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问别人,你身边谁最富有,很多人都可能答不出来。可如果是问慕云飞,他回答的绝对是寻龙。
在涧溪边小试牛刀后,慕云飞便被寻龙拉到他家帮忙打包东西,原因很简单:试炼耽误了他的时间。无可奈何,虽百般不愿,慕云飞还是被拉来了。
寻龙的家就在小镇靠山林那一角,离他最近的邻居也有二十多米,属于小镇偏僻的一处。他家的小房子不过百来平方米,可要打包的东西着实不少,碗、杯子与花瓶什么的一大堆,足有百件之数,且每一件都要求作防震防摔的包装。
从中午忙到晚上,才把一半的东西放进盒子。望着还有成堆的物件,慕云飞发起神经,把手上的塑料泡沫一把摔在地上。
“够了,我说龙哥你是不是在玩我啊,这些碗碗碟碟到了那边再买不就行了,还非要打包带走。再不行,我给你买好了。”
寻龙不为所动,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儿,说道:“给我买?你有钱吗。”
“我~”一说到钱慕云飞就萎了,早上才赔了一千大元,现在他可是身无分文,如果不是住在家里,估计这个月都过不了。
“就算是这样,那这个破碗怎么也带走啊。我记得它是我小时候摔破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都留着,真是抠门到家了。”
这只碗色泽陈旧无光,边上还有一个崩口。慕云飞把它抓在手里看了两遍,随手就往旁边丢去。这一幕刚好被寻龙看见了,他脸色大变,立马飞身抢救。可起步慢了,眼看就要来不及。蓦地寻龙凭空消失,却是位移到破碗的位置,在落地前把它抄了起来。
“瞬移?不就一个破碗,至于这么夸张吗?”
寻龙的瞬移与速度无关,而是一种空间法术,可令施术者突破空间限制,穿超一小段距离。这一招寻龙在试炼时都没用,可这时为了那碗却使出来了。
“你懂个屁啊,这个碗很有记念价值。”寻龙少有得露出紧张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把碗装进熟料泡沫中,又用胶带把它缠好。
“这碗承载了一美丽的爱情故事,我已经保存它二千多年了。”
“还爱情故事,诶,等等”慕云飞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那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的。“你刚才说多少年来着,二千年?”
二千多年的东西还那么完整,慕云飞虽对古董没什么概念,可也知这是一件古物。
“那它算古董吗?”
“它不算古董,只是我的一件私人物品。不过呢,你现在脚底旁的那个花瓶可以算一个。清朝乾隆年间官窑所出,算是上品,市价怎么也值个几十万。”
“几十万!你把几十万就这样放地上。”
“不然怎样,这里哪样东西不比它贵重。还有你小时候在我这可是打烂了不少有价值的真古董,那些东西都是我生平收藏所得,搞得后来我把最喜欢的东西都放到你摸不到的地方。”
“龙哥你是说这些要打包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慕云飞腿有点软,一屁股坐在那背高呈圆形的太师椅上。摸着扶手上自己小时候咬出的一排排牙痕,想着自己户口上的存款:¥4,000,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身边就有一个土豪呢。
“太败家了,太败家了。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啊!”
“你也知道自己败家啊!”寻龙还说道:“你现在坐着这张满是牙印的太师椅和那被你八岁那年起飞脚踢坏的屏风都是以檀木制成的,据说是和坤用过的东西。”
慕云飞刷的从椅上弹起,用谄媚的目光与语气对寻龙说道:“龙哥,龙哥哥,我与你什么关系嘛,谈钱太伤感情了。不如谈谈其他的,例如我们交换一些小东西,我最喜欢这种旧东西了。”
“你拿什么来交换,寻常物品我可不收。”寻龙非常淡定,慕云飞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钱对寻龙来说不算什么,况且他早已把慕云飞当作他的亲人了,他只是怕慕云飞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就封魔坛吧,手拿封魔坛,妖魔鬼怪靠边站。怎么样?”
“我要那东西干嘛,如果是十二地支令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从某方面上说慕云飞也算个身家丰厚,慕云飞的祖父慕天光在入山寻道前把半生收藏的道门法器全数传给慕云飞,只带走了贴身的几件物品。
慕天光,近代仅剩的几位道门绝世高人之一,凡他收藏都是大大有名的法器,如:封魔坛、收魂幡、镇妖银塔、降尸灵符等等。每一件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绝对是居家旅行,降魔伏妖必备道具。
其中十二地支令更是当中的神器,相传这十二块令牌是用已灭绝的生命神树,经十二位古代大贤圣者联手所祭炼而成,令成之日也是大贤圣者们生命完结之时。之后地支令经了上百次转手,最终落到慕天光手上。要说价值嘛,先不说令牌上的生命年轮可以影响生物的生长法则,单以它可以帮人转运就已经令无数阴阳风水大师争破头了。
不过可惜,这些道门法器虽对道门中人来说是千金难得的无价之宝,可对凡人却是一文不值的破垃圾。
慕云飞可算是半个道士吧,要他换其他东西还可以,可十二地支令实在太珍贵了,心中艰难地几经挣扎后,还是放弃了。寻龙也似乎早料到这结果,他也不在乎,地支令虽珍贵,可对有着无限生命的寻龙来说,只是一件有收藏价值的东西,仅此而已。
在知道满屋都是古玩后,慕云飞的行动变得小心谨慎,生怕再次“败家”。几经艰辛,历八个多小时奋战,两人终于把一屋的物件打包完毕。最后当寻龙把几张被涂得“脏兮兮”的纸放入卷筒后,宣告“战斗”终于结束。
“那几张弄张了的纸你也要带走吗?”
“你指这?”寻龙举了举手上的画筒,道:“这是一战前,在巴黎时一个叫梵高的年轻人送我的作画手稿。”
“梵高,真是个怪名字~”慕云飞“噗”的一声脚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寻龙的大腿。“哥,我突然觉得你的腿很粗啊,然后就让我抱着吧!!”
“滚蛋。”
最终寻龙请来搬家公司把他家的“家具”与慕云飞那些电影用的“道具”一起送走了,两人才轻装上任去。
出发当年来火车站送行的除了慕风帆外,还有老张夫妇与局里的同事,而张易香却是与他俩同行。
易香考上的大学也在龙舟市,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易香是第一次出远门,两老不放心又走不开,所以就让易香早点出发,与慕云飞、寻龙同行。
众人与亲朋依依惜别,而慕家两父亲却四目相对,沉默无言。慕风帆眼框湿润,几次想开口,却此终没说出口,最后只说了句:“在外一切小心,听你龙哥的。”
慕云飞也是,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一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有一句话:“爸,保重身体。”
这也许就是父子吧。
就这样火车带着三人离开了这个平静的小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