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气氛一时凝固,里维与比利遥遥对峙,民众与卫兵们都站在远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要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天水城中闹事了,上一次还是数十年前魔法公会和通灵师们闹分家的时候,不过那样的场面普通人可无缘得见。到处都是飞来射去的魔法,即使待在屋子里也能听到各种轰隆轰隆的声音,还有一些野兽的嘶吼声,要不是学院和皇家的两位圣魔导法布林与席恩及时出手,整个天水城都得毁去小半。
现在这样的场面与那时比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可是相比起那时,现在的天水城已经完成了巨型防御法阵的构筑,如果出现了不可控的骚乱,城防军有权利直接启动法阵进行抹杀。这样的威势下除了圣阶强者无人可抗住一击,在轰杀过几个不入流的海盗后,天水城的民众们已经彻底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只要待在这座帝国的明珠内,自己就是无比安全的,所以他们也就格外的大胆,很喜欢“围观”各种骚乱,反正也祸害不到自己不是。
底层的民众大都是淳朴简单的,只要没真正落到自己身上,即使是身在帝都也没有被特权凌驾的觉悟,现在看着无比嚣张的比利也就当做是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谈。
此时混在人群中的狗腿子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狞笑,距离已经够近了,量这个小妞也逃不开来,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右手高高扬起,锋利的匕首闪着寒芒,直扑向若依的后背,一想到待会自己就可以好好搂着这具动人的娇躯,他手臂都激动得有些发颤。
狗腿子当然不会真的想用匕首刺伤若依,只是想借此恐吓一下周围的无关民众,让他们退开些好方便自己动手,到时候让那个带着眼罩的嚣张小子好好瞧瞧她一脸惊慌的样子。
那么里维注意到这里了吗?比利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将注意打到了若依身上还真是愚蠢至极,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做却并不代表若依不可以,只是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比如说那个不知死活正摸向她背后的狗腿子。
近了,更近了,自己的手掌快要触碰到她了,不知为何,此时的狗腿子表情竟有些歇斯底里的扭曲和狰狞。在这一刻他想的不再是如何讨好主子,而是挟持着眼前的美人儿就这样逃走,一直以来给比利做牛做马真当他是心甘情愿的吗,无非就是为了求财和求色。他可不是那个马拉维出了名的只爱金币不爱美人的“贪狼”,他求财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后者。
单纯,狭隘,疯狂,这样的人等待着他的必然是灭亡。
唰!
猎魂重剑当空一斩而下,裹在其上的纱布浸血,街巷染血,而围观的人们满脸是血。
狗腿子疯狂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喊上一声,身体已经一分为二倒在了地上,没有惊恐,没有慌乱,周围的人们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对这一切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怔在那里。
杀了?怎么就突然把人给杀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天水城,她怎么敢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那座法阵吗,难道不知道城卫兵现在就站在不远处吗?
是的,她知道,她都知道,但她就是这样做了,从挥剑斩下到收剑立于原地,若依一步未动,神色也不见有丝毫变化。
就好像刚才她杀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分成两段的垃圾,要不是狗腿子的尸体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人们都快要以为她不过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虫子。
比利史考克,这位赤焰佣兵团的公子哥这回是彻底愣住了,在惊讶于若依就这样果断出手杀人的同时,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额头上已经悄悄渗出了一丝冷汗。
她原来不是个花瓶,而是个远比比眼前的独眼小子更加可怕的煞星。换做是他且不说是不是真敢就这么至里维于死地,但在被偷袭的情况下能够不动用斗气就这么随意一刀斩杀三阶的职业者,比利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从积蓄能量到释放总会有一个过程,而且不动用斗气的情况下面对三阶职业者的自我保护本能,又如何能让他毫无防备的被斩成两段呢?这只能说明若依的实力远胜于自己。
比利越想越是害怕,自己今天好像招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现在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左右狗腿子都是他的手下,这事儿怎么着都脱不了干系,不管了,还是先看看卫兵们的态度吧。
“快,快,住手,不,不许轻举妄动!”这队城卫队的队长有些色厉内茬的远远躲着呼喊道。
卫兵们自然是害怕的,狗腿子在临死前释放出来的气息和他们差不多也是在三阶,就是说如果若依愿意的话在场的所有卫兵们都不是她的一合之敌,但是在职责地驱使下,他们又不得不站出来,立成了一圈,将若依围在了中间,同时派出了个腿脚利索的家伙赶回去通风报信。
就在卫兵们胆战心惊等待着援兵的时候,人群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几名披着血袍的身影,他们粗暴地推开那些挡在前面有些混乱的人群,将那些卫兵们给反包围了。
没错,就是数十名城卫兵被四个人给反包围了,他们原本就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竟有种要崩溃的感觉,那不是愤怒,而是真的打心底里感到害怕了。
相对于立在那里丝毫没有任何气息变化的若依,身后出现的这几个人毫不避讳的对他们露出了杀意,那种恐怖的气息是真正杀人无数手中沾满血腥的家伙才能流露出来的,这样的人他们曾经见过,那是在深深埋于地下的水牢最深处。
而现在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四个家伙披着光耀教会独有的血袍,那是在光明之下最黑暗恐怖的屠刀,教会直属的血骑士!
