
林子凡转过头直视着佣兵乙：“他的眼神与表情，都不正常。”
而后他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当然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我杀掉你们三个其中一个时，你们两人眼中流露出的兔死狐悲感。”
“既然你们同伴死后，可以牵动你们的感情。”
“那当你死后，就不可能不牵动最后一人的感情……”
林子凡说完时，清楚地看到，佣兵乙的身躯迅速震动了两下，宛若打了寒蝉。
“你的为什么，我已经解答完了，接下来……”
林子凡莫名的对着佣兵乙笑了一下，在他的眼中，是佣兵乙浑身上下充满不好预感的展示。
于是之后，佣兵乙突然就宛若之前的佣兵甲一样，死死地瞪大了眼睛。
这期间，没有人看得到林子凡是怎么出的手。
只看到一抹刀光闪过，刺眼的白。
使他们眯起眼。
而后，当再次将眼睛睁开的时候。
佣兵乙的身影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着，双手捂着咽喉不甘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
最后一天，决战的日子。
前三天中，林子凡带领的南都战队，和东北队长所带领的东北战队，西南队长的西南战队，与另一个战队组合相遇。
双方都没有再生出淘汰对方的打算。
而是都将仇恨的眼睛落在域外势力的身影处。
本以为各大战队会血腥厮杀，淘汰大半。
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域外势力给打断。
只令人叹息，时也命也，天意如此也。
前面的森林中，是一个凹陷的山谷。
已经被每个战队的侦察兵一齐证实，所有汇合在一起的域外势力，都盘踞在那里。
如今的域外势力，已经从出动作战变成了收缩自保。
早在三天前，九州战队大部分联合在一起后，他们的出动次数就一次比一次少，如今更是为零。
“初步估计，能有三百人的样子。
都是些佣兵，杀手，恐怖武装的组合，还有不少边洲的杂牌军。”
向林子凡汇报这些讯息的侦查战士此时叹了口气，他的眼中有着憋屈和遗憾：“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们的战友们，死的太冤了。”
他说完之后，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林子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能进入此中参加演习的军士，每个都是万中拔一，在相同领域中，都可说少有能敌。
域外武装仗着事先埋伏和人海战术，袭杀了不少九州战区的军中精英。
这是整个军界的痛，也是整个九州大地的痛，所有九州子民的痛。
叙述的侦查战士停止哀痛，他端起手中的大功率激光枪，摆出不灭贼寇，誓不还朝的姿态。
林子凡眼神出现温暖，看后者的样子，是准备一会儿同那些域外武装决一死战。
风，忽然变大，又忽而小。
树上的鸟，此时已经悄悄，猫头鹰的歌声，独自响彻虚空。
反射镜反射过的光，清冷孤寒，有一种冷傲。
当乌云过去的时候，光不见，手中的两世纪前出产的怀表，三个细针指向同一个数字。
最上方的十二，再滴答一声，第二天彻底来临。
上一天死去。
林子凡抬起左手，手中的军刀绽放着凄冷的光，磨砂黑的身躯仿佛正是为了此时的一幕。
下一刻，林子凡手抖动，军刀飞射，撞入前方的树干，尽根没入。
大树哗哗作响，树叶唰唰落下，点燃起了独特的信号。
铺天盖地的光，点亮了夜空中隐藏的星子，遥远的星辰在这一瞬间皆失色。
无声的爆炸声，从目光中可看到残酷。
风停，夜静，人无情。
十二个战区，二十四个战队，二百四十名士兵。
除却不幸身死此中的五十名士兵，还存留一百九十名。
而今的这里，盘踞其中的一半。
很好的一笔账，很快就明白。
九十多名战区精英，在一起前冲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迷彩服不同外，再无其他不同。
一同的动作，一同的眼神，一同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