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阵风吹得屋里的烛光晃动了几下,玉铭的发丝也有些散乱,一缕青丝在脸上拂过,她随手捋到耳后。这两日让人去查小梅所说的人,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对手很是聪明,做事不留痕迹,赶紧利落,只怕再追查下去也是无用。玉铭担心的是,这次计划没有成功,那些人怕还是要下手,自己得多留意些,早些做好部署才是。
第二日,陈原知来侯府给玉钲复诊后,被玉铭请了过去。
“本公子的医术,你弟弟这点小病早就没事了,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复诊了。怎么你叫我过来,是要和我谈谈诊金的事吗?”
知道这大夫性格随性、不拘礼节,玉铭也不和他计较这些:“如此便多谢陈大夫了。至于诊金,一会会有小厮送到贵府。”
“我不要诊金。”心里盘算着小九九,陈原知自然连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哦,陈大夫的意思是免费替小弟诊治了?”玉铭想,这也不足为奇,大概这些奇人都自恃清高,不屑于钱财这等俗物。
“我什么时候讲过免费了?我这几年在外面也游离了很多地方,现在来京城一看,这地儿还不错,好吃的好玩的不少,便想在这里开家医馆落个脚,只是这京城办个事没门路不太容易,想请你们侯府帮个忙。”
原来他是打这这计划。开医馆,这可是个好买卖,陈原知这小医仙的名声放出去,只怕光京城的达官贵人就要挤破头请他去看病了,更不用说那些皇亲贵胄了,到时候肯定财源滚滚啊。若是与他合作,不光有银子赚,以后这一人才也能作为朋友帮自己。
“帮忙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
“新开的医馆我要占五成股。”
“你这小毛孩子,胃口不小啊,竟然想要五成股。”陈原知差点跳起来,这韩玉铭挺有头脑的嘛。
“我出五万两银子。在京城开一家普通的医馆,一两万就足够了,就算装饰摆设包括铺面什么的选最好的,五万两也绝对足够了。你只负责后期运营,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近来,自己管理的几家店铺也算赚了些银子,差不多有五万两了吧,正好拿来投资。
陈原知想了下,他原本就对钱财不是很在意,只是一心痴迷医术,现在不用花钱只要他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那倒也不亏,便答应了。
“如此,合作愉快,大叔。”玉铭记恨他那次自称“叔叔”,便忍不住讥笑他。
“喂,谁是大叔,没看见我是一风流倜傥貌若潘安的翩翩少年吗!”陈原知忍不住翻白眼,对自己的容貌他可是一向很有自信的。
“对了,你身边有没有熟通药理的丫头或是嬷嬷?”想起玉钲中毒的事,为防止再次发生此类事件,她身边的确缺少这方面的人。
“当然了,我周围的人,就连扫地的丫头都懂药理,要不怎么配得上我小医仙的身份呢。”
“那给我几个丫头吧。”
“你这丫头,只是直接抢人啊,我要是不给呢?”忍不住坏心地想看玉铭生气的样子,陈原知故意说道。
“喂,我刚可是花了五万两银子,现在要几个丫头你就不舍得了。”玉铭果然稍微变了脸色,这个陈原知也太抠门了吧。
“也是,那明天我挑几个丫头给你送过来吧。”如愿看到玉铭变了脸色,陈原知这才假装勉强同意了。
这天回到新购置了宅子,陈原知就挑了五个信得过的丫头。她们跟着自己时间不短,药理学得也很好,办事可靠,应该能帮到玉铭吧。其实不问那个小丫头也能猜到她的心思,她是怕玉钲中毒的事再次发生吧。于是自己又特意嘱咐了挑出来的丫头一定要留意几个新主子的饮食和衣物。自己这几年四处漂泊,每到一处便义诊舍药,没有帮手怎么行,于是遇到有天赋又无依无靠的丫头小伙便收留下来,教他们学医救人,时间长了,身边的丫头小厮竟也不少了,只是这些人不只是侍从,还是自己行医的帮手。此时挑几个人给玉铭也不算什么问题。
