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风散云消,空气中传来令人烦闷的燥热。
远处山林的草丛中,藏着四五个穿着绿衣的身影,远远望去根本无法发现。这四五人一脸的庄严肃穆,眉眼之间还带有浓重的恨意。
几人不时的对看一眼,点头示意,不知是在交流什么,然后就眼睛也不眨地盯望着前方。
这几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根本没有言语的交流,从其装扮和其隐藏的身形,还有手中握着的家伙,看得出这是早有预谋,潜藏在这里不知是要谋害何人。
草丛浓密遮阴,却也是密不透风,十分的湿闷。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几人或趴或蹲,坚持的都很辛苦。其中一个人,终于是有些撑不住了,不由开口问道:
“铁驴,今天都等了这么久了,会不会等错地方了,怎么还没来?”
在一侧趴着的铁驴,听到有人出声相问,不由得一急,说道:
“嘘!小点儿声,你怎么说话了。万一让那几人听到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听到有人开口说话,其他几人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又有人问道:
“可是我们等了这么久,实在是难熬啊!若是那几人不来的话,难道还要一直等下去?”
铁驴见几人都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声解释道:
“不要急,再等一会,如果那几人还不来,就再做打算。”
“那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作恶,简直就是伤天害理。若被我逮住了,我定要敲碎他们的脑壳。”其中一个半蹲着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啊,究竟是什么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消息。”又有一个人附和道。
问到那几人的身份,铁驴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渐渐的又变成了愁苦的面容,说道:
“那几人的真实身份,我也并不知晓,在城中也打听了多日,却没有任何收获,身份甚是神秘啊!”
“哎!”铁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我就连那几人,具体是长得什么模样,也是没有看见过。那几人行事变化无常,行踪更是诡异难测,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这几句没滋没味的话,听得身边的人心中一阵烦闷,谁不知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在这里长吁短叹的吗!
就在几人腹诽之时,又听到铁驴说道:“不过,我和另外几伙人多次商量过后,也看出了那几人的一些不同之处,进而推断出了那几人的身份。”
“哦?什么身份?”
“快说来听听,那几个恶人究竟是谁?”
几人一听终于有了恶人的身份,两个多月来郁积的恨意,不由得都流露在了脸上,纷纷开口问了起来。
铁驴脸上又是一苦,示意大家小点儿声注意隐蔽,这才说道:
“据我们猜测,那几人应该是一伙被打散了,而流窜至此的土匪。虽然他们每一次现身人数都不多,不过,每一次的身形却都有变化,有胖有瘦,有高有矮,从这点来看,他们绝不是就简单的那么几个人。”
“说得没错,这点我也注意到了。”几人点头,很是认同铁驴所说。
铁驴没有受其影响,神色肃然的继续说道:
“这伙恶人都是布袋罩头,藏头露尾的,像极了前些年,在其它城池闹得沸沸扬扬的袋头帮。由其是其中一人,每次作恶皆是有他,实属罪大恶极。并且这伙人中,又曾有人称他为大哥。又是袋头帮又是大哥,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此人,就是这伙恶人的头目,就是这袋头帮的袋头大哥。”
几人听后,均是露出了恍然之色。
“流窜至此的土匪?应该是了。”
“袋头帮?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定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
“袋头大哥……原来这罪魁祸首就是他。逮到他的话,定要摘下他的脑袋,看他还能不能再戴回去。”
几人一脸的愤恨,口中不停的咒骂,一副要活吃袋头帮恶人的样子。
也不知这袋头帮和这袋头大哥,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几人如此的恨之入骨。
就在此时,铁驴忽然神色一正,连忙示意众人安静,同时低语说道:
“来了,袋头帮的人来了,看到没有?土路的那边。”
草丛中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人顺着铁驴的手指,看向远处出现的几个身形,大气都不喘一下。
目光所及的之处,六个蹑手蹑脚头罩布袋的身形,出现在路边的几颗大树后,不时的探出脑袋,观察这四周的环境。
片刻之后,其中为首之人一招手,其余五人,就跟随着他走出了树后。
六人高矮不一胖瘦不均,都是身穿灰色的寻常衣服,从外表来看,确实是难以分辨身份。
六人毫不停留,穿过几颗树木越过草丛,来到了一处四周被树木草丛包围,中间却是足有三四亩的一片瓜地。
瓜地中,瓜藤爬地而走,一个个大瓜结于藤蔓枝丫,横卧于地面,足有小酒坛子般大小,大瓜表面金丝蓝纹相间,淡橙底色为衬,看着甚是喜人。
此瓜名为锦纹藤瓜,皮厚适中瓜肉香甜。最吸引人的是,瓜肉韧性十足不脆不软甚是可口,吃入口中,如同咀嚼香肉一般回味无穷,是墨雁城一带独有的瓜种。
头罩布袋的六人,没有看地里的瓜,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为首之人更是看着瓜地中间的一个草屋,问道:
“看瓜的人,引走了吗?”
