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凌沐汐六点就起了床,首先拉开窗前苏绣花鸟烟笼窗纱,窗外的樱花瓣很轻,悠悠落落,染得微风粉粉淡淡,不甚娇羞。
凌沐汐伸了一个懒腰,便去洗手间打理自己,二十分钟之后她穿着一身运动服,从林家的后门出去,沿着林家后面的公路晨跑。
跑了大概一个小时,凌沐汐已经气喘息息的回到了林家。
换好衣服,尹妈就来叫她:“小小姐,早餐做好了。”
“好的,我马上过去。”凌沐汐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运动过后,脸上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既健康又青春,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外公和汪伯他们都坐在餐桌上,凌沐汐笑着招呼道:“外公早,汪伯早,尹妈李妈早!”
林老爷子看着她双颊粉红,眼中晶亮富有神彩笑道:“听汪伯说你一早就起来晨跑,这个习惯很好,革命的身体,是要从小就锻炼的。”
凌沐汐吐了吐舌:“嗯,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吃过早餐,凌沐汐陪外公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后院,有一个大梧桐树,红叶散生在常绿林中,高大挺拔,如旌旗飘扬;纤细娟秀,撕鲜花般柔情;灿若云霞,宛如淋不灭的火焰。这红叶竟然有淡泊的清香。
林老爷子拍了拍凌沐汐的手,笑着问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外公,您就不用担心我啦,一切都好!”
这时,汪伯走了过来:“老爷子,路先生来了。”
凌沐汐陪着林老爷子进了大厅,林家的摆设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大厅里的家具全是上好的楠木,高高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玉器,旁边摆放着一架沉香木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套汝窖天青茶具,犹如堆脂滴泪,视如碧玉。
微微抬眼便能瞧见墙壁上明朝大家董其昌的《关山雪霁图》山峦起伏层叠,林壑幽深,连绵无际,布局严紧而气势雄健,墨气浑厚,苍苍莽莽,一气呵成。
靠窗边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套围棋,紫檀木棋盘,和田白玉与墨玉做成的棋子,在淡淡的暖阳下散发着温润玉洁的光芒。
都说书香门弟清贵,虽然袖若清风,但是一物一画皆是连值连城的古董,又岂是若粪土一般的金钱可以衡量的。
那位路先生坐在沉香木茶几旁的楠木椅上,自顾的泡起茶来,室内茶香满溢。
林老爷子带着凌沐汐走过去介绍道:“沐汐,这位是路子期路爷爷。”说完又向路子期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凌沐汐。”
“路爷爷好!”路爷爷路子期比外公大几岁,头发灰白,下颚留着一把胡须,看上去颇有些德高望重的学派老学究,对于这位有两辈子交情的杏林圣手路子期,凌沐汐很有好感。
路子期也在打量凌沐汐,她的目光清透,长相秀美,穿着白色的长裙,自交颈处蜿蜒延伸而下的缠枝绣纹,秀丽而婉约,素雅而妖娆,突然间在腰间以下的位置枝条广散,银色的银薇花遍开裙裾,竟带着缤纷的烂漫。
这样素,又这样雅的衣服,她竟能穿出相得益彰的气质。
路子期放下手中的紫炒茶壶轻轻的捊着下颚上的胡须点点头:“好孩子。”
林老爷子拉着凌沐汐坐到茶几旁的楠木椅里:“老路,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路子期白了他一眼,拿起木镊夹起茶几上的汝窖天青茶杯,用第一泡茶水冲洗:“你一大清早就打电话让我过来给你的外孙女把脉,还问我怎么来的这样早!”
“咳咳!”林老爷子面色挂不住,佯装咳嗽。
凌沐汐心里好笑,面上却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细细的观看路爷爷的动作,中国的茶道博大精深,她很感兴趣。
路子期似是感受到她专注的目光,手下的动作放慢了些。
那样行如流水的动作,让凌沐汐目眩神迷,这样不拘泥于形势,融于自然,将人性的清雅、简淡、质朴、雅素、真俭展现得淋漓尽致,相比较之岛国那样严格按照步骤的茶道养生,带着浓重的宗教色彩,注重于形式,却缺乏灵魂之美。
路子期将泡好的茶放到凌沐汐的面前,看向林老爷子羡慕道:“是个有慧根的好孩子。”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外孙女。”林老爷子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