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明才五岁大却一副小大人样的夜初云，女子无奈的扯着唇角，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咳咳..扶娘亲去看看小雨吧。”
夜初云言闻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出言阻止，一手端着灯盏一手扶着女子向隔间走去。或者...这会是最后一面吧。
将女子安置在小丫头的床尾，夜初云悄悄退出了出去，想来这便宜娘亲很是放心不下那天生痴傻的小丫头，只希望多看几眼也能少些遗憾吧。望着檐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无声的叹了口气。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拥有的好，不曾拥有过即便羡慕也不会留恋，失去才不会感到心痛。
推开门，夜初云低头吹了吹手中热乎乎的饺子，假装没有看到女子还未来得及擦拭的眼泪，举着碗伸到女子的跟前:“娘亲，饿了吧？”
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还是晚间三人一起包的，有的精致玲珑，有的却才下锅就糊了一团，不用说也知道出于谁之手。
胡乱抹了把眼泪，女子赶忙接过夜初云递过来的大碗，生怕她不小心烫着，轻咳了两声，尽量使沙哑的嗓子听起来明快些：“娘亲不饿，留着明儿早上你和小雨吃。”
一阵凛冽的寒风刮来，吹的破旧的门窗嘎吱作响，就连早已冻得浑身没了知觉的夜初云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更不用说久卧病床的女子了。
以手掩唇，女子压抑咳嗽声，深怕惊醒床上的小丫头。
夜初云皱着颇为秀气的眉头，琉璃般的眸子闪着复杂的神色。舀了勺饺子汤也不管女子愿不愿径直递到女子嘴边，乘着咳嗽的空档直接灌了下去。
被温热的汤水一呛，女子喉咙痒痒的压制不住的猛咳，等回过神来，喉咙似乎舒服多了，见床上的小丫头还睡得分外安稳，倒是放心了不少。
转头看向夜初云，责备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在那双清亮的琉璃眸下化为乌有。
小小少年装的人儿，站在微微摇曳的灯盏旁，浓密英气的眉毛被死死的皱起，似要夹死苍蝇般。乌黑的琉璃眸中闪烁的光彩连那长的不可思议的睫毛都是盖不住的，冻得紫青的薄唇微微抿起像要随时出鞘的利剑。齐肩的长发被一条麻布带高高束起，略大的衣裳也不知道被缝补了多少次，被清洗的泛白。倒是那一张蜡黄蜡黄的小脸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给整体减了不少分。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女子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多心，不再纠结，看着夜初云再次伸到自己唇边的勺子，这次没有再拒绝。
屋外寒风呼啸，大雪飞扬似是要将整个世界淹没。屋内火光微弱，女子柔柔的带着点点沙哑的歌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飘荡，轻轻的缓缓的飘进两个小人儿的心房。
越唱越喑哑的歌声持续到半夜才停下，女子留恋的目光在床上那已经睡着了的两个小身影来回打着转，久久舍不得离去。眼眶中的水雾慢慢凝结，最后化为泪珠，一滴滴的落下，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