披上了这层外衣就等于有了合法的杀人执照,这是光耀教会在大陆上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中坚力量,也是其他诸国不得不默认的存在,信仰,从无国界之分,亵渎者,死!
“对教会不敬者,死!!!!”
当这几个字从血袍们地口中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由心底而生的寒意,不用去驱赶,围观的民众们很自觉地一哄而散,原本熙熙攘攘的广场上就只剩下了场间的众人。
咕……
也不知是谁悄悄咽了口唾沫,在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广场上这一下无异是挑动了众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原本一直低着头因狗腿子的凄惨死状有些不适的梅尔抬首一看,场间的局势怎么有些看不懂了,那些穿着血袍的是什么人怎么包围着卫兵?周围的那些民众呢,怎么都不见了?
这件因她而起的冲突事件已经渐渐偏离了她的主线,比利这下子真的是有些欲哭无泪了,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把血骑士都给引来了?
血骑士们无视在场众人的目光,抽出腰间的长剑,笔直地走向了被卫兵包围的若依,而那些卫兵们呢,则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通路,一接触到这些血袍冰冷的眼神他们就知道,如果真的敢于阻拦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杀死,没有任何疑问,在他们心中就是这样深信着这点的。
这就是光耀教会在大陆上的威势,他们从不干预任何国家的内政,却也从不避讳杀人,他们的信徒众多,他们脚下流淌的鲜血也一样多。
神爱世人,但也杀人!
血骑士们在若依的面前齐齐跪下却不曾言语,在他们的心中所尊敬的并不是若依这个人,而是她身后所代表着的自己的信仰,正因为这坚定不移的信念,血骑士们地战斗力才如此恐怖!
若依对于他们的态度丝毫没有恼怒,在教会中一直就是这样的,只有信仰才是这些骑士们地唯一,他们的力量源泉。她看了眼呆立在那里的比利缓缓说道:“一只手!”
刷!
领头的那名血骑士动了,在场的众人除了里维与若依外其他人几乎都只能看见一个晃动影子,随即“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以及断裂成两半的巨斧摔在地上的哐啷声。
比利的右手齐肩而断,切口平滑无比,同巨斧一样被圣光毫无阻碍地切开了。
“你这个……”
他刚想要爆发出的怒火在若依再次望过来的同时生生止住了,血袍身型一颤,又回到了原地,就像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哼,你们教会到是好大的脾气,先是将人砍成两段,现在还断人臂膀,真当这里是你们神圣帝国的领地吗?”忽然间一股庞大的威压自天而降,一位胸口绣着赤色火焰纹章的中年人迈步走进了广场,他浓眉大眼鬓发伸张,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来人赫然正是赤焰佣兵团的一位元老同时也是约瑟夫史考克的亲弟弟,比利的亲叔叔,七阶战士达兰史考克。
一看到中年人出现比利如同看到了救星般,拖着断臂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到达兰身边,一改平日的嚣张跋扈,如同小孩子般哭诉着:“叔叔,他们都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达兰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侄子,他的脾性自己还不清楚么,一定是窥窃人家的美色找事不成这次给踢到铁板了,惹上了光耀教会的人,不过怎么说他都是自己大哥唯一的儿子,还轮不到这些外人来教训,这个面子,自己是要为他争下的。
“那边的小姑娘,我不管你是教会的什么人,现在就给我过来好好道歉,再给出足够的补偿,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其实也不愿无缘无故的与光耀教会交恶,所以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是出于息事宁人的打算,反正比利手断了找个高阶牧师还是很容易就能接回来的,犯不着大动干戈。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一点,这件事的起因在于比利,而以若依的身份是万万不可能向一个佣兵团低头的,更何况自己还占着理。
若依顶着达兰的威压,毫不客气地回道:“像他这样的人渣就是一剑劈了又如何?怎么,你也想断一只手?”
如此回应,掷地有声,强势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