第二日玉铭便见到了这五个丫头,见她们行动规矩、聪慧机敏,心里不由暗道这陈原知虽性格荒诞,但还是挺会识人的。于是吩咐给玉钤玉钲和自己处各派一人,剩下的两人,一人专门负责厨房的监管,另一人嘛,给安姨娘吧,上次陈原知瞧了安姨娘的病,只说是思虑过度,劳及肺腑,已经无法医治了,如今,只能依靠汤药维持,能过一日便算一日吧。
安排管家带着桂月新月着手办理开设医馆的事后,玉铭接到了父亲的家书,这半年多来,父亲每隔一个月就会写信回来。玉铭急忙打开了信封,父亲在信上说,他一切都好,他们刚打了一场胜仗夺回了一座城池,又惦念家中情况,说恐怕至少还得半年时间才能结束战争回来。玉铭看了信,吩咐绿竹将信交给安姨娘,自己坐在书桌前给父亲回了信,好在第二日连同安姨娘的回信一起寄给父亲。
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善德医馆终于开张了,这名字还是陈原知取的,说医者必需要有医德,要乐善好施,便取了这名,玉铭也深以为意。开业那天,医馆前的一条街被围的水泄不通,早先玉铭便让人传出话说小医仙要在此开医馆,众人听说后都翘首以盼,等着目睹这位小医仙的风采。这种喧闹的场面玉铭可没有兴趣,不过还是安排了舞龙舞狮过去助兴,开业这种事,自然是越热闹越受关注,瞧热闹的人多了,自然会招揽来生意的。听桂月说,陈原知还安排了免费诊治和赠药,看来,这小医仙还真有点医者父母心,不过,这也能为医馆博个好声誉,是个好主意。有了这些举措,想必这医馆的生意不会差的。
果然,几天后,玉铭来医馆的时候,就看见医馆里面人满为患,看诊的,排队领药的都排着长队,陈原知在忙着诊脉,身边的两个丫头在帮着写药方,另外抓药的,磨药的,发药的,记录的,还有穿梭地来回接待病人的丫头小厮,二十多个人竟然还忙不过来,心里不由高兴地想到,原来这京城里生病的人这么多啊,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投资的那五万两银子就能赚回来了,哈哈……咦,不对,这店里好像少了什么?账房呢?没账房谁在收诊金啊?
抓住一个送走病人的丫头:“你们店里的账房呢?刚那病人收钱了吗?”
小丫头擦了一把汗,缓了缓气息说:“没有账房啊,刚那个病人大夫说免费送药不收钱。”说完又匆匆走开忙去了。
“什么,没有账房!还免费治病!”玉铭快气炸了,她开这家医馆可不是开得善堂!
将陈原知来到二楼:“喂,你会不会做生意?你不收钱是让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啊!”玉铭简直是吼出来这几句话。
“收钱了啊。”陈原知一脸委屈的拿出一个账本,玉铭一看,只第一页写了不到半张的字“四月初五十二钱七钱一吊;四月初六五十钱二十五钱;四月初七……”
“你这也叫收钱了?这点钱都不够外面二十几个人一天的吃饭!”玉铭看看这“账本”都懒得生气了,这人是只管看病不管收钱啊。
“桂月,找个账房先生过来,另外这里你以后和其它店面一起负责管理。”
“是,小姐。”
“大叔,你找几个能独立坐诊看病的丫头或小厮,诊金低一点,你自己的诊金要高一些,外面排队的人累死你一天也瞧不完,再说,你以后要是出去看诊了,店里不能没有坐堂大夫吧。还有,免费施药不是不行,可你也不能全部都不收钱吧。若是有那些穷人家的,你送药没问题,可那些有钱的人,你这点药钱他们根本不在乎。所以以后药材的价钱一定要明文标价,该收多少就收多少。”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庸俗,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的。,你看我,出尘,脱俗,这气质,你学着点。”陈原知忍不住嘟囔着。自己虽无心管理这些账目,但若再免费诊治下去,只怕京城的同行都容不下自己了。虽知玉铭说的有道理,可是自己面子上过不去,逞逞口头之快也是好的。瞧见玉铭丢过来的白眼,陈原知还是照做了。
“我的金元宝啊,什么时候才能到手啊”玉铭忍不住仰天长叹。