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温书成了习惯。清晨,我照例早起。
不想扰了宁宁的好梦,我小心的爬起,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又轻轻地为她掖好被角。拎起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拿着书出了屋子。我不知道的是,屋子里的人早已醒来,默默地看着我所做的一切。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昏暗光线下勉强看着书上的文字,念叨着词句。累了便逗弄路旁野草小花,踩踩落叶,听那擦擦的嘶响声。走不久,身子便乏的不行,见天已朦胧亮,便起意回去。
不想我回头便看到了她。
她的眼眶里旋着泪。
乡村的阡陌很静,无丝竹音,无车马声,只有远处房顶上渐渐升起的炊烟。
“你变了。”她不知我经历了什么会让我收起了曾经狷狂的性子,收起了从前的随性的态度。
而那种信意的生活实已离我远去了。
我定定地看向她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
这首本只有伤春,惜春意,不知为何此时此地,我却独忆起了它。
她看向我的眼神不再灼灼逼人,变得柔和起来。
我知道她明白了我的心意——大好的春光不过短短九十天,可我们的一辈子还很久。不止我变了,我要折断羽翼收下金龟,去那个樊笼里。她,也亦然。
我忽然觉得在时光面前,那些之前自己以为过不去的别扭瞬间都轻如鸿毛,风一吹,便远去了。而我只会记得并感谢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与我心灵相通的人。
我们牵着手一起回到刘婆的屋舍。走的很慢,很慢。
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不是时光让我们的心和性子忽然静下来,而是我们本性如此。
经历,用砂纸打磨掉了我们表面的浮象,然后,我们成了现在陌生的我们。
公鸡报晓,不知觉,我们已经回了院子。
婆婆已经备好饭菜。山崤野籁,我们几个女孩却吃得热闹欢畅。逗得婆婆也被感染,笑弯了眉。
正聊的欢畅时,翠儿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抬头看到天上飞来的白鸽,心中了然。
“今天我们随你们一起去茶园吧,正巧我和那茶园阿公阿婆相识,聊得几句。”我提议道。
“那太好了,梦涵。”说着,宁宁便急匆匆地把我拥进屋内,扯着我的衣服,嚷嚷着让我换下来,说是非要我和她穿一样的衣服这样才更有感觉。招架不住,我只得应允着把她赶出屋去。
没有急着拿起她给我的衣服,我倒是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展开翠儿递给我的信笺,速速扫过。
信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过,到末尾几行时,我却眉心一拧,“五年之前,信息全无。”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铰链勒索着我无法呼吸。
转眼,便是五年了。记忆染成红色,当年火舌似又袭来,灼得我头脑生疼。
吧嗒,不经意碰掉了桌上的茶杯,我慌忙收回思绪。
“梦梦,你没有事吧。“我一边提笔疾书,一边应道:“无事,不小心碰掉了个杯子。”
“哦,那你快点,别磨蹭。”脚步声夹着她的话音远去了。
举起纸张,我不断抖动想让风快些把它吹干,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在阳光下金灿灿的悬在空中
“查。弄清楚五年前他到底和谁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