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着唠着,大门开了,一个领头的举着个喇叭喊:“请大家站到操场中间,排好队,点名分班。”几百名学生和家长的混编复课大军开拔了。如果你是个坐在教室里正在学习的学生,突然临近新学期的某一天,班主任老师带来一个或者两个胆怯羞涩的留级生,并介绍给大家认识。相信这种情况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过。并在几天之内某某班转来某某人的消息在同一学年的各个班游走几个来回,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可眼前这场面,从附近几个县市集结的整整一个营的留级复课生穿着不同款式的校服。而我则站在大门口,任人潮前涌,久违了的野兽般饥渴的眼神抬头望着百米开外的主教学楼,背着包里小涛送的满满的友情,灵魂深处潜藏的斗志在这一刻激活了。从身后看我的背影,就仿佛一款游戏的主角终于来到了关头将要进入一个充满未知和无穷凶险的古堡。很明显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百八十度的视角转到主人公的正面,胸前贝克汉姆深邃的眼神,牛仔裤上两个沧桑的窟窿里露出嘲讽般的膝盖,踏一双穿了一夏天的RB款式的拖鞋,脚趾头上刻满了不服。没错,我就是来砸场子的。什么东港二中,什么半军事化封闭管理,什么这个那个升学率,全给我一边呆着吧,看哥教你们如何闯关。咱们考试成绩上见。
“大家注意了,请下面听到名字的,按次序,到17班老师那排队报到。”领头的是一位仪表堂堂脑门半秃顶的中年男子。一手拿着喇叭一只手正指向一边写着数字17的牌子。只能看到牌子在摆动,看不到牌子下面的人。喊了半天,没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直到最后一个,“晓峰。”难不成这真是复课班中的精英班?晓峰在众多羡慕的眼神中飘过,侧过脸瞅着初,一个气人的鬼脸。我漫无目标的四处无奈地张望,自言自语:“羡慕也没有用啊,谁叫咱高考分数没人家高呢。”也就比我高几分,命就不一样了。随后初和小胡也跟着写着19的牌子幸福地走了。留下了百八十人在操场上傻眼。窃窃私语“20班呢?”“没有20了,就三个复课班。”“爱我去,那咱们怎么办,卷铺盖回去啊?”领头的在喇叭里发话了“其余没点到名字的跟我走!”我们这没人领的一个连的可怜孩子像跟着自己亲爹一样也进了教学楼。
复课班每班不多不少正好70个人,一共三个班。有了组织的学生已经在老师的带领下开始安排座位收拾自己的教室了。虽说来到一个陌生的学校但大家都是一样的复课生,而不是本校的应届生,颇有反客为主的气势。领头的带着十来个孩子貌似漫无目的的在教学楼里游荡,敲敲这个教室的门,瞅瞅那个教室的屋。“你们班有没有地方?”对着一个从门里伸出的脑袋说:“来,这十来个就是你的了。”也有的班不收。我在最后的一批被安排的十来个学生之中,从底层一直跟到无路可走的顶层。“现在是这么个情况”,领头的很正经的交代着:“你们是想要理科班主任的班还是文科班主任的班?”受够三年语文班主任气的我不假思索;“理科的,必须的,我要数学班主任的班。”一副头拱地也得是数学老师的诚恳态度。瞅瞅周围几个同样的江湖落难之人互相商量着也都是这个意思。领头的表情有些无奈:“理科的话,现在这个楼层还有8班是数学班主任和1班的物理班主任,但是八班好像人满了,可能只有1班有地方。”我两只眼珠子里根本没有要让步的意思,心里嘀咕着,还满了?我倒要看看。直接问领头的:“八班在哪?”边问边往里找着。领头的感觉不对,一把给我拉住,你们先等等,我先去问问八班的班主任。在最远的角落里,看着领头的和另一个人交涉了半天,最后头也不抬很没面子地朝我们走过来,结果显而易见了。八班没戏了。“那就物理吧。”没法再为难这个苦命的领班了。于是跟着来到了另一头的角落,无可奈何的归属。一个个子矮矮的,瘦瘦的30来岁的男子,被领头的叫出了教室,眼睛睁不大,但却很灵活却又很不情愿地瞅着我们这十来个游兵散勇,脸上没有一丁点热情和欢迎的意思。我也没了情绪,这就是第一面。他朝教室里一挥手,一个学生非常听话地飞步来到他身前:“带他们去把寝室先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