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得精光,阵阵发抖。晓吉第一个光着脚在前面开路,趟过门前一地水,打开游戏情节里一样,一扇老旧的暗红木门。对称的另一扇轻轻一脚估计就会掉下来。文也追了进去。
“唉呀妈呀!”屋里传来一声惨叫:“快开门!”我在外面正满地找着拖鞋,无果。听到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停顿了一两秒,反应过来,不好,出事了!顾不上找鞋,也光着脚趟过门前一地凉水把门打开。“怎么了?”拿出勇气伸头打探着。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着。”晓吉抱怨着。借着一扇门照进来的光线,我们仨继续前进。晓吉就近扳着一个淋浴头开关,扳不动,眼睛凑近一看,锈死了。继续找第二个,手刚伸一半,发现没开关,另一半扳手不知道掉哪了。我在后面抱着身子浑身发抖。
“里面有好的。”文带路继续往前走着。我俩慢慢跟在后面四处寻找。
“啊!”里面传来一声。“我去,凉的!”这时才意识到,浴室几乎就没人。仔细一听,只有远处传来的细小的落水声。
发现情况不对,晓吉光着屁股又出去了。“水是凉的,怎么洗?”
“你放一放,一会就热了。”看门的师傅一边吃着下酒菜,一边应着。
这么抖了五六分钟,终于尝道热水了。文一边哼着歌一边搓着满头的泡沫。我和晓吉对笑着这一路的苦逼经历。没一会,狗也勾勾个腰,双手捂着下面进来了,顺着声音找到了我们。找了半天没一个热的。
“来,狗,上我这来,我这个热。”晓吉笑呵呵地招着手让出了地方。狗哥看了看情况,觉得靠谱,应该没有诈,过去了。
“一会给我搓搓背,让你看个够。”晓吉得意。
“谁特么给你搓。”狗哥一屁股摆向晓吉。
长得一眼看不到头的澡堂,被墙分成一块儿一块的。每一块儿都一点点聚集着属于各自班级的同学。耀扬哥拎着小包屁股后面跟着几个本班应届的兄弟也进来了。
“你们也来了?”惊奇地看着我。后面的小林跑了过来,献出了一样吃惊的表情。陆陆续续的,除了回答问题外,从来没看见过说话的黑面幽灵男,每个人吃惊的表情都被我存了档。他们应该没有想到一个平时看起来风光洒脱的城市复课生,会这么快适应这里,和他们打成一片。兄弟们在澡堂里胡吹海侃,无所不谈。原来这里才是他们在学校里唯一不担心扣分,不受管束的地方。
我正给狗搓着背,狗哥时不时地翻着我的包:“龙,洗发水借我用用,你怎么还用强生婴儿沐浴露?你都多大了?”
“啊,这是梦送的。”
“艾玛,你俩都发展到这步了?!”
“你老实点吧,别乱动。”一边搓着一边想着和梦之间的纸条往来,虽然没几次,但却得知她因为早产,导致身体先天营养不足,其中低血压就是她当初晕倒在食堂的原因。
正有些愁容,突然小林从另一个方块儿区域逃命似得跑了过来。我这个可怜的上铺个子不高,瘦瘦的,贴着头皮的短发,像个刚入寺不久的小和尚,后面追进来了耀扬哥,一手握着一根长塑料管,外面冒出来源源不断的水。手指头堵上一大半,高压水就朝着小林喷过去。小林满哪藏,我们一圈人都受了累。
阿明用胳膊挡着脸:“差不多得了昂!”耀扬哥来劲了,把口堵得更大,朝阿明喷过去。突然没水了,耀杨哥一转头,原来管子另一头被水压崩开了。一帮兄弟光着屁股追着耀扬哥。耀扬哥就像刚才的小林一样,满哪乱跑。
至此,班里的男生和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了。见面不再那么冷漠无视,而是偶尔打起了招呼。我压抑的心也稍微有限地敞亮了起来。因为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来此的目的,没那么多时间跟每个人都混熟。
洗完澡一身清爽,我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单手支着脑袋,好奇地观察着洗澡时和进教室时他们表情的不一样,都拉下个脸,一语不发,踌躇满志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除了总是一身轻松的耀扬哥。
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中,难道我真的弱到干不过这帮还没真正绷起神经的应届傻小子们?以至于在1300多人的混编大队中,找不到任何值得一提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