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才几天,这就不认识我了!”说着,男子斜睨一眼委屈叹道。
宁淳意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红衣冠发,白玉束带的男子居然会是他?
宁淳意不由疑惑:“沈门主,你怎么…怎么会是你在……?”
一听这话,沈笑乐了,凑近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我这不是想见我们家淳儿了嘛!所以,就来咯!”
看他没脸没皮的泼皮无赖样儿,淳意不禁苦笑。
这哪里还有半分璇玑阁门主的样子!璇玑阁的人她也见过不少,打打杀杀毫不含糊,从来不会有半分笑意,令人望而生畏,惊若寒蝉,唯独这一位,倒真还是个异数。
松狐公子?倒还真是……
见她不理,沈笑变脸,立刻神色严肃道:“说吧。”
宁淳意歪着头想了片刻,饶是也没想明白,这家伙是属狗脸的?怎么变得这么快……
可心里是这般想,到底是不敢说出来,谁知这人又会又做什么惊人之举?
淳意踏步进入,到桌上随意坐下,看着同坐下的沈笑说道:“这次我的来意你应该也清楚。”
沈笑点头,缓缓转身。
“这次我实在也没想到会是你来,从他们来报收到白玉印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主上的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淳意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只见他古怪地笑道:“璇玑阁门人武功奇绝自不必说,来做这种事情,怎么会也是派一个与我媲美的文武俱全的七尺汉子才是,怎么会是派了一女子前往?”
沈笑啧啧……“关键还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现如今正被满世界的人追杀,我倒是好奇,那老头儿是怎么想的?”
淳意面色微寒。
“怎么?女子又如何?再说现如今执掌大权的不就是咱们这位太后吗?她不也说女子,且又比哪些男儿逊色?”
此言倒是让沈笑不知该说写什么了。
讪讪一笑回到正题,“这次主上应当也该与你交代清楚了,只要到了莱阳,凡事都听我安排。”
见他一脸严整肃穆,淳意也知道干系太大,须得事事小心。在出发前,言殊便说过,必须马不停蹄赶赴莱阳县,到了莱阳县找到颂香阁,手持白玉印章交付颂香阁中人,便会见到璇玑阁暗线门人,待与之会面,凡事听从号令安排,不得延误。
淳意即点头答道“是,我一定会听你安排。只是,现在的时间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从边关押解到京城这才一月,事情绝不会平息地如此之快,如今忠正侯只押解下放死牢,朝廷并未下过杀令,所以我们必须要快!”
“我不确定我真的……”
“你信我吗?”
淳意仍是神色沉重。“你知道,这事情一旦开始,就容不得半分闪失,可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如你们璇玑阁中人那般武艺卓绝,一旦有了闪失,这是多大罪过?会连累多少人命?”
“放心!你可以的,记住,你背后是那些无辜冤死的百姓,是被冤屈诛杀的为朝廷浴血杀敌的边关将士,不是璇玑阁。你要心静,我只知道,既然是主上选择了你来做这件事,那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尽管去做好了!”
沈笑的话让宁淳意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连日的疲倦却是一刻不敢放松,直到此刻见到他,心里的不安,担心,一重又一重压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才真正算是解下了。
淳意收敛心神,恢复沉静。
“好。你说接下来我怎么做?”
沈笑一叹。“如今的樾陵城真可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从太子谋反,不少朝臣都盯着当今这位太后,唯恐自己会被卷入这场纷争,所以依靠他们这群老油条,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帝年幼,大权都在丞相秦允手里,能与他分庭抗礼又能全身而退的怕也只有季氏和平侯了。”
淳意不由疑惑。虽是朝臣,但若说皇子出面,不更好吗?
“皇子们且各有打算不说,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这位小皇帝的龙椅还没坐稳,有人就要站出来为谋反太子的心腹说话,谁要站出来,必定会被太后视作太子一党,所以这绝无可能。”
淳意一叹,转念想道若季氏和平侯都不出面怎么办?
沈笑摇头,“你说的有道理,可就算季氏不出面,平侯一定会出面的。”
宁淳意记得言殊说过,赵平侯此人奸猾,凡事退居在后,从不妄言,从先帝起,从不涉及任何皇子,事事警醒,从未半分逾越,深得先帝器重,是先帝朝政最为倚重大臣之一,提拔侯爵,交付军机大权,是太懂得趋利避害的明白人。
若想要这样的人说几句公道话尚且艰难,可何况站出来言陈奸逆,为前朝太子门臣说话?
沈笑示意她不必担心,安抚过便让一侍女来引去歇息。
“你别想太多,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
宁淳意一个白眼,说得容易。不过想到刚刚引来的侍女一脸期待地看向沈笑:“我说沈堂主,你原来还叫松狐公子啊!”
看她一股不怀好意地神秘奸笑,沈笑心下一颤。
“怎么了?”
宁淳意拉长声音道:“哦……果然人如其名啊!”
“你…….”
淳意款款笑着走了,留下满脸哀怨的沈笑,天哪!怎么会派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沈笑愤恨不已。
……
……
素日疲累有了解脱,淳意立刻倒下混混噩噩便深入梦中,直到一日过后,方才醒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