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七天的精心建造,一座占地十亩,浑然用玄武岩,紫衫木构成主体,分上中下三层的小丹堂终是被建造出来。
第一层为大堂,大大小小分划成百余个存放药材的位置,根茎类、果实类、蜕皮类、枝叶类、藤木类、矿物类、动物类等等,每一个区域都经过精细的划分和各个档次材料的储存。
第二层是炼丹区,分成了三个房间,睡房、丹房、客房,一干人等别出心裁,请天澜亲自出手在丹房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置于正墙。而后由唐谦亲自动手绘制了一幅长达数十米的春山趣意图,小桥流水,古木藤萝,并在地板上镌刻了青石草木,放眼看去春意盎然。
饰以丹青之后,整个房间都被一股绿意包围,青山含翠,碧谷凝幽,如同置身大山之中,远离红尘之外,最是能使人静下心来参禅悟道,制药炼丹。
第三层便是放置成丹的地方了,三楼除了些一层压一层的柜子,就是数之不尽的玉瓶了。
“三师兄,我想在这里开辟一个药园,种植一些不能存放或者比较稀有的灵药。”清明在小丹堂后园闲置的空地上逛悠。
“行,没问题。”
“六师兄,这丹炉在品质上还有些欠缺,要不要请示一下师父购置一些上品丹炉?”
“可以,不用请示。”
清明诧异,怎么几位师兄这几日都是如此好说话,凡事有求必应,难道他们已经预见自己他日必将大成,忽然改了性子?
要是说唐谦如此这般,清明心许又能相信几分,但要是说何知言为了长远打算,牺牲眼前利益,那是打死他都不能相信的。
“咳,十三师兄,后园的池塘小了一些,我想再扩展一些,你看要不要……。”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都没问题!事出异常,此间必有妖异,他们定然是有着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清明明显的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股阴谋的味道,令人头疼的是似乎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有阴谋,还明摆出一副小师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二师兄,这小丹堂我看着不顺眼,你看拆了可好?”最后清明忍无可忍,趁着唐谦正全身心的雕琢石柱上的纹路,黑着脸跑到他身前阴阳怪气的道。
“没问题,只要你……额,小师弟你刚才说什么?”
“二师兄,你们分明是有事瞒着我。”清明抓狂,跳脚大叫,居然平日里最是关心自己的二师兄也是这般回答,使他小脸发黑。
“小师弟,听师兄一句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谦放下手中工作,趁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你们……”清明转身,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气鼓鼓的跑开了去。
唐谦看了看清明离去的身影,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稍一犹豫,清明便是消失在了视线之内。良久,唐谦一声轻叹:“小师弟,你可千万要听师兄的劝告啊。”
又是过了七天,小丹堂终于焕然一新,大到亭台走廊,药园丹炉,小到镀玉鎏金,雕花簪刻,可谓是一应俱全。
在天澜亲手将所书小丹堂的牌匾挂上门楼之后,便正式宣布了大衍峰小丹堂的成立。
“我宣布,自今日起,清明便是小丹堂堂主,正式入住小丹堂!”天澜当众宣布,似乎比自己就任小丹堂堂主还要高兴。
众人起哄,噼里啪啦的掌声不断,百余人参加开堂典礼,虽然略显寒酸,但一个个脸上却都是洋溢着真挚的笑容,成则大衍峰底蕴加深,对修行一道大有裨益,败那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照样可以大赚一笔。
“小师弟,三年的时间晋升到三品丹师,这几年你可要受苦了。”唐谦作为群人之首,当先祝贺,言下之意晋升三品丹师已是必然,只不过要多耗费些功夫罢了。
“小师弟,这枚避尘珠送给你,戴在身上无论是丹毒之气还是不好的烟尘都是不能进你体内。”九蛮说着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枚黄褐色的珠子,那珠子通体透亮,色泽光滑,一看就不是凡品。
“呵呵,小师弟,我可没有三师兄这么大的手比,这块玉是我从一处遗迹中所得,也不知道是何名字,戴在身上可以静心凝神,不管是对炼丹还是修行清心诀都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送一株四叶星辰草……”
“那小弟我也不能太过寒酸,这是一块寒晶石,小师弟你收好。”
“众位师兄这么大手笔,我准备的这些个贺礼倒是有些拿不出手,这样吧,我送上灵玉三十块。”
……
百余人皆是有备而来,不大会,贺礼就堆满了小丹堂门口的空地,清明口中连连道谢,乐此不疲。
避尘珠、星辰草、三十万灵石……在一些较小的门派,掌门的升迁,长老的就任也不过就是这么大份贺礼,但一来,众人对这小师弟都是比较宠溺,加上清明乃是天澜一手扶持而上,不看僧面也要看几分佛面;二来众人也是打心里希望清明能够高歌猛进,早日步入三品丹师的境界,那时,看在今日之情,求取丹药自然也好开口一些。
待得众人进行完毕之后,唐谦用折扇挠了挠头,再度开口,道:“二师兄没什么好送你的,不过过段时间要去君临王朝走上一遭,届时小师弟你如果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往。”言下之意,自是不必多言。
“君临王朝,五大王朝之首。”清明心中一动,眼中露出异样的神采,笑道:“到时候,是一定要麻烦二师兄的。”
在这时,天澜在清明身边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崭新的纯白色册子,纸面整洁,且毫无翻阅过的痕迹,像是刚制好的一般,封面无字,看不出是何种类的册子。
