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禁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是神父再三叮嘱的禁地,他说过这里是人类不该触及的地方。
那么那巨大的铁门之后,一定有着非常可怕的东西。
因为我每次只要远远的经过这里,就会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我能透过那层层铁门和锁链,感觉到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在盯着我。用这世间最仇恨的目光,带着势必要削骨成泥的恨意,就那么注视着我。
“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德德莉丝突然问,我吓得猛的回头看她,她似乎被我过激的行为吓了一跳,她眼里闪过的惊恐就像艾玛几次叫醒梦魇的我一样。
“没什么。”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只有弥洛是关心的,其他都是那么的鄙夷和厌恶。
德德莉丝拉着我往前走,我犹豫了一下,但是害怕自己再露出异样也许他们就不带我了,我忙假装轻松的四处打量周围。
陈旧的教堂,好像已经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巨大的铁栅栏里以前长满了草,还有几株蔷薇盘绕在栅栏上。可是现在是冬天,只有一片积雪和湿黏的泥土。教堂很大,估计能容下上千人一起祈祷。我扬着头往上看,那是圣母玛利亚巨大的雕像,她的样貌已经残破不堪。栅栏里还有一个喷泉池,里面是一群可爱的小天使围着一个大天使嬉闹。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了,总觉得他们都在看着我。
“说真的刚刚你的样子好吓人。”
德德莉丝突然说。
“真的?”
她攥着我的手,与我面对面。
“嗯,你那一瞬间脸都是狰狞的,眼睛瞪的好大,黑乌乌的特别可怕。”
我低下头去,我从没有见过,可是德德莉丝不会骗我。
“你最近神色都很不好,手也特别冷,是不是病了?”
我摇头,想了想要不要告诉她我梦魇,我做的梦很可怕……
“我,我经常噩梦……”
德德莉丝紧张的把我往角落拉了拉,四处看了看周围,见大家都在探险没注意这边才小声问:“你要不要跟神父谈谈心,如果是非常可怕的,最好跟神父说。”
“不能,让他担心。”
她皱眉,“可是,你现在状态真的很不好。江曰也做恶梦,是因为他父母死的时候他刚好在,他夜夜睡不好但是一睡着就会做恶梦。”
他们是背负着恶魔双子的两个人,我有听过他们的父母是吸血鬼杀的,德德莉丝好像也是。
我摸了摸德德莉丝的脸,她先是不解然后似乎明白我在安慰她,眼里流露出一点无奈。
“我的家人是猎人,我爸爸说英雄的死不应该悲伤,我为此只有骄傲。”
“你们两个在干吗,再不跟上小心跟丢了。”
突然有人喊,德德莉丝应了一声,就拉着我去追他们。
我刚要走,突然背脊一凉。
背后似乎有一双手突然朝着我伸了过来,我本能的转身,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那个大门。德德莉丝拽着我,“你还看什么,快走啦!”
“好。”
那种用这非常热烈目光看着自己的感觉,我无法形容出来。
昏黄的夕阳慢慢沉下去,把准备的我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人影相互交替叠加模糊的分不清谁是谁的。
德德莉丝絮絮叨叨的讲着,心口那丝丝的凉意也慢慢的消失了,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脚步突然一顿,呼啦啦的一阵大风吹了起来。大家都是一阵慌乱,我本紧紧拉着德德莉丝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德德莉丝?”我喊了一声。
眼前却一片错乱的光影,就好像很多聚光灯胡乱的抖动,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前面。她们似乎在窃窃私语着。我因为一个人,而莫名感到害怕。急急忙忙的朝着那些影子跑去,却没有意识到一阵风的时间,本昏暗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是个陌生女孩。
她穿着有点旧的连衣裙,怀里似乎抱着什么,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腰下。
“那,那个,你有看到德德莉丝吗?”
她没有理我,慢慢的往前走。
这个身影很陌生,我应该不认识。
我怕她是新来的孩子,也许她不认识德德莉丝,那弥洛,弥洛那么耀眼她应该知道吧?
“那,那弥洛你知道吗?”
她还是不理我,脚步还是不停。
我匆忙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瞬间身上的血液都冻结了。
这不是朝着禁地的方向吗?
害怕,本能的转身就跑。
因为心慌意乱,一转身脚踩到一个小石头,狠狠的摔了一跤。
可是,我根本没时间去注意身上的疼痛,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那种刺骨的寒意一点点从脚下蔓延到全身。
我爬起来就要走,双手却被什么一下子抓住了。那是一双很凉的手。只是轻微的触摸,就鸡皮疙瘩乱冒。
我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可以回头看。
可是,我知道那天我还是回头了。
身体不由自己的,好像自己被挤出了身体,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
之后我昏睡了一天,教士们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定是非常恐怖的事情。艾玛说我小时候,也出现过这种状况。遇见特别害怕的事情,就会选择性的失忆。其实说失忆也不算,真要想虽然细节想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后来德德莉丝来看我,她说那天我的尖叫声一连叫了很久,德德莉丝围着禁地已经跑了好几圈了,就是找不到我在哪里。弥洛跟江决几次尝试翻墙进禁地,可是那里被铁网完全封住了。他们当时真的觉得,我的叫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其他的人都吓坏了,她们平日里不少欺负我,可是当听到我的惨叫声的时候,不免也都心生怜悯。她们记忆中的我从没有尖叫过,就是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摔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听见她大声过。而那天,我却用着受到极度惊吓尖叫起来,又似乎太过害怕,叫声带着压抑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