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少年前了?很久了吧。
她是在一个雨夜出现的,或者说诞生。
没有任何记忆,迷茫的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一身血红色的衣,看起来很扎眼,街边的小贩好奇的看着她。
没理会,依旧一脸迷茫,没有目标的走着。
远远的,一个醉汉,红红的酒糟鼻,肥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
“小姑娘,嘿嘿嘿,是不是迷路了?哥哥带你玩去。”勉强站定的身体,打了个酒咯,伸手便要去摸她的脸。
就在那只长满黑色茸毛且肮脏的肥手即将碰到她时,手掉了,温热的血液从血管里喷涌出来。
“啊~我的手~”像杀猪一样的的声音。回荡在街道,小贩跑了,醉汉倒了,她不见了。
站在屋顶上,红衣随风飘动。她不善,她知道,天生的恶。擦去嘴角残存的血,舔了舔嘴唇。味道不太好,应该找个嫩一点的。转身消失在暗夜。
小城很繁华,但她不知道这个城叫什么。白天,街上的人很多,她的回头率也很高。这里的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服装。
“挺漂亮的妞,陪大爷玩玩去。”贾家的少爷,一脸流氓相,伸手去搂住她,没反抗。几个随从在一边坏笑,路人在一边惋惜。
贾少爷想要的都要抢到,抢不到得不到,就毁了,别人也别想得到。
到了贾府,贾勇让下人带她去房间打扮。
坐在铜镜前,她木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脸愁容,为什么,不知道。一直就是这样吧。
婢女把一朵珠花插在她头上,“姑娘真漂亮。”
抬头看了婢女一眼,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是漂亮,尤其是那一脸愁容,让人看了我见犹怜。
晚上,她在贾勇的房里,贾勇要让她侍寝。贾勇摸着她的脸,“漂亮妞,为什么不笑?给爷笑一个。”
看着这个长得像流氓一样的少爷,眉皱得更紧。
转身吹灭了红烛,月光透过纸糊的窗照进来,照在身上,地上只有一个影子。流氓少爷没发现,自顾自的宽衣。
他不知道,过了今晚,他将不复存在。
贾府的少爷死了,贾老爷死了,夫人也死了,家丁婢女,都死了。
干瘪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在院子里。血被抽干了,皮贴着骨头,突出的眼睛布满血丝。
走在山路里,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地上有她的影子,因为补血补得多了,有实体了。
在河边,水里有自己的影子,表情没变,还是那样,愁眉苦脸。
有一滴液体落入水中,在水里荡开涟漪。伸手去擦,从眼里掉出来的。
看着手指上的泪,一脸莫名其妙,手指伸进嘴里,咸的。
她喜欢血的味道,温热又甜美,还可以让她变强,但速度慢了些。看来要找些很强的。
身后的树上有条花蟒看着她,眼睛又绿又亮,身子有碗口粗。盘在树上,有树枝折断的声音,蓄势待发,准备捕获猎物。
她起身,向花蟒走去。
再次回到河边时,嘴角有血,腥味很浓。手里拿着一块很大的胆,在水中漂洗一下,一口吞了。
先在这里落脚了,山里应该有不少好吃的。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山里的大蟒都吃光了,只剩下皮。
有一天,遇到一只小白兔,雪白雪白的,红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嘴不停的咀嚼着,不知道在吃什么。
上前去摸,兔子咬了她一口,咬下一小块肉,连肉带血,在嘴里嚼着。
然后,兔子说话了,“味道不错,吃你一块肉就提高了我不少道行。”张开嘴,露出了尖尖的牙。
被咬过的地方,愈合了,伤口没有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兔子,对,是面无表情,不再是愁眉苦脸,毕竟,这几年没白修炼。
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咬破,流出很多血。兔子连忙跑到她脚下,张嘴接着。没一会功夫,血就止住了。
兔子的三瓣嘴上都是血。
“现在,你的道行提高了多少?”她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看着眼前长着尖牙可爱的小兔子。
兔子看着她,“再让我尝几滴血,我就可以成人形了,正好够我五百年的道行。”兔子好像在笑。
兔子说得没错,确实成了人形,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身白衣,站在她面前,身高只到她的肩膀,红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高兴的跳来跳去,因为省了几百年的修炼,就成了人形,轻而易举的。但兔子不知道,眼前这个红衣女子,也会提高不少道行。
兔子被一口吞了,连一根毛都不剩。
她舔着嘴,笑了,因为道行提高了。
是时候走出这深山了,能吃的都吃得差不多了。
向城里走去,是另一个城,比之前的更大更繁华。
进了城,惹来不少眼光。
城里有个青云观,进了道观,里面有个老道士,白发须眉,坐在团铺上,捻着胡子打坐。
她走到老道面前,老道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美艳女子。
“不知道长可否个小女子算一算?”
“姑娘想算什么?”
“我想知道,我是谁。”
道士起身向后堂走去,她跟随其后。
后堂不大,简单的桌椅,二人坐定。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老道对眼前的人低喊。
“东西?我是个人,怎么会是东西呢?”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轻吹。
“好你个妖孽,刚才若不是外面人多,本道早就动手解决你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撒野!”两指并齐,指着眼前的女子。
“妖孽?”女子看着老道士,笑了,但心里很痛,“道长为何说我是妖孽?”脸上在笑,眼里却尽是杀气。
“你一身血气,还说不是妖孽!若不是妖孽,怎会食血之!”青筋突出。
笑脸一下子拉下来,狠狠地说:“我身上的血气是天生的,就算不食血,也一样有,臭道士!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就能把我怎么样!”
老道士的眼角在抽动,握紧手中的拂尘。
“道长现在可以给小女子我算一算,怎么能摆脱?”不紧不慢地说着,抿了一口茶。
“找到你的原身,吃了她,就行。”一滴汗,顺着额角往下滑。
她起身,得意的看着老道士,转身离去。
出了道观,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对街就是一家青楼。
进了青楼,一身大紫衣裳的老鸨,走到她面前,打量一番,不冷不热地说:“姑娘,是不是进错了,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家乡闹饥荒,无处安身,望您能给我个栖身之所,小女子感激不尽。”低着头,柔声细语。
再次打量她一番,老鸨挑高眉毛,懒洋洋的说:“抬头让我看看。”
抬头时,她看到老鸨眼里的惊讶。
“长得挺标志,呵呵呵,姑娘叫什么?”老鸨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不记得了。”想哭,只稍稍这么心念一动,眼泪就断了线的往下掉。这是她早就会的。
“唉呦,我的姑娘,可别哭,到了咱们这,就当是你家。”老鸨忙抽出丝帕给她擦眼泪,“以后你就叫红苑吧,这名字好听,适合你。”
是啊,红苑,红怨,她心里都是怨,怨苑同音,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