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酸儒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看着穿着丹阁青衣的飞扬,好奇的道:
“咦!这不是墨雁城的袋头大哥吗?竟然真的来到了断崖宗,不简单啊!怎么没见你把断崖宗的宗门给拆了呢?是不是还没找到?
两个女子听到这般的问话,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来到老酸儒身边坐了下来。
就只剩下飞扬一人,站在屋子之中,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老酸儒的问话不好接口,飞扬只能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不过,飞扬也看得出,老酸儒脸无怒意,只是嘴上调笑而已。
此时再回想当年茶棚的一幕,倒也觉得老酸儒是个有些胸襟的人。想到此处,飞扬的心难以控制的火热了起来。
“颜儿,去给你袋头大哥,搬一把椅子来坐。”温柔女子也笑呵呵的取笑了飞扬一下。
少女颜儿倒也乖巧,拿了把椅子放在了飞扬的身边,一双盈盈笑眼,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看着飞扬道:
“袋头大哥你坐吧,你打我打的这么辛苦,也累了。”
飞扬的脸上,瞬间就胀得通红。他脸皮就是再厚,也听不了这样的话,这可真是无地自容!真想转身就走,可是他的腿,就好像被绑在一起似的,怎么都不舍得迈出一步。
飞扬正了正神色,双手抱拳看向颜儿,又看向温柔女子,最后目光落在老酸儒身上,红着脸道:
“当年的袋头大哥是有罪之人,又怎能当得三位相让赐坐。今日的邪飞扬,是有事相求、不请自来,更算不得是客,打伤了颜儿姑娘,又何有脸面坐颜儿姑娘相赠的椅子。”
一番话,飞扬说的是诚恳至极、发自肺腑。没有了在其他庭院中,那种虚以为蛇的对待。
颜儿有些意外的看着飞扬,这可和她这几天接触时袋头大哥相差的太多,这还是那个马屁精吗?
老酸儒和温柔女子,听得则是微微点头,二人早就知道这袋头大哥,不是一个有头无脑的粗鲁莽夫。
“邪飞扬,你说你有事相求、不请自来,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可没有什么交情。”老酸儒很平淡的问了一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
老酸儒和温柔女子,都是刚刚返回断崖宗,关于飞扬的事情,二人还并不知道。
少女颜儿则是对老酸儒和温柔女子,悄悄的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二人这才露出恍然之色,知晓了飞扬的来意。
“前辈,晚辈对于修仙无比向往,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更无熟人,才被迫寻求仙缘。可是,过去了一月有余,迎来的都是嘲笑和讥讽,更是甚者拳脚相加。如今偶进前辈门庭,求前辈收下晚辈为徒?”
飞扬言语诚恳,脸上更是流露出渴望的神色。说完之后,更是毫不迟疑,双膝一弯就要跪在老酸儒面前。
老酸儒眉头一皱,伸手向前虚空一拂,前面的飞扬便如何也跪不下去了,淡淡说道:
“邪飞扬,我修炼至今从未收徒,更何况你都这般的大年纪,就更加的不可能了。你我虽然两次相遇,不过却没有师徒的缘分。你也不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还是再寻他人吧。”
温柔女子和颜儿,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老酸儒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老酸儒没有和飞扬闲聊叙旧的意思,更没有将两次相遇看做缘分。飞扬心中焦急,脸现一丝苦涩,道:
“前辈,飞扬烂命一条在浮世飘零,险死还生间才来到断崖宗。本无颜面再求前辈,可飞扬如今举目无亲,路已走死,活着更是生无可恋,本应该就是一具走肉行尸,可飞扬却还要苦苦挣扎,还有事情无法放下。求前辈收我为徒,教我修炼,飞扬致死不忘前辈大恩!”
