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持续下坠,落过黑暗之后依旧是黑暗。
呼韩耶头上脚下调正身体后看向周围的黑暗,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四周同样有人类或异种在下落,躺的斜的各种姿势无奇不有。
其中有个身影体型比旁人大了两倍,想来应该是德鲁无意。
呼韩耶眼神一凌,就要淌过去继续完成被阻断的击杀。身体正要移动却发现如在铅水中般滞涩难行,向前移动一步都倍感艰难。可在原地调转身型却没有多大困难。
心中一惊,双眼转换到魔眼视觉,只见一道道透明的绸幕纵贯上下,高、深不知多少距离,将这无垠的黑暗分割成无数小型空间。每个空间中都有黑色雾气翻涌,和这深沉的黑暗浑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漆黑的缘由。
就是这黑色雾气和空间屏障阻碍呼韩耶的视线和行动,也使其听不到任何声音。手臂魔化依旧无法打破透明屏障,呼韩耶只能作罢放弃追杀德鲁的打算,静下心来养精蓄锐预防未知危险的到来。
呼韩耶已猜到坠落的目的地可能就是自己只闻其名的东方天,唯一一个由人类所掌管的四天之一。
从小郑和杨子灿的口中得知,各天皆有死地和活地之分,活地十可活半,死地十不存一。看着脚下幽幽仿佛无止境的黑暗,呼韩耶只希望自己第一次见识东方天,可以有去有回。
不过感觉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东方天恐怕是偷渡而进,根本没有买门票从正门进入,可想而知接受的待遇可能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依旧在持续下落,时间的概念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都有些模糊,半个小时还一个小时了,难以想象这裂痕到底有多深,好像直达地心般。
又过了良久,眼前突然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呼韩耶精神一震,静静等待未知的来临。望山跑死马,等了良久才终于靠近,感觉身体遇到一丝阻碍和反弹之力,似乎通过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接着眼前一黑就“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从深渊掉落理应被摔得七零八落,可能因薄膜的阻碍大大减去了下坠之力,摔在地上好像只是从二十米的高的地方掉下。同时出现了声音,几个人或异种也和他一起掉在了这附近。
慢慢睁开眼睛,呼韩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镇静地观察四周。不远处一个微弱的亮光照耀着这片暗淡的空间,天空灰蒙蒙没有月亮和星星,更别说太阳了。周围空旷寻亮光望去,只见一个巨型蜡烛矗立在地燃烧着橙黄的惨淡的火焰。
古怪的蜡烛近有一成年女子之高,水桶般粗细,时而噼啪爆出火花,将这片空无一物的地方照耀得宛若幽冥之地。
用手抚摸地板,粗粝凹凸,青石材质似乎经历了千年风雨洗礼古老而神秘。
就在呼韩耶向更远处打量时,一个脚步声在近旁响起。微微转头看去,声音的主人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看不见脸面。呼韩耶悄悄握紧拳头,魔臂上的黑色络纹开始缓慢行走。
来人在离呼韩耶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停在那里不再动作低头观察起呼韩耶。呼韩耶闭着眼睛一动无动,准备对方再靠近一步便跃起攻击。
可这时对方却开口道:“呼韩耶,起来吧。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很幸运,这里应该是一片活地。”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呼韩耶心中一惊睁开眼睛,对方依旧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看不分明。呼韩耶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看不清你?”
“我是姬鼬,你应该没有忘了我吧。你看不清我是因为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只要一进入各天就会主动发挥作用,相当于一层可变化的铠甲和护罩。不听我的话,我也无法将其撤下。”
“姬鼬?”呼韩耶立刻想到对方和他以及莫孤娇一起吃火锅的场景,“咱两认识?”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不久前咱两还有一位叫莫孤娇的女士一起吃过火锅呢?”对方惊讶地问道。
呼韩耶心中一定,如果对方是冒充姬鼬是绝对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两族是生死大敌一起吃饭如同背叛种族。呼韩耶缓缓站了起来,看其身形果然和姬鼬相似便冲其点了点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姬鼬点头回应,双方都没有显示得过多热情。“我们从地面上的缝隙掉下来,这里应该是东方天某处。”
“我听你说这里是活地,你怎么知道的?”
姬鼬轻轻一笑说:“你没到过各天所以不知道。”姬鼬指向那支巨型蜡烛继续说道,“你看那根蜡烛,它会变化不同的颜色,每种颜色代表一种危险程度。黄色预示安全,绿色预示危险,蓝色预示未知,红色预示绝地。”
呼韩耶看向那支蜡烛,黄色火焰摇摆不定,本来代表温暖和、希望的光明在此地却显得诡异无比。
“那蜡烛熄灭了怎么办?”
“从没有人遇到蜡烛熄灭这种极端的情况,只要绿色我们就只顾着逃命吧,如果是红色不用跑直接等死就可以。蜡烛熄灭会发生什么可能只要鬼知道吧,我们还是不要多想。”
呼韩耶和姬鼬转头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说话者。其身姿挺拔、相貌堂堂,正是塞爵。想不到一直一本正经的塞爵在这莫测之地也开起了玩笑。
“呼韩耶,你认识姬鼬?”塞爵坚信呼韩耶是人类一方,并不愿看到他跟异种有任何牵连。
“认识,我们曾经搏杀过一场。”呼韩耶明了塞爵的意思,言语真诚诚恳。
塞爵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看向姬鼬:“咱俩似乎还没决出胜负?”
姬鼬一笑看了看塞爵身后,阴影中有几个身影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你可真是尽职尽责啊,这么快就把我几个属下杀了。”
“东方天是属于我们人类地盘,异种踏入者,死!”言语铿锵,此时的塞爵英气凌然,绝决不存丝毫退让,如同身经百战的将军。
“哦?!看来我们得在厮杀一场了。”姬鼬语气轻飘,好像不以为然,但罩在身上的氤氲像是波涛般开始起伏不定。
呼韩耶同样面向姬鼬,做好的战斗准备。塞爵看到呼韩耶的动作,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和姬鼬最多打成平手,有呼韩耶帮忙应该可以杀了姬鼬。想罢一道水龙悄然从其身上出现。
“两个人打我?有些不公平。”
“对上异种,公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从地上打到地下,当真至死方休。
就在这时,蓝色的光芒突然映照了三人。三人不由而同看向那支超大蜡烛,黄色的火焰消失转至蓝色正在诡异得燃烧着。
“蓝色代表未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火焰有可能下次变成绿色出现危险境地,也有可能下次直接变成红色成为绝地。”
“而且还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正说着,突然一声清脆的铁锣声由远至近传来,接着是响亮的唢呐声。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对人马似乎凭空出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前方一个敲锣者后跟三四个吹唢呐的人,中间四人抬着一个花轿,最后也尾随着三四个吹鼓手。所有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衣,径直向前方走去。
花轿轻摇,经过大蜡烛时,一个清秀的剪影映出窗帘,仿佛能见到一个清新纯洁的面庞。
“是冥婚,鬼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