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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古巫族

名叫齐光的老乞丐说话严肃认真,最后一句还故意拉长尾音,越发让人忍俊不禁,哪有人会傻到相信一个老乞丐说的话,这模样,分明是来骗吃骗喝,而且这骗术还不高明。

宫北羽也没了计较的心思,反正自己也没几日好活,权当这人是来跟自己逗趣儿,便吩咐手下人,赏赐这两人与自己共餐。

皇家之内,规矩森严,如果不是羽府只有一个正经主子,还宅心仁厚,恐怕这种外来的乞丐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桌面的。

不过,即便如此,与沧云帝国皇叔就餐也需要注意基本的餐桌礼仪,下人们强制乞丐和傻女洗澡沐浴,换上新服之后才带上来。

齐光有些不自在的扯扯新衣服,骂骂咧咧的坐在了方桌前,洗干净之后的他面色白皙红润,倒真有一股子仙风道骨之气。

傻女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恐怖的面容被一块白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明亮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简单挽了个发髻,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来面目,还以为是哪家的闺秀哪!

宫北羽换上常服,来到八角桌前,坐在了首位,一身朱红色华美锦衣减少了他的苍白病弱之感。

宫北羽遵循“寝不语,食不言”的家训,安安静静的吃菜,而外来的这两人像饿狼冲进了羊群,连筷子也不拿,直接用手抓着食物往口里塞,

桌上的菜基本被他俩给吃光,结果两人还不肯满足,傻女更是拿着竹筷子敲碗,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眼巴巴的望着宫北羽,惹得旁边伺候的侍女们纷纷侧目,宫北羽只得吩咐厨房赶紧去做。

桌上杯盘狼藉,残羹剩肴也被两人舔干净,齐光摸摸鼓起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说道:“本神已经近千年没进食了,真是爽快啊!”

“~鸢鸢也喜欢~”傻女打了个饱嗝,面上蒙着的面巾被她拿下来擦嘴,丑陋的面容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

“两位吃也吃饱了,喝也喝好了,从哪来,就到哪里去。”宫北羽淡淡的说道,又对身后站着的男子道:“管家,给两位准备些银两,送客!”

“是,公子!”

齐光知道这宫北羽看似温润如玉,良善恭顺,实则顽固坚毅,十分有主见,非愚忠蠢笨之人。

他摸了下胡子,故作高深的说道:“难道公子不想活下去,再次修炼武道了吗?”

听到武道两个字,宫北羽身子一颤,淡漠的神情有了丝变化。

他带着齐光和傻女来到书房,屏退左右端坐在木椅之上,面容沉静,眸子里却带着凌寒之气,口气冷冷的说道:

“从现在开始,给你半刻钟时间,若你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本公子不给你情面!”

能在天子脚下苟活这么多年,宫北羽非表面所表现的那般温顺,暗地里,他韬光养晦,培养心腹,手下之中,有不少强大武者,有两个暗卫,已经达到后天初期的境界。

若不是自己的身体乏天无力,何苦受制于人?只要让他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

虽然他一向谨慎,可是在这生死关头,听到有人能够救他性命,无论真假都让人为之一动,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要试试。

齐光神情冷傲的说道:“小子,吾乃天道神尊座下七大巫神之一的齐光,来自上古,跟你们沧云国现在敬拜的灵神处于同一时代,虽然巫神没有你们的灵神有名,但跟你们凡人比起来,仍然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神,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别说是对宫北羽,就是整个云州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云州大陆之上,每个国家都有仰仗的上古种族,而灵神、羽神是他们对于种族首领的尊称,上古时代只存在于典籍之中,上古种族也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神为何物?谁能知道!

宫北羽冷笑了起来,“连我们这里的小孩都知道,上古巫族因为坠入魔道引发天地大战,被其他五大上古种族联手毁灭,根本没有人活着,你骗人也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哼,你懂什么!”齐光不屑的说道,“巫族可是诞生于混沌之中的种族,拥有天地间最原始的力量,是上古时代最强大的种族,巫族之人与天地同寿,只能被封印,不可被毁灭。”

“这么说,你真的来自于上古?”宫北羽眸子幽暗,好笑的看着齐光,“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是上古巫族?再说了,即便你是上古巫族,我看你也跟常人无异,连我的侍女也打不过,还妄谈治愈我,真是可笑?”

