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过得缓慢,每天也安逸了下来,林子凡无所事事的拖拉着过日子。
这一日,他正走在南宫家的花园中,观赏着一旁肆无忌惮的生长着的吊竹梅,头顶上时不时的传来两声“咕咕”的叫声,他知道那是隐藏在暗处的猫头鹰即将要觅食的前奏。
暖风徐徐吹起,院中的小湖不知什么时候增长了两分,想来应是这几天不断下雨的关系。
桃花开得正艳,五月的季节是个好时候,林子凡从花园中走出来,碰到了恰好回归的南宫破天。
南宫破天早在战争结束时便北上前往了首都,今日归来倒也不让他意外,叫上无道与南宫芯儿,悠闲地过了一个下午的时光,吃过晚饭,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屋中。
都知道这样悠闲地日子不会太久,但林子凡万万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午夜一声惨叫,让低眉浅眠的林子凡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撩开被子,迅速穿上衣服,极快的走了出去。
什么人敢暗闯南宫家,周围近乎一个营的军士驻扎,堪比总统府严密的防护,闯进来的人是不想活了吗?
“又是时空,他们难道疯了吗?”
林子凡听完南宫芯儿对他说的话语,又转头看向刚刚被拿下的暗杀者。
“这个人也是能耐,竟然躲过了层层守卫,潜入到了父亲的院内,若不是秦叔也在那个院子,可能还真的会被他给得手。”
南宫芯儿眼神肃杀的对林子凡说,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后怕的情绪,同时她视向那名时空成员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杀机更浓烈了。
林子凡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给无道个眼色后,他转头示意着南宫芯儿先冷静下来。
“时空不会干这么傻的事!”
南宫芯儿是南宫破天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会出现情绪波动,进而生出盲目,所以在这个时刻,林子凡的冷静分析就变得十分重要。
“我与他们也算是交手多次,这么明显不会成功的愚蠢行为,时空绝不会做。”
南宫芯儿抬头看向他,语句疑惑的问出了一句:“可他们有可能正是算到了这一步,才做出这富贵险中求的举动。”
林子凡有些赞赏的看了南宫芯儿一眼,他抬步走至那个已经被控制住的杀手面前,有些欣慰南宫芯儿能不被冲动蒙蔽双眼,同时还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真不愧是九州战神的子女,不丢南宫家族的人。
但这句话他没对南宫芯儿说,第一未免南宫芯儿生出骄傲的心理,第二他毕竟要小于南宫芯儿的年龄,不能做出比南宫芯儿老成的举动。
“怎么证明他是时空的人。”
林子凡双眼绽放似利箭般的目光,直刺向面前这名暗杀者的双眼,这名暗杀者在林子凡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很快就受不住的低下了头。
虽然林子凡是看着暗杀者说的话,但他的话却是对着南宫芯儿说的,南宫芯儿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下一刻她往前走了两步,同样的站在暗杀者的身前,他与林子凡形成犄角之势,同时三股气息流动在这片虚空中,几乎让人感觉到此处卷起了一股看不见的旋风来。
“他的脖颈上印有时空独有的印记。”南宫芯儿声音笃定,“一般只有时空成员,才会拓印上这稀奇的印记。”
印记的标识林子凡同样知道,与时空交手的两次他都有留心观察,但这并不能证明的了什么,他开口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虚空中缓缓地升起:“印记虽然稀奇,但若是费些力气,还是可以伪造,并不能排除他不是嫁祸。”
林子凡话音落下时,清楚地看到了面前的这名暗杀者的眼中有着一抹心虚划过。
他极好观察他人的眼神,平生常读之物也是人物志冰鉴此类书籍。
那名暗杀者可能也感觉到了不好,知道了自己刚刚的那一瞬间低头给自己惹了大祸,然而他悔过已晚,林子凡已经火速的向他探出了修长的大手。
抬手点入暗杀者身上的几处穴道,这是他在地球时所学会的东西,既然同为人类,穴道的所在处自然不会有所改变,所以接下来暗杀者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林子凡的意料。
“你对我做了什么!”
暗杀者双手皆被绑住,听他的声音是硬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样,从他那近乎扭曲的五官来看,他在强忍着什么。
下一刻,暗杀者双眸中的瞳孔间划过一抹狠色,之后他的两个眸孔多了一丝暗红,很快暗红扩大,充满整个瞳孔,并还在持续,似乎要冲出眼眶。
在暗杀者眼中出现暗红的时候,林子凡就已感觉到了不好,他迅速的伸出左手,向暗杀者的嘴巴出攻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一抹黑血从暗杀者的嘴角处流出,紧接着暗杀者的鼻孔,眼眶,耳孔等地,皆未落下的缓缓淌出了一道血流。
…………
他的自杀似乎已经认定,他并非是时空的人,此时已经快要天亮,折腾了半晚没睡的众人,几乎都平添几分困意,连佣人都能想到,第二日的早饭恐怕要晚上许多。
但出奇的是,林子凡虽然是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哪怕丝毫的困意。
此时林子凡反倒疑惑,若是这个人已经板上钉钉的不是时空的人,那他这么快自杀是什么意思?
舔破毒牙可以说是最后的手段,他是想掩藏什么,还是想单纯的就让他误解对方不是时空呢?
