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轩分开后,秋相在城内晃了一遭,到处打听那股隐秘势力动向,却是一无所获,心情顿时沉到谷底,无心再闲逛下去,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解了肚皮之厄。
秋相回到房中,无所事事,想起叶轩,此人混迹武林时日较早,为人倒是颇为豪放仗义,目前,自身初来乍到,对于武林中各势力及人情世故,了解甚少,可以和此人相交,以后行走,也好相互照应。
夜之将近,秋相收拾一番,将无名功法取出,通读一遍,盘腿坐于床上,摆出五心朝元姿势,静静领悟,时许,秋相全身红光熠熠,时隐时现,照的整个房间通亮,只见其双目紧闭,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住床沿,指尖直陷入床沿木板半寸,身形忽张忽收,好不惊心。
此前,秋相每夜运行功法,皆无异常,那血奎蟒的血液和金雪草汁液残余劲道,每经运功,便化去一分,时至今日,所剩寥寥无几,想来已没有危害,此时情形,无端异常,不知是何缘故。
不一会儿,秋相身形停止了涨缩,红光猛地一亮,化作一团模糊虚影,徐徐没入背心,秋相舒了口气,双手从木板拔出,十指被尖刺划破,血流不止,身体却正常如初,没有丝毫不适。
准备起身将血迹洗干,包扎一下,忽然觉得手指一阵瘙痒,双手指端伤痕处血迹如高温烘烤一般,迅速凝结,伤口渐渐愈合,死皮脱落,秋相眼睛崩的直圆,不敢相信身体能有此等自愈效果,平常修武之人所受外伤,相比普通人愈合是要快一些,但也要三五天才能蜕去伤口旧皮,此刻,这愈合速度太过明显,不敢相信。
秋相心中一动,如果运功时身体异变毫无坏处,那最好不过了,日后定要查个清楚,否则,对于自身而言,是个颇大的隐患。
……
次日清晨,秋相早早到了相约地点,等了片刻,叶轩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看来心情不错,人还未到,就扯开嗓门叫道:“秋兄弟这么早就到了,等了不少时间吧。”秋相回以微笑,道:“刚到此处不久,就看到叶兄走来,时间正好。叶兄今天心情像开了花,莫非有什么喜事?”
叶轩将秋相推到一偏僻处,偷偷摸摸说道:“秋兄,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祝寿,二来为点私事。你可听说过秦员外的女儿?”秋相似有所悟,点点头道:“是外出打理生意,平时喜欢穿一件火红衣服的那位?”
“正是,此女名叫红雪,就容貌来说,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上门提亲的权贵富户从未断过。”叶轩说着,一副神往的样子。
秋相恍然,笑道:“敢情叶兄是要去提亲?”叶轩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秋兄弟莫要取笑,叶某虽读过一点书,实乃粗人一个,对于此事,也许是一相情愿,不过还是想碰碰运气。”
叶轩虽然自贬一番,秋相却看得出他为人粗中有细,讲话颇为精到有理,有时有些大大咧咧,自是男儿本色,不拘泥于小节,只好回道:“那兄弟预祝叶兄早日抱得美人归了。”叶轩摇摇头,默然一笑。
说话片刻,街市人群纷纷向秦家大院聚拢而去,两人回过神来,齐身向秦家走去。
此时,秦家一片热闹喜庆景象,大院门口挂着几副匾额,朱漆大字写着寿比山高此类祝福语,秋相两人走到门口,那刘管家在外门带着几个仆从,站于左侧,满面笑容,一一将宾客请进内院,门口右侧站一记事,高喊着宾客姓名和所受礼物数目。
秋相两人交了礼品,向内院走去,只见院子里摆满宴席,足有百桌,均用红花缎子铺盖,上备甜品开胃酒菜,大多已坐满宾客,那秦员外在大厅门口一张桌前,身边却是位那穿火红衣服的少女秦红雪,每每向前来贺寿之人抱拳还礼,喜心颜开。