话还没说完,飞扬就重重跪在了老酸儒面前,一头触底不再抬起。
温柔女子和颜儿,听到这情真意切的话,脸上也肃穆了起来,看到跪下的飞扬,更是动容了不少。
老酸儒紧闭嘴唇、面无表情,看了飞扬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邪飞扬,你是因何事来到断崖宗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可愿意说出来听听。”
飞扬听到没有被一口拒绝,心中提着的心也是放下少许。缓缓讲起了齐阳殿中发生的事。
不过,他可没有将真实遭遇告诉老酸儒,只是将编造的故事再次说了一遍而已。
三人听完之后,不禁都高看了飞扬一眼,遭遇神秘人那般的折磨,又在齐阳殿内被搜寻记忆,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也真是一条铮铮的男儿。
要知道飞扬只是个凡人之躯,就算是换做一般修士,也不见得能好好的活下来。尤其是那搜寻记忆,对于凡人来说那就是致命的。
不过,别人的经历听起来再是如何,又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尤其是老酸儒,性情这般的淡漠,从始至终,神情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邪飞扬,修仙资质暂且不论,以你如今的年纪,不仅是我不会收你为徒,其他人也是不可能,修仙一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还会是趁早离开断崖宗为好,回到世俗中过些逍遥快乐的日子吧。”
老酸儒语气平淡,淡的不含丝毫感情,淡的飞扬如坠深渊,通体发寒。
“前辈,前辈……”
飞扬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模模糊糊的来回晃动。片刻之后,就出现在了庭院的外面,面前哪里还有老酸儒三人。
这是对方动用了神通手段,将他给送了出来,正出现在了庭院的大门之处。
飞扬苦笑一声,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一个多月的时间,拜访了谷外谷内许多的庭院,都得到相同的答案。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可惜天鹅太高,癞蛤蟆也蹦不起来啊!
难道自己就真的与仙无缘?难道自己的选择和坚持都是错的吗?难道就应该从此放弃吗?……
飞扬有些茫然,不断的问着自己。他开始怀疑自己,不相信自己的选择了。
他不知道,坚持下去会不会出现转机,不知道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下去了,他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
种种纷乱驳杂的思绪,齐聚在飞扬脑中,令他一时间难以抉择,在原地呆呆的站立。
只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茫然四顾,不知自己应该身归何处!
想要就此离开,却不愿迈动脚步,在飞扬的心中,仿佛还有那么一点躁动的意志,还在提醒他,在告诉他:
身犹在,铁鞋未踏天下之路!
心何哀,大志未泯乾坤谁定!
‘身犹在,心何哀!’,这股意志在飞扬身体迅速的蔓延,无论他心中有多乱,有多慌,有多迷茫,这股意志就如洪荒巨流一般,彻底湮灭了所有驳杂的思绪,瞬间涌满了全身。
令飞扬的心坚如磐石,一双朗目炯炯放光,脸上的每一块血肉,都仿佛勾勒出执着,刻划出坚毅一般。身体中流淌的鲜血,在咕咕的沸腾,坚不可摧的意志,再次回到铮铮之身。
飞扬再次凝望眼前的庭院,想起老酸儒的言语,‘不仅是我不会收你为徒,其他人也是不可能。’这句话说得是正中要害。
即使是把谷内修士,拜访一遍能怎样?即便把断崖宗所有修士,相求一遍又能怎样?无非是给别人送去一些,娱人苦己的笑料罢了。
萍水相逢,就奢望别人帮助自己完成心愿。一面之缘,就期待别人为自己带来福泽。显然,这都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想清楚之后,飞扬心如明镜,不再对此抱有任何的幻想。
与其交遍天下人,不如得到一人心。
飞扬带诚心而来,愿等那寒梅盛开。
来到断崖宗后,飞扬所交之人不多,若想用诚心打动对方,获得对方的认可,老酸儒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如今,庭院已经开启了阵法,想到老酸儒身边献殷勤,都没有任何机会。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飞扬在庭院门前看了看,走到了距离庭院大门,约有三丈距离的地方,朝着大门的方向便跪了下来。
离三丈,跪三年。
飞扬要用三年的时间,来打动老酸儒。去争,去搏,那最后一丝的可能。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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