“嘿嘿,放心吧!已经引走了。”其中一人,回答的十分干脆。
“我们快些动手吧!不然等看瓜的人回来,又少不要挨一顿臭骂。”另一人则是有些急切和担忧。
为首之人贼溜溜的左顾右盼,却是一摆手说道:
“不急,再观察一下,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我总有一种心神不安的感觉,会不会是最近出手次数太多了,这些瓜农都在背后骂咱们呢?你们说呢?”
为首之人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乱,询问起了几人。
其他几人也没好意思接口,心想谁有你的脸皮厚胆子肥啊!你可是天天来偷瓜的老贼,我们才偷几次,就是骂也是骂你,这瓜虽然好吃,可是你怎么还吃不够了呢!
又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偷瓜老贼这才安下心来,郑重其事的对五人说道:
“这次千万不要在地边偷生瓜了,到瓜地中心去偷,那里的瓜都是熟瓜好瓜,不装满不要走,动手!”
一声令下,六人兴高采烈的奔向了瓜地中心,边跑边从腰间拽出了个麻布袋子,这麻布袋子虽然有些脏旧,但却是十分的结实,而且还很能装瓜。
三四亩的瓜地,面积可是不小。六个偷瓜贼连窜带跳也是跑了一段时间,才来到瓜地中心。
“哈哈,瓜地中心的瓜,果然就是不一样,挑大个儿的装!”
这老偷瓜贼,一扫刚刚的阴霾,眼睛都瞪圆了,兴奋异常地说完之后,摇头晃脑的扔掉了手中的袋子,大手一掏又从腰间拽出了一个,更大一倍的麻布袋子。
在瓜地里窜窜跳跳之间,又在瓜上拍了又拍,敲了又敲,一副能识得好瓜熟瓜的懂行模样,不停的往袋子里装着瓜。
其他五个人,也是毫不客气,如同进了自己家的瓜地一般,东挑西捡停不住的摘着瓜。
“哎!我这边的瓜,个头儿大,阳光足,都是上好的熟瓜,到我边儿来偷……”
一时间瓜地中的六个偷瓜贼,忙活的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干着多么缺德的事情。
藏在暗处的铁驴,看得脸都绿了,嘴角都是一抽一跳的。这片瓜地可不是别人的,那是他和自家兄弟一起种的,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和汗水。
如今瓜熟了,一个大子儿还没有卖出来呢,却被这伙猴蹿狗跳的家伙给先开了张。这哪里是偷瓜呀!这是在割他肉啊!
由其是那个袋头大哥,怎么还带了那么大的一个袋子呢,这得偷走他多少的瓜?他得少赚多少的银子?
“袋头大哥!你现在摘我的瓜,一会儿看你铁爷爷怎么摘你的脑袋!”铁驴喘着粗气,在心中暗暗的较着劲。
忽然间,瓜地旁边的另一处山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布条,徐徐的摇晃了起来。
铁驴看见后,眼睛放光一脸的喜色,对着旁边的几人挥了挥手,握紧了手中的家伙,悄悄的向着偷瓜贼靠近了过去。
瓜地周围,隐藏在暗处的五六伙人和铁驴几人一样,都正在往瓜地中靠拢。每一伙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走了这几个偷瓜贼。
瓜地中心处,几人都已经装了大半袋子,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还在不辞劳苦的往里装,忙得五个偷瓜贼都是一身的大汗。
“嗯?好像有什么声音。”老偷瓜贼隐约间听到了什么声音,急忙看向周围。
草丛中微微晃动,似有人影闪动,老偷瓜贼看清楚后,可是吓了一跳。三四个蹑手蹑脚的绿衣人,正手持武器向着他们靠近,急忙对着另五人喊道:
“不好!来人了,快跑!”
说完之后,老偷瓜贼也不顾其他人,一手就将大半袋子的瓜,背在了身后,急急忙忙的向着土路方向奔去。
其他五人,反应也是不慢,紧随着老偷瓜贼就跑了起来。
不过,事情要远比六个偷瓜贼想象中严重的多。六人刚刚跑了起来,四周就蹿出了四五伙人,约么二十来人。
手中不是拿着木棍大棒,就是拿着铁镐锄头,还有的是拿着明晃晃的柴镰刀,从不同的方向拦截六人。
这几个偷瓜贼,可是把这一带的瓜农给害苦了,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守着瓜地,一个疏忽大意下,就要丢掉不少的好瓜,恨得瓜农们是牙根痒痒。
若是少偷几个,时日短一些,瓜农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算了。可是谁想,这伙小贼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还偷起来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