两人上前践过礼节,那秦红雪转头瞥见叶轩,道:“有劳叶公子前来”。原来两人早就相识,这叶轩倒是藏了一手,秋相心想。
叶轩颔首道:“秦姑娘不必客气。”两人由秦红雪带着在边上一空桌落座。叶轩相互引荐,两人相互说了一番客气话,秦红雪便告退一声,去招呼其他宾客了。
秋相见两人似是泛泛之交,并不是很熟悉,开口道:“叶兄缘何认识此女?”叶轩看着秦红雪离去背影,听见秋相说话,挪开目光,缓缓道:“几年前,秦府托宣城一家大型镖局运送一件红货到国都凯夜城去,路途遥远,所经之处险地颇多,暗藏穷寇巨盗,途中危机四伏,是以招募许多武林人物暗中护镖,叶某正要前往京都办事,顺路保了此趟镖,就在那时认识此女,却没过多交往。”秋相心领神会,点点头。
就在此时,大院里宾客业已满座,大多身穿锦衣,为那宣城方圆权贵富户,坐了一边,也有像秋相叶轩此等武林人物,夹杂少许商贩平民,占了一小块,两方各自热闹,并无多少互动。酒宴开席,秦员外站起说了一番谢语。
宴至中途,秦红雪过来招呼,向两人敬酒,酒罢,此女面色潮红,加上此女本就容貌清晰秀丽,珠圆玉润,一颦一笑,直把叶轩看得呆了,不一会,一堆富家公子挤来,火药味十足,谄媚显摆,各尽其能,秦红雪活没说几句,烦不胜烦,带着两名侍女,进屋去了。
……
时至中午,秋相二人和临近几桌武林人士相互通报姓名,把酒言欢,讲了一些武林典故,当说起近些年来发生的武林大事,秋相心中一紧,仔细凝听,对面一书生模样武林人,正是十年前去晓月山庄助拳的潇湘剑客,喝了口酒,道:“十年前,辛某游历之时,走到边陲要塞天风城附近,一天夜里,方要去解手,听见隔壁有人密谋对那武林第一世家不利,房间黑漆漆的,却是什么也看不到,附耳静听,好像有个什么黑统领的人,后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辛某怕被发现,慌忙回到房间,收拾了行李,连夜去相邀附近几位武林朋友前去晓月山庄报信助拳,不想敌人布置周密,在象山下丘陵里中了埋伏,辛某也身受重伤,闭气瞒过敌人,对方检查一番,并不停留,忽来忽去,没了踪迹。”那潇湘剑客皱皱眉头,又道:“辛某伤重,勉强维持到天风城,便昏了过去,第二日醒来,身处一家客栈,而晓月山庄已经一夜覆灭。”说完叹息一声。
此时,旁边一满脸胡渣的中年又道:“近年来,双鱼、囚河一带把持沿江输运买卖的绿林总舵也是一夜覆灭,后又被一个不出名的小帮派三河会占据,这几年,那三河会势力逐渐壮大,相比武林大派,也不遑多让,犹有过之,事情发生后,曾有几波武林侠士为此奔走,明察暗访,到最后,竟相继失踪,从此再没人敢去追根究底,几件武林公案从此渐渐被人遗忘。”
秋相急忙问道:“几位前辈,可有这股神秘势力的一点消息?”
潇湘剑客道:“其他消息倒是不甚详熟,我们几人所知便这么多了。”复一思索,又道:“小兄弟年纪还轻,最好莫趟这浑水,丢了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秋相心中牵挂父仇,听得这一句,霎时气闷,想到,这潇湘剑客原是一番好意,只是一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未免太没胆气,被未曾谋面的不知名敌人下倒。
古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似平平常常的江湖,危机四伏,一个不慎,人仰马翻,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秋相初入江湖,艺高人胆大,加上聪慧而不失谨慎,已是相当难得了。
几人又聊了片刻,秋相心中不快,站起来告辞了几人,回了客栈,而叶轩因有事留下直到傍晚才回去。临走,叶轩告诉了自己帮会的地址,相邀前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