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进屋后就将房门锁上了。靠着门静静站了一会儿，走向书桌，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
木盒里装着一些照片，还有一条项链。项链是银色的，一片叶子的形状。
现在看来，哥哥确实很喜欢大树。就连第一次见面他送给她的礼物也是一片树叶。但想来过了这么久，他也应该不记得了吧，毕竟她也从来没戴过。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它放进了木盒。打开手机通讯录，滑到一个名字，停了下来。
“俊扬哥”
方然看着这个名字，手机屏幕灭了又按，按了又灭，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打了拨通键。
（“嘟…嘟…”）
“然然，”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
不知怎么，眼睛就红了，方然忍着不自然的声音，“俊扬哥。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
“我下个月来看你。梓翔哥哥过生日。”
“嗯，我知道的。梓翔告诉我了。”靳俊扬在电话那头，“等你到了机场，我来接你。”
“俊扬哥，”
“怎么了？”
“爸妈让我和梓翔哥订婚。”
“……”
“……”
电话两头都是沉默。
“你答应了？”
“……嗯。”
“梓翔人挺好的，你跟他在一起会很开心。”
“……”
“然然，你那边时间不早了吧，早点休息。”
“……好。”
“晚安。”
“嗯。”
（“嘟…嘟…嘟…”）
方然，你还奢望他会说出什么呢。
……………………………………
美国。
坐在一家咖啡店里，挂了电话，靳俊扬看着外面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沉默不语。
“怎么了俊扬，谁的电话？”付梓翔端来两杯咖啡，在他对面坐下。
“然然的。”
“真的？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她要订婚了。”靳俊扬看向付梓翔。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付梓翔开口，“你都知道了？”
“嗯。”靳俊扬喝了口面前的咖啡，他第一次觉得咖啡有点苦了。
“我本想找个好点的时机告诉你……不过，”付梓翔伸出手，比了个发誓的样子，“你放心，我会对她好。”
………………………………………
一个月后，美国。
靳俊扬刚在机场接到方朵和方然，付梓翔的电话就来了，“我请姑姑和小然吃饭，你带她们来，老地方，我等你们哟。”
“梓翔这孩子，热心肠。”方朵说，“俊扬，跟着学着点儿，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女朋友。”
“行了妈，赶紧走吧。”
一路上，方然看着窗外，宽广的公路，遥远的蓝天，白云变得很低，阳光真好。她有些昏昏欲睡。
“然然，累了吗，要不直接回去休息吧。”俊扬看着后座的方然。
“没关系，梓翔哥哥还在等。再说我也有些饿了。”
“好。你要是累了，就先在车上睡会儿。”
“嗯。”方然冲俊扬点了点头。
方朵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可很快也就忘记了，毕竟很久没见儿子，便问了许多在美国的事，一路上，也算欢声笑语了。
到了餐厅，迎来付梓翔热情的招呼，“哎呦，姑姑你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年轻了。”
“贫嘴。你说说看我能有小然漂亮吗？”方朵有意让梓翔和方然多亲近，“怎么，还不好意思啦？”
“哪有。小然也漂亮。……大家快坐吧。”付梓翔偷偷看了眼小然，虽说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小然长大了许多，但依然带着点孩子气，而且那股子清冷劲儿还是没变。“小然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的。”
……
菜都上齐了，方朵和梓翔聊得最开心，偶尔提到方然，方然也会莞尔一笑。
将近尾声。
方然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去吧。”方朵宠溺地看着她。
等方然走了，方朵连忙推了推付梓翔，“干嘛呢，还不快去。”
“啊？”付梓翔一脸蒙圈。
“小然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照看着点儿。”
“哦哦哦对，我这就去。”付梓翔立刻明白了方朵的意思，起身离开了。
“妈。”靳俊扬看着方朵，有些不悦。
“怎么了，要给他俩制造机会啊。”
“然然还小。”
方朵一愣，看着儿子格外阴冷的脸，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会儿，转而一笑，“当初那年从美国回来，我还担心你和小然相处不好呢，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嘛。看看你，比小然她爸还要像她爸………”
靳俊扬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也不小了。”方朵突然严肃起来，“过两年，要是没什么问题，他们就会结婚。”方朵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我们需要和付家联姻。”
“所以牺牲她？”靳俊扬停下手中的刀叉，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妈妈。
“如果付家是女儿，那就是你。”靳俊扬看着母亲，有种陌生的感觉。
方然从洗手间出来了，见到付梓翔正站在一旁，“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付梓翔的语气不敢再像从前那般轻浮，他知道，订婚的事让她不开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方然冲着他微笑。
又是这样没有灵魂的笑。
“然然，你能真心的对我笑一次吗？真心的。”
“……”方然看向付梓翔，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了然然？”
方然埋下头，“……不要这样叫我。”转身就要离开，付梓翔抓住她的手腕，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
“我不习惯。”方然挣脱他的手，向前走去。
“可俊扬不也是……”付梓翔看着方然离开的背影声音越来越小，“这样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