可若是这样,林子凡迷惑了,看来多疑真不是一件好事。本来他心中已多半有了结果,但随着这个杀手的死去,事情似乎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
第二天,天大亮,并没有所谓的黑眼圈,最后的时刻还是有一丝困意找上了他,他也顺水推舟的随着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吃饭时……
饭桌上很安静,每个人都在思考,平常一副无关世事的无道也在拧着眉,当然,他拧眉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他面前的南宫芯儿没有动几下筷子,并还顶着两个黑眼圈罢了。
南宫破天倒是无事人一样,戎马半生的对方什么没有见过,昨日在杀手被制伏后他便最先走回了房间,毫不夸张的说,他绝对是昨晚上睡得最香的一个。
空气中传透出安静的味道,听着清晰的筷子与碗盘的碰撞声,与轻微的咀嚼声,只让人觉得,屋子中更静了。
“不如……”
林子凡缓缓说了这样一句话来,之后的一幕,彻底打破了每个人所保持的那份平静。
此时的南盟。
“泰克尔将军,私自从前线撤军回国,你是怕国内的舆论不把你吃了吗?”
南盟国议会内,十三名议员轮番上阵,吐沫横飞的数落着泰克尔的一条条罪状。
泰克尔垂着眼皮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任由后者的嘴炮狂轰乱炸的轰击着。
总统府并没有表示着什么,毕竟泰克尔是总统的首要支持者,所以南盟国的总统并未向泰克尔过于发难,但是国会中的议员却是不同,他们是代表着南盟民众意愿的一方。
如此自然不会给私自撤军的泰克尔好脸色看,甚至他们有的人还想到了古代,因为封建社会的年头砍头都不够泰克尔受的。
泰克尔也自然知道自己理亏,不然他才不会坐在那里受着他面前的这些人批判。
但若是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泰克尔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撤军,尤其是林子凡临走前最后的那个眼神,他觉得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眼神,同时正是因为林子凡临走前最后的举动,让他明白即使自己一意孤行的选择了发动战争也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胜利。
所以说他不后悔,起码现在是。
议员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十三个议员中有七名议员身前所放置的水杯中的水已见底,可见他们在一阵口干舌燥中开始受不住嘴炮所带来的消耗。
“将军,事已至此,你还是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不然民众真的会将国会给撕了的。”
其中比较冷静的议员开口说道,在这些议员眼中,民众的意愿永远是他们最大的事情。
而且这名议员心中不乏有无奈,何况打着民主的口号做事总是要做做样子,如今外面的民愤一天比一天高涨,昨天下午更是还发生了冲击国会的事件。
若是他们再不做点什么,只怕下一次被包围的就是总统府了。
“所以,将军若不下台,不止国会无法工作,总统那里,也要给民众一个合理的交代不是。”
这名议员好言相劝说,因为别看他们联合起来可以驳回总统决定,手中的权力比面前的泰克尔也只大不小,但若是泰克尔真的我行我素的话,他还真就没辙。
说到底再民主的社会也是两种人说的算。
面前的泰克尔,就属于其中的一种。
泰克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民众那里要交代,早在做撤军的决定之前他便已经想到了今天,并且他并没有感到舍不得,反而他一想到卸下军权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
他终于可以置办一座庄园,每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正在泰克尔憧憬着安度晚年的时候,在遥远的北方的九州国明月城中,有着一股股的烟尘,缓缓慢慢的汇聚到了一起,只待着狂风席卷到那里,卷起九万里云烟。
———
“雪儿,你又多事了。”
白衣青年有些宠溺的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少女。
“雪儿以为……”
雪儿鼓足了勇气想要一口气说完,在白衣青年那仿佛剥夺人心的眼神下她却是落败了。
“唉!若是事情真的循着现今的轨迹发展下去的话,我们怕是有麻烦了。”
白衣青年嘴中的话语像是怪罪的样子,但他看着面前少女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之色。
“那,雪儿去杀了他!”
少女的声音娇柔稚嫩,没想到她吐出的话语让人感到了无比的寒冷。
“有林云在,你杀不了他!”
白衣青年想到那个在前线初露峥嵘的少年,似乎比他还要小两岁,他的眼中突然燃烧起炽热的斗志……而后他缓缓开了口,语气浅浅淡淡:“我亲自去。”
他眼中已是一片柔和安然,没有半点之前斗志冲霄的意思。
…………
去在京城的路上,南宫芯儿脸色始终沉着,早在一天前,林子凡就以南宫家的名义放出消息,刺杀南宫破天的杀手被当场擒获,择翌日也就是今日送往京城的安全局中审问。
“他们会上当吗?”
南宫芯儿不知道林子凡为什么能那么轻松,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所有的担子都被自己扛了,林子凡只是一个毫无关联的旁观者一样。
“不知道。”
林子凡说出了一句险些让南宫芯儿吐血的话,南宫芯儿真的想一脚踹过去,不过想到林子凡恐怖的身手,她克制了下后冷静了下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若是事情发展的顺利,一切只会按照正常的轨迹向前走。”
显然,林子凡既是这一切的推动者。
飞车中明显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在说话,后面的车队排成了人字形列队,飞在空中宛若一排排大雁,而林子凡却奇怪的没有坐在雁头的那一辆,而是不由分说的拽着南宫芯儿坐上了雁尾部的一辆飞车中。
这其中自然是林子凡的多疑气节在作怪,南宫芯儿因此更是没少鄙视林子凡的怕死。
天空中的乌云依旧不散,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跨越了两个省份,自然其中有晴天的地方,但南方地区现今正值多雨季节,大半南疆日夜不停地降落了大量的雨水。
所以想要找一块晴天的地方倒真有些不可多得的意思。
此时飞车列队跨越了南部,进入了九州大陆的中北部地区,一进入临近高原的北部地区,在天上的林子凡等人立刻感到了其地域的与众不同。
不仅周围呼吸的空气多出了一抹清凉,浑身上下不再有那似乎置身于湿气之地的感觉,温润的肌肤也是凭空的生出了两分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