“这是我与你萧师伯送你的手札,由你萧师伯口述,为师亲笔所书,闲暇之时可以好生研习一番。”天澜虽然没有说出手札的内容,但由天衍阁阁主萧问道口述,天澜亲手书写的手札,又岂能泛泛。
一干人看在眼中,无不露出炙热的神色,恨不得当下便与清明交换位置,自己去当这小丹堂的堂主不可。
“老二、老五、老六……你们三人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天澜见诸事完毕,面色一改,下了逐客令。
唐谦、方渐鸿、何知言三人忽然面色一僵,略显出几分不自然的样貌,其余弟子大都隐晦的,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不一而同都将目光移向了清明。
“师父……”唐谦忽然声音较之平常高了几度喊道。
“怎么?”天澜眉毛一挑。
“恩,是这样,弟子突破至灵境之后,还没有祭炼新的法器,近来要准备去君临王朝的一干事宜,就不过多在次耽搁了。”唐谦也不管这个借口多么的瘪足,兀自说道。
“唔”天澜略一沉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什么!”方渐鸿和何知言同时叫道。
却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唐谦便随着一干人等逃命般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清明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不大会就只剩下的三人道:“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嘿,帮你清点一下财务而已。”
看着方渐鸿、何知言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清明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说天澜,无论从何种角度,怎么看都有一股阴谋得逞的笑意,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天澜袖袍一挥,摆在门口的贺礼都是按照原貌移进了大堂之中。
“师父,这些东西我自己清点就可以了,不用劳烦您和两位师兄亲自动手。”清明尝试阻止。
“恩,可以。”
“那师父您慢走,我送您?”清明心中一喜,继续道。
“我说我要走了吗?”
“现在我与你清算一下我们的账目,老六!”
何知言尴尬,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师弟,师命难违,你可不要怪师兄。”说着从要见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算盘。
“小丹堂自建成之日,不属大衍峰所管,不归天问宗丹堂编制,除所用草药外,为清明私人所有。”方渐鸿不知私下里练习了多少遍,此时照本宣科,说起来那叫个朗朗上口。
清明一呆,不知道天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丹堂自建立起,耗时一十四天,占地十亩,伐木百余,动用人力一百零三人,灵兽七十二只,饭食按百人量,一十四天共四十二顿一千两百六十斤,菜肴三车,美酒七十五坛。经查访,人力,兽力均属自愿,且百余木料算作师尊所赠,其价不计。十亩山地均属自己开山所得,现划价如下:十亩山地归清明私人所有,每亩灵玉十块,一千两百六十斤米饭按落阳城市价所购,耗费铜钱五千零四十文,因灵石于凡人界不流通,折合灵石五千零四十块,菜肴三车,没车两百文,折合灵石六百块,美酒七十五坛,均从食堂所得,每坛五百文,折合灵石三万柒仟五百块。”
何知言一边报价,一边将算盘打的噼啪响,最后舒了一口气,道:“共计灵石一百零四万三千一百四十块!”
清明听着何知言流水一般的报价,整个人都是呆住了,双目圆瞪,小嘴半张,一动不动的在那站着,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咳”何知言既然说开,便不再犹豫,紧接着又道:“小丹堂一楼,共分草药一百零七区,药箱药柜合计一千一百一十四个,折合灵石一万八千六百四十四块,其余装饰,如桌椅,门窗,栋梁,字画,但凡从落阳城所购,折合灵玉一千零四十六块”
“小丹堂二楼丹炉十六鼎,一阶丹炉十鼎,每鼎一万三千灵石,二阶丹炉四鼎,每鼎六万八千灵石,三阶丹炉两鼎,每鼎十八万灵石,其余杂物均是店家购鼎所赠,不计灵石。”
“小丹堂三楼,共计玉瓶一万四千八百七十六只,其中特殊制造的上等玉瓶八百七十六,其余皆为普通玉瓶,共计灵石两百四十七万五千九百一十块。盛放之物均为店家所赠,不计灵石!”
“三楼共计耗费灵石三百二十五万七千六百块,加上以上耗费,一共是四百万零七百四十块灵石,由我做主去掉零头,你一共还欠大衍峰四百万灵石。小师弟这是账单,你可以查验一下。”
何知言一口气说完,停下了手中算盘,将一张密密麻麻的清单放在了桌子上。
“小师弟,你……”方渐鸿、何知言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刻清明的脑海中只有唐谦的那句话:“小师弟,听师兄一句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旁坐在长凳上的天澜听着何知言一口一口的报价,眉角都是抽搐了下,就算是他,常年累月的积蓄下来,也不敢说有四百块灵玉。
但这灵玉均是从大衍峰的储存中所扣,都是历代门下弟子辛苦所得,没有正当理由,就是他也不便私自动用。
看着里面已经石化了半天的清明,三人都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才听到清明的声音从小丹堂中撕心裂肺的传出:“天呐,公道何在,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