齐光摇头道:“巫族跟其他种族不一样,我们最厉害的不是武力,而是能操控天地之力,是生的力量。”,说完,他张开手掌,一朵鲜花从他手中升起来。

宫北羽第一次见这种事情,惊讶的长大了嘴,鲜花又在肉眼可见的时间内迅速衰败,最后消失在齐光的手中,齐光背起手,高傲的说道:

“这只是一些雕虫小技,不足一提,刚才我不是打不过那小丫头,而是我一用力,恐怕你这个府邸就要遭殃。”

“上师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落魄至此?”宫北羽有些不解,心里对齐光的话半信半疑。

“你懂什么,我们巫族一向崇尚自然,所以本神常年混迹于山林荒原之间,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孙女,才不会来到这凡尘俗世。”

说着,他把傻女拉到宫北羽面前,继续道:“别看我这孙女又丑又傻,但她却是拥有起死回生能力的巫女,如果你想活下去,恢复体内灵泉,还得仰仗她才行!”

傻女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宫北羽,然后傻笑着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口齿不清的叫道:“~羽~哥哥~羽~”。

“她真的能恢复我体内的灵泉?”,宫北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面相丑陋的女孩,不知为何,一向不喜人接近的他,却不反感这个傻女的接触,他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问齐光。

“那是当然!”齐光摸着胡子,“不过只有我能让她的力量完全激发出来,现在正好是阴月,后日又是十五,是一年之中最适合行巫之时。

我看就这样决定了,明日你们便成婚,拜过天地之后,我便让她给你修复灵泉,恢复功力!”

齐光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宫北羽则蹙起眉头,“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她成婚?”

齐光一拍桌子,怒道:“难道你以为我会白白给你治病?不付出点代价你就想让自己长寿,想得到挺美!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其他有天赋的武者,我就不相信,神祗临世,还能找不到几个信徒!”

说完,便拉着傻女往外走,宫北羽赶紧挡在齐光前面,咬了咬牙,撩起衣服下摆跪在地上,诚心的说道:“小子多有冒犯,请上神恕罪!只要上神能够治愈我的身体,即便以后不能在修炼武道,我也绝无怨言!”

灵泉位于人体丹田之内,聚精养血,是人能量之源,武者修行,实际上就是在修炼灵泉,能吞吐天地之灵气为身体所用。

而灵泉破碎,人体失去了为之提供能量的地方,身体便会日渐虚弱,直至血脉中的灵气干枯,人也会随之消亡。

宫北羽这些年所吃的药丸就是补充体内灵气,但终究比不上自给自足,没有灵泉存在,死亡是迟早的事。

这些年来,宫北羽不但遭受世人的白眼和轻视,更是体会到加速衰老的无奈和虚弱,畏寒怕热,心力衰竭,在雨雪天气,四肢就像被钉子凿一样疼痛,轻微的感冒便会引发一系列病症。

他常常头疼欲裂,呼吸困难,日不能眠,夜不能寐,活得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像在受酷刑,可是即便如此痛苦的人生,他也苛求能多活一刻。

这么多年,他到处寻仙问药,问道求真,就是渴望能有人治愈他的痛苦,甚至曾经,他遇到过一位进入先天期,活了近三百年的武者,但他的答案跟大国医的一样,灵泉乃人之根本,治愈灵泉跟创造生命一样不可能。

今天,他突然遇到一个老头,说不但能帮他治愈灵泉,还能恢复修为,即便是假话,也让他燃起了生存的希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加速流逝,华服掩盖之下的肌肤已经慢慢溃烂,过不了多久,他的皮肤会从身上层层脱落,体内器官却会像被太阳炙烤的大地一样干枯,他会很痛苦很残酷的死去。

现在别说是让他娶一个丑陋的傻女,即便是让他给这个傻女做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对他来说,与其这样痛苦残忍的死去,还不如心存希望的好好活下来。

跟齐光约定好之后,他就赶紧让手下人准备婚礼所需之物。

像他这样尊贵的皇族,娶亲必定是十分隆重的事情,广发喜帖,邀请各方诸侯和小国国主,但现在时间紧迫,而且他是个没有封号的皇叔,娶得又是一位不明身份的傻女,没办法大张旗鼓的操办,只能禀报云皇和宗族,在皇家宗庙内祷告祖宗天地即可。

云皇对于他突然之间娶亲之事感到诧异,而他只能以不想临死前还孤身一人做敷衍,蒙混过关,云皇念他时